垂耳兔幼崽和大佬监护人(42)
小孩子不再说话,车里安静下来,只剩导航的播报声。
然而沉默的幼崽脑海里却在想另一件事。
最后的最后,休斯悄悄跟他咬耳朵:“如果那个老小子再来骚扰寻枝,你就给我狠狠地踹他屁股。记住了吗?”
幼崽有很多个疑问,可是还没来得及问出口,就被监护人叫走了。
现在在车上,他还在想这个问题。
老小子是谁?
老,他知道是年纪大的人。
小子呢,一般是年轻人。
那老小子……究竟是年龄大,还是小呀?
除了梁施叔叔,家里几乎不会有别的访客;可他也见过医生叔叔和梁施叔叔视讯,那么前者讨厌的人应当不是后者才对。
所以说,到底是什么人呢?
*
从休斯家回杏临江苑会经过努拉歌剧院,那个小兔子被蒲公英带上天时,曾经瞥见过的花瓣一样的建筑。
这并没有什么奇特之处,如果不是飞行车在路口等待信号灯时,KFC“咦”了一声。
岑寻枝原本闭着眼睛休息,这时候睁开眼,等着向来憋不住话的管家主动说。
KFC指了指剧院检票口的方向:“少爷,您看那是不是梁先生?”
能被他称呼为梁先生的,也就只有梁施了。
岑寻枝顺着他的方向看去,还真是。
放假来歌剧院休闲休闲,也不是什么新鲜事儿,不值得大惊小怪。
如果不是他的同伴也那么眼熟。
岑寻枝的眉毛都快挑到额头上了。
梁施一身上班时间都不会穿的浅灰色正装,清新俊逸,一表人才,手里拿了三支甜筒,朝另一个人快步跑去。
而那个人是……程?
——边防司法庭的副庭长,程?
他单知道程副庭对梁施的追求攻势相当猛烈,都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修成正果了?
KFC同样认出了那位雷厉风行、唯独对梁施情意绵绵的女庭长:“哇塞,少爷,这可是大新闻啊……”
一般来说,岑寻枝不是个八卦的人。
但如果八卦发生在自己信任的好下属身上,就不太一样了。
他甚至坐直了些,撑着下巴,目不转睛望着不远处和谐的两人。
……不对,是仨。
梁施可是拿了三支甜筒,自己留一个,分给程一个,还有一个呢?
不多时,一个穿着红裙子、戴着太阳帽的小女孩跑过来,看起来六七岁的模样,接过最后那支粉红色的,笑得比冰淇淋还甜。
KFC大为震撼:“他俩孩子都有了?!”
岑寻枝:“……不可能。”
梁施自己有个早夭的妹妹,或许有补偿心态在,对可爱的小姑娘总是格外温柔。
从他的客气程度来看,小姑娘应当不是他的亲戚熟人。
程副庭比梁施大不少,这孩子多半是前者的女儿。
倒是个很想得开的年轻小伙儿。
岑寻枝无意干涉下属或同事的私人生活,也就这么看一看,绿灯亮了之后,该走就走。
依他的性格,甚至不会在复工之后主动问询,顶多在程副庭再借着工作理由过来找梁施的时候多瞄两眼,笑着摇摇头。
所以,这段插曲本应到此结束。
直到旁边的小垂耳兔也努力从儿童座椅的束缚中往这边看,愣愣盯着窗外,突然出声:“姐姐。”
岑寻枝:“?”
KFC同样听见了这句话,回过头,看见少爷微微点头后,柔声细语问:“崽崽,看到什么啦?”
