咸鱼天师的鬼王室友(152)
这人分明不是来看病,而是来打劫的,而且打劫的还是他这个被牵连的大怨种。
方锡哀叹了一声,走上前两步坦白道:“人鬼殊途这事我早就知道,而且我其实早就跟他说过,让他给您说实话,是林怂怂自己不敢说,这可不关我的事情,我可是一早就跟我老婆坦白从宽抗拒从严了的!!!”
梁秋白的指尖在脸颊上轻轻的敲击了两下:“嗯,不错,你是个好鬼。”
方锡:“我又不杀人,我当然是个好鬼。”
梁秋白:“就他不是个东西。”
方锡一噎,没敢接话。
梁秋白:“你还有什么要交代的吗?”
方锡拧紧了眉头:“不是,这怎么听着像交代遗言?”
梁秋白微微侧目:“你有意见?”
方锡:“我没,不过......”
方锡又走上前两步,冲着人笑道:“咱商量个事,你看你是我师弟的老婆,那咱们也算是一家人,一家人不说两家话,要不你先把我解开,我请你出去吃个饭?要不,我怕一会儿哪个病人进来还以为我们两个在玩什么奇怪的play。”
梁秋白:“放心,没人来救你。”
方锡:“........”
梁秋白坐在椅子上微微倾身向前:“来,告诉我,鬼界怎么去?”
方锡:“我不知道啊。”
梁秋白从兜里摸出一张字条在对方的眼前晃了晃:“这是林不殊留给我的,他说如果我想去鬼界了,就来找你。”
方锡凑上前来看了一眼,翻了个白眼。
字迹确实是林不殊的,但......
操,又被坑了。
那位还真是为了老婆,连他这个师兄都可以不要了!!
方锡向后退了一步,一本正经的同人开口道:“我如果说我不知情,你信吗?”
梁秋白向后靠在身后的椅子上笑了笑:“你觉得呢?”
屋内的阴气陡然一重,梁秋白坐在椅子上没动。
随后四周缠绕着的锁链剧烈的抖动了两下断裂开来,阵中的人从符纸之中脱逃而出。他理了理身上的白大褂坐在了梁秋白一旁的椅子上,旁若无人的端起水杯牛饮了一口:“哎呀妈呀,渴死我了。”
方锡将杯子放下,整个人瘫坐在椅子上:“我跟你讲,林怂怂是个混蛋,但我真没骗你。”
方锡偏过头来:“鬼界那破地方还是你自己给弄下去的,有多难进去你又不是不知道,更何况我都多少年没回去过了,怎么进去,我自己都不知道。”
梁秋白挑眉:“没别的办法?”
方锡转过身来:“你原本打算怎么进去?”
梁秋白:“玄门封印开了三个,随便选一个进去。”
方锡沉吟了片刻:“现在下面无序的很,如果从那几处进的话应该很难找到鬼城的位置,而且很危险。不过......我倒是知道有一个地方运气好的话应该可以进去。”
梁秋白:“在哪?”
方锡:“你先告诉我,你去那要干什么?”
梁秋白:“找林怂怂分手啊。”
方锡转过头去:“那你还是别去了。”
梁秋白笑了笑:“能从我的困阵之中脱逃,看来方医生在鬼界的地位不低。”
方锡:“我能力不高,不会打,还不会跑吗?”
方锡猛地回过头来:“等等你要做什么?”
梁秋白的指尖微微抬起:“三个数,要么说,要么死,你选。”
方锡:“算你狠!”
梁秋白将手放下:“那说吧。”
方锡叹了一口气,从办公桌子上抽出一张纸放在两个人面前,用笔画了一个位置:“有一个地方叫武凉市,是在当初鬼城陷落的遗址之上所修建的城市,市区地下有条废弃的地铁4号线,被当地的人称为‘幽灵地铁’。”
梁秋白:“为什么?”
