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被污染物狂热崇拜(44)
他不知道所长要带他去哪里,两个人走进了一个偌大的实验室内,其中还在工作的几个实验员抬起脸,就被自家的所长赶了出去,走进房间后,所长看着还显得有些萎靡(被贪婪吓到不敢说话)的舒莫,说:
“怎么了。”
所长上下打量着他,转过身走到门边:“你还在苦恼贪婪的事?”
“那家伙是七罪之一,听上去很强吧,但是在他们转换成七罪的过程中,这些人所要收到的折磨和痛苦,是普通猎人无法想象的绝望。”
所长轻描淡写地说着应该属于高层辛秘的事,舒莫知晓转换为普通猎人的过程有多么残酷,但那已经让人望而生畏了,而成为七罪所付出的代价更是难以想象的惨烈。
“贪婪他……?”
还不等舒莫说些什么,所长就继续说道:“所以贪婪就是个纯粹的蠢货。”
舒莫的话卡在喉咙里咽不下去,憋得慌,所长继续语出惊人:“但是嘛,虽然他是个蠢货,能力却确实出众,你要是想把他当狗养,也可以让他保护你。”
所长微微转过脸,露出一只殷红如罂粟般的红眸:“虽然不知道你是怎么做到的,但是养狗,你可要小心一点,贪婪这种东西,你稍有不慎,就会咬你一口。”
一旦舒莫在和对方相处的过程中做错一步,就有可能被对方迫不及待地撕碎了吞下,舒莫解释道:“不,不是这样的,我不知道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他的话刚说完,所长就转过身,接着当着他的面,按下了大门前的按钮。防护罩缓缓升起,将这个研究室缓缓锁死,没有所长的命令,任何人都无法闯入这里。
男人又抽了口烟,接着一言不发地凝视着他,舒莫茫然地望着他的表情,然而他再怎么看,却都只能看到一股捕获到猎物一般的戏谑神色,不,可能还是那种看着无法逃脱猎物的戏谑。
“所长……?”
舒莫这才意识到他的身边已经没有其他人了,男人忍不住缓缓退后一步,就听见面前的人说:“现在,只剩下我们两个人了。”
孤男寡男。
共处一室。
舒莫靠在桌子上,看着一步一步向着他逼近的所长,勉强站直身体,他真的很想说一句:好像有哪里不太对劲。
第30章 O—09—IO—真理的代价
舒莫知道,每一个人都有自己的脾性以及一些难以言喻的偏好,之前作为工作原因让他接触到许许多多各式各样的污染物则在这一点上会显得更加极端,对此已经习以为常,甚至于当他接触到贪婪时,对方身上那股极端的魔魅感也不会让他觉得不正常。
他对于这些一直都保持着一种接近宽容的、包容的心态,但他却实在无法接受那种恨不得将他绑上实验台,又或是一辈子锁在怀里的眼神,此时所长的视线就沉甸甸地,那一只殷红色的眼睛就那样深深地望着他,犹如实质一般往他的身体内部钻,舒莫甚至有种自己正在被其解剖的错觉,他摸了摸自己手上冒出的鸡皮疙瘩,在这样的气氛下说了一句:“所长,你要干什么……?”
说出这句话的时候,舒莫突然有种错觉,那就是自己的一切正在被对方映在眼底。所长抽着手中的烟枪,那梦幻般的紫雾在空中缓缓扩散,形成一片近似星空般的雾气,烟管上嵌着的珠宝闪烁着,吸引着他人的注视,也隐隐勾起所有人内心的微妙欲/望。所长的外表看上去冰冷至极,眼神和行为中又透出一股很浅的慵懒感,矛盾又和谐。
他望着人轻笑起来:“我说了,我不是要奖励你吗?”
“0号苏醒了过来,实验终于有了进展,我收获了很多数据。”所长的薄唇微微勾起:“这都是因为你。”
他长得本就漂亮,现在仅仅只是轻笑起来,就艳丽得过了头,仿佛要拉扯着人直接溺死在那抹笑里。舒莫的心却显得有些惴惴不安起来,一团紫雾在这时升起,接着朝着他蔓延而来,就那样轻飘飘地落在了舒莫的身上,下一秒,他就感觉自己无法动弹了。
“所长?!”舒莫感受着身旁的雾气,整个人都有些僵住了。他看着面前的人朝他缓缓靠近,身上缭绕着一股若有若无的清香,从的鼻腔涌入,最终再扩散到四肢五骸之中,接着将人牢牢困住。
“我在想,”所长细细地观察着他:“你到底是个什么东西呢?”