“兔兔。”幼崽的小手指戳着车窗外的方向,张了张嘴,声音梦呓似的,“……姐姐。”
第31章
小朋友们讲话是不依照大人规定的逻辑和惯例的,想到什么讲什么,天马行空,精灵古怪,总之是童言无忌。
岑寻枝在公司里被迫听了很多同事们讲自己孩子的日常,有录像有语音有转述,的确是东一句西一句,叫成年人完全追不上。
然而他家的小兔崽子不同。
小於刚到家时,几乎不敢开口,别说主动跟他讲什么了,就算是问话,回答也是小声又小声,字儿能省则省,生怕被嫌弃。
现在稍微熟悉了一点儿,也顶多就是偶尔开心地蹦出几句无意义的词,要么就是拉着他的衣角乐颠颠儿地叫“mama”。
这样没头没脑冒出来一句堪称惊悚的话,根本不是这孩子的风格。
——在联邦首都星的大街上随便指认垂耳兔,这跟大逃杀有什么差别。
KFC看出了主人的忧虑,机器大脑高速运转分析,慈眉善目问小於:“崽崽,你在说谁呀?”
小於的目光还有些迷茫,但讲出来语气坚定:“姐姐。”
他想了想又补充:“小七姐姐。”
加了个特定称呼,就和随机认亲的性质完全不同了。
岑寻枝观察着幼崽的神情,他知道这孩子不会无故说谎或者“栽赃”,保持自己的语调平稳:“你认识吗?”
小垂耳兔终于转过头,看着监护人问询的目光,点点头。
“绒绒球星。”他说,“是家里的姐姐。”
岑寻枝目光一凛。
他对垂耳兔稍微有些了解,每年可以生很多只。
结合刚才小於说的是“小七姐姐”,那么他看见的这只小兔子可能是在家里排行第七。
如果不是认错,那么按照小於的是说法,那孩子就是他的亲生姐姐。
换句话说,小於在大街上看见了自己的亲姐姐。
除了小於,联邦的中心,首都星上,竟然还有第二只被带入境的垂耳兔吗?
这件事非同小可。以稽查局局长的直觉和并不算多的责任心,岑寻枝决定顺着小孩儿继续问下去:“你的姐姐,是哪一个?”
幼崽坐在左侧,而他们现在看向的是右侧。
小於欠了欠身,可是还是离得太远。
岑寻枝俯身解开儿童座椅的安全带,把小兔子抱出来,在KFC欲言又止的目光下放在自己腿上。
幼崽顾不得又能被mama抱的快乐,小手朝窗外一指:“姐姐!”
努拉歌剧院有专门的儿童音乐厅,这时候广场上的孩子并不少。
光这么指,是认不出来的。
可是岑寻枝顺着孩子的目光看过去,有种不好的预感——那是他从军多年,对危险和威胁的、刻在骨子里的直觉。
看起来,小於指的方向,就是梁施和程所在的位置。
KFC问:“崽崽,你姐姐穿的什么衣服呀?”
“裙子。”小孩添加说明,“是……”他回忆了下颜色的名称,“红色!”
岑寻枝心里咯噔一下。
特征进一步细化,范围也进一步缩小。
放眼望去,从他们的角度能看见的,大约有三四个穿不同深浅红色裙子的小姑娘。
KFC也没忍住手抖了一下:“除了裙子呢?她有没有戴……”
机器人见主人瞥过来的眼神,咽下了后半句。
他的确想替岑寻枝直接确认,梁施和程带着的孩子是不是就是小於的姐姐。
但幼崽的思维很容易被牵着走,如果他现在就问有没有戴帽子,那么在小孩儿脑海中留下了戴帽子的概念,就算本来看到的那个没戴帽子,他也会顺势点头。
KFC庆幸于自己及时截住话头,欲盖弥彰清了清嗓子,重新问了一遍:“除了裙子呢,还有别的特征吗?”
岑寻枝盯着外面那几个“嫌疑人”。
和程副庭一块儿的女孩戴着太阳帽;
穿桃红色裙子的女孩背着双肩包;
酒红色裙子的女孩怀里抱着玩偶;
最后一个倒是也戴着帽子,但年龄太小,还在蹒跚学步,既然小於喊姐姐,那么可以判定女孩儿肯定是大于三岁的,婴儿可以直接排除。
是道三选一的问题。
小於“嗯……”了一会儿,伸手拽了拽自己的兜帽:“姐姐和小於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