方锡:“那条线路每逢夜半子时,阴气最重的时候,地铁线路之内就会出现短暂的时空交错,有辆列车会从东向西行驶入内。你若是想去,搭乘这辆车,就可以直达酆都鬼城,但后续里面到底是什么样,我也不清楚。”
梁秋白将纸揣进兜里:“谢了。”
梁秋白撑着手臂站起身冷不丁的突然问出声来:“你不会给林怂怂通风报信吧。”
方锡摆了摆手:“怎么会,他现在估计都没空理.......”
方锡的声音戛然而止。
梁秋白轻挑了眉宇:“哦?他现在在做什么?”
方锡:“在.......”
在发疯。
*
酆都鬼城自打几百年前彻底陷落之后,深埋在地下的建筑变得断壁残垣,支离破碎。
此时王宫深处,唯一仅有一点光的院落内移植栽种着一棵葡萄树,葡萄树下锁困着一人,一身艳丽华贵的外袍被人随意的挂在手肘上,松散的领口露出了肩颈以及那几乎是快要溢满整个脊背的羽花图案。
四周鬼影在此处飘荡,鬼哭声盈满于耳,然而那坐在原地的人不为所动。他只是低着头摘着手里的葡萄,一颗又一颗,几天如一日,不厌其烦的将这些葡萄放置在手边的一个精致的白瓷盏中。
随着对方的动作,金玉石摩擦碰撞而发出的当啷声回荡在空旷寂静的大殿中。
不知过了多久,四周窃窃私语的声音大了一些。
飘荡在四周的鬼影大着胆子凑上前,就在那凝出的鬼手要碰到那晶莹剔透的葡萄时,摘着葡萄的手突然停驻。
坐在地上的人缓缓的抬起头,露出了那张拢在暗处靡丽绮艳的一张脸。只见那猩红的羽花印落在眉宇间,衬得那双染着猩红的眸子变得越发的妖异。
鬼手:“王,王........”
这是.......
异化的状态。
听闻这届鬼王的阴气过于强大,所以每隔三年就会出现一次异化的状态。而每一次这个时候,对方的阴气都会呈现出暴走状态,没有思想,不辨鬼神,脑海当中只会有一个念头那就是杀戮。
几百年前酆都那一役当中他们见过,至今还能记起当初那可怕的样子。
鬼手吓得手一抖。
阴气就像是墨水似的滴落而下,瞬间染黑了整盘的葡萄,枯败腐烂之相尽显。
整个大殿的气氛瞬间陷入到了一股子诡异的安静当中去。
下一刻,大殿内飘荡的鬼影尖叫着四散逃窜。
阴绪抬手欲抓,腕间扣着的锁链之上金色的符文显现。
随着他体内阴气溢出一分腕骨之上灼痛就会加深一分,伤口的疼痛让他有些懊恼的用手扯了扯腕上的枷锁,然而并没有将其扯断。
半晌,他扶着额头低笑了几声。
诡异的笑声回荡在大殿当中,四周的鬼影慢慢的停了下来。
鬼界像来以武力值为尊,尤其是在这个混乱而又无序的地方。
一个自囚于此的王根本不足为惧。
就在远处的鬼影都长舒一口气的同时,他们突然发现自己出不去了,他们像是个无头苍蝇似的在屋内乱窜,而身后那本是坐在地上的人停止了笑,撑着手臂晃晃悠悠的站起身,“你们弄脏了他的东西,不如,就留下来做花肥可好?”
“他?”
“谁?”
“神经病吧!”
阴绪赤着脚向前走了一步,光影落地而形成的狭长影子逐渐拉长,朝着远处的鬼影蔓延而去。
凄厉的惨呼声瞬间在大殿当中蔓延,扭曲晃动的鬼影在墙壁上形成斑驳的光影。不知过了多久,整个殿内突然静的出奇,连血珠顺着指尖滴落在地面的声音都听的一清二楚。
殿内一角白骨堆叠,阴绪一步一步的往回走,将脚步停在了刚刚的位置上。他蹲下身伸手重新去掐放在一旁的新鲜葡萄,然而手指伸出,却是满目猩红之色。
浓郁的血腥味在鼻息之间蔓延,阴绪猩红的双眸颤动,伸出去的手僵在了半空当中,指尖微微蜷曲而起。
就在这时,一缕烟气从眉心的羽花当中飘出,浮动在半空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