舒莫偏过头,不去和他对视:“你这个问题有些冒犯……”
黑发绿眸的英俊青年被捆死在方寸之间不得动弹,身体被牢牢锁死,如蛇一般的雾气将他一圈圈缠绕,所长站在他的面前,突然掏出了之前的那个单面镜放在眼前观察他,宛如在透过镜面将他剖解、分析。
“你觉得污染物的本质是什么?”男人看着他有些局促不安的样子,红眸的颜色变得更深了:“又或者说,你觉得污染物和人有什么区别?”
这个问题看似普通,却给人一种若有若无的危险感,舒莫不去看他,低垂着头,又将视线移向一边:“我不喜欢这样。”他轻声说着,却感觉自己的下巴被一只冰凉的手握住,所长微微低下身看着他,那视线强烈到仿佛恨不得将他吞噬:“你真的不懂吗?”
“在下层和污染物相处了那么久的清洁工,到了上层却轻易地和高等级的污染物接触,接着又遇到了七罪之一的贪婪。”所长慢条斯理地说着,舒莫感觉面前人的侵略性过重了一些,他的下巴被迫抬起,感受着对方的强硬,舒莫闭上眼睛又睁开,反而低叹了一声,不再躲避,而是抬起脸和人对视着。
然后,他就撞上了一只兴趣斐然的眼眸,令人心惊的是,所长那只空荡荡的眼眶内部现在宛如一片虚无雾气一般,五颜六色又斑驳肮脏的色彩在那只眼眸深处凝聚,接着缓缓从眼眶里溢出,颤颤巍巍地流淌下来,在那张精致的脸上划过一条痕迹。
所长却在这时仍然在笑,他完好无损的眼中尽是对舒莫的好奇,这幅捕获住猎物的模样配上他脸上溢出的液体,就更给人一种强烈的诡谲感,舒莫抬起脸和那只眼睛对视着,不出所料的看见那只眼睛里被血色包裹住的自己。
“所长是想说……我像是一个污染物吗?”舒莫轻声说着,他这样低下声说话的时候,就总给人一种温柔的感觉,像是被面前的男人温声哄着:“可你现在的样子,看上去不才更像是怪物吗?”
这样极具攻击性的话被舒莫用一种温温柔柔的声音说出,反而有股极其真挚的味,所长的眼神微微眯起,他的手指捏住青年的下巴,对方的皮肤是病态的白皙,宛如稍微用手一捏就有可能在指尖被揉碎一般,脖子更是可以被他一手握住,只要稍微用力就会被轻易扼死。但是就是这样的人却在面对0号时都表现地淡然自若,那股姿态并不是伪装出来的,所长甚至感觉,舒莫的姿态看上去对自己充满畏惧,但是实际上,他完全不怕自己。
哪怕是所长现在这副样子,他也并不畏惧,顶多就是有些……无奈。
指尖蠢蠢欲动地颤动着,所长有点分不清自己是更想将面前的人推上手术台解剖一点,还是更想打破面前人的这副模样,让他露出另外一幅痛苦的神色。男人其实从舒莫进入实验所的那一刻就已经注意到了对方,好像他的身上有着一股吸引人的东西似得,硬要说的话,舒莫看上去就是适合站在污染物面前,用手抚摸着怪物头颅轻笑的人。
希往他的实验所里送了一个天生的饲养员。
再也没有人比舒莫更适合做这件事了,所长想,这感觉不算坏。
“我很好奇,”男人回过神来,继续说道:“你的血、你的身体、你的灵魂,是什么构造。”
所长退后一步,打开身旁仪器的开关,污染物的一些资料就出现在了墙壁上,一封又一封被系统锁定为高度危险的档案在舒莫的面前展开,所长并没有避开他,或者说男人就是想要让舒莫看见,以此观察他的反应。
然后舒莫就直接上钩了,他的眼神一瞬间落到了那些资料上,接着就再也无法移开视线,那副专注的表情和现在的所长如此相似,只不过舒莫是在观看着污染物的档案,而所长……则在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