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炮灰男配捡到剧本(332)
说实话,云灼然真的不信,他也不打算回答殷教主。
不料殷教主话音刚落,一道明亮的剑光划破长空而来,冷肃嗓音随着凛冽剑意而至——“正道会如何选择,就不劳殷教主为我等费心。我昆吾剑宗今日便可回答殷教主,昆吾弟子誓死也不会将自己的同道交出去!”
是闻剑仙!
认出声音的主人的时候,剑光已落到云灼然和心魔身旁,云灼然颇有些意外地偏头望去,就见闻剑仙正拂袖收剑,转脸同他认真颔首。
像是在告诉他,安心。
正道无盟主,在顾神枢之前,昆吾剑宗的闻剑仙威望极盛,乃是当之无愧的正道魁首,而在顾神枢陨落后,每次正道有何动荡,众门派总是第一时间将闻剑仙推为首领,他确实是极靠谱的人,也向来光明磊落。
因此很多时候,闻剑仙的意向就决定了整个正道的选择。
似乎是为了验证这坊间传言的真实性,在闻剑仙之后,许许多多的剑光灵光越过黄昏天幕而来,纷纷落到云灼然所在的这处山崖上。
秦筝带领陆栖等天道宗弟子过来,站在云灼然和心魔的另一侧,见二人无事,他面朝山崖下的近万魔修沉声道:“我天道宗也做不出来这等坑害同道苟且偷生之事,正道众门派向来同气连枝,蓬莱亦是正道门派!”
金光闪过,向来存在感极低的桐叶出现在山崖边缘,他双手合十,声音很轻,眸中似多了几分凉意,“天擎宗弟子慈悲为怀,也绝非贪生怕死之辈,绝不会出卖任何同道。”
似乎是原本守在前山的大部分高修为修士都来了,灵山宗也有几人尾随而来。其中一名白发蓝衣的高挑女修手持拂尘站在众人前方,她的眸色极淡,偏头望了云灼然一眼,眼中无悲无喜,转而俯视山下的魔修。
“想将灵山宗变成第二个盛京,星宿派未免太过狂妄。”她眸光略过下方十数名站在蓬莱仙和陆羽身后身负重伤的灵山宗弟子,眸子一紧,冷斥道:“伤我灵山弟子,星宿派可要记好了,本座是要十倍奉还的!”
这位女修绝对不是灵山宗的掌门,那位灵山宗掌门还恭敬地站在她身后,云灼然便很快猜到她的身份,地位远高于掌门,该是门中的太上长老,顾神枢认识的那位落月长老。
不过此刻,云灼然眸光怔怔看着众人,许久未能回神。
这些人,分别代表了四大宗门,也代表了大半个正道。
曾经几乎容不下他的正道,如今一大半都站在他身边。
第一百六十七章
四大宗门再加上蓬莱,匆匆一战,将星宿派逼退。
并非星宿派不敌,只是灵山宗援兵已至,双方势均力敌,再斗下去势必你死我活,可见殷教主并无死战到底的打算,见情况不妙,便带着人撤退了,但落月长老说到做到,果真留下了一些被星宿派放弃的魔修性命。
这是云灼然第一次与四大宗门并肩作战,虽然不过短短一刹。当一个人被万众针对时,向来孤僻如他,身边也会站着许许多多的同道,没有谁能抵挡那一刻心中的触动。
纵然明知大家选择他,其中有很多人是为了正道的颜面。
逼退魔修后,正道修士回到山上或疗伤修整,或重新布防,云灼然和心魔四人也跟着去了灵山宗宗门,他们在殿外等候良久,取了顾神枢书信入殿的秦筝才走出来,笑着向他点头,“落月长老请几位进殿详谈。”
几人纷纷看向云灼然,云灼然颔首,先一步走入殿中。
他们昨日赶来灵山宗前,顾神枢便让云灼然将他给落月长老的书信带上。如今在天道宗,仅有天道宗的四位峰主守护顾神枢,原本云灼然是要将陆羽和蓬莱仙留下的,但顾神枢更担忧他的安危,让他将人都带走。
方才魔修撤退后,几大宗门都回到山上商议御敌之策,云灼然便将书信交给秦筝,托他代为转交。
几人进去时,只见大殿临窗的一角坐着一名蓝衣白发的女修,她神情淡漠,眸色极浅,手持拂尘,端坐在斜阳下,身后远远静立着两名绿衣女弟子,约莫是她座下的弟子。
“少岛主的来意,吾已知晓。”云灼然几人刚进去,这位落月长老便道:“诸位请坐下再谈。”
数扇窗户洞开,残阳透过窗棂,映了满室灿金霞光。落月长老面前的条案上放着顾神枢的书信,除此之外,便只有一只斜插柳枝的白玉长颈瓶,整座大殿的布置都十分简洁。
云灼然点了点头,带着几人走到其对面的蒲团坐下。
“少岛主想知道的事,昨日闻宗主已来寻吾详谈过。”落月坦然自若道:“不错,少岛主的猜测是真的,若天衍宫真的是挑起这次正魔纷争的罪魁祸首,那灵山宗也无法再隐瞒我宗门先祖确实是出自天衍宫一事。”
看来,在云灼然来之前,闻剑仙恐怕已经跟这位灵山宗的太上长老有过试探,而且最终,闻剑仙还是跟顾神枢一样选择信任灵山宗。
“诸位今日为天衍宫而来,对天衍宫又有多少了解?”
云灼然垂眸望了眼白皙手背上的霞光,同样是在如此温暖的日光映照下,这位落月长老整个人看上去仿佛冰雕玉砌,冰冷,肃穆。
“晚辈只知道,天衍宫灭亡的原因是因最后一任宫主。”
“不错。”落月颔首道:“据传,三千年前,天衍宫最后一位宫主妄图取代天道,天道一怒之下,降下大劫,自此,天衍宫灭门绝迹,而那位宫主也为他的狂妄付出了代价。”
“而当初,天衍宫的一名名声不显的弟子幸存下来,在千年后,带着改良的通天道法,创建灵山。”落月说到此处,眼底多了一丝温情。“祖师出自天衍宫一事,仅有我灵山有资格修炼大衍术的嫡系一脉知晓,而我等弟子在修炼大衍术之前,祖师都会严格要求我等立下天道誓约,学此术者,当循规蹈矩,不可步天衍宫后尘。”
灵山宗这位太上长老相当坦率,与其宗主的谨慎截然相反。
云灼然不喜欢同人废话,落月的坦白正巧合了他的意。
“闻宗主给吾看过奉天神宫曾在云城、巫城使用过的献祭之阵,甚至连前段时间的盛京,也出现过这样的残阵,证据在前,吾不得不承认,这与当年毁了天衍宫那位宫主的手笔极为相似,此阵,便是出自这位宫主。”落月长老沉吟道:“看来,当年天衍宫门人中不仅是祖师幸存下来,还有那位宫主一脉的人也活了下来,否则,这些阵法也不会流传到今日。有闻宗主与天道宗顾宗主的担保,吾可以将祖师留下的关于天衍宫的一切信息交给你们,要不要相信吾的话,都随少岛主。”
她话音刚落,身后的弟子便捧着一个白玉匣子走到云灼然几人面前,将玉匣放下,而后垂首退开。
在落月的默许下,云灼然打开玉匣,一眼便见到几卷陈旧的竹简和一枚玉牌,这些东西都整齐地摆放在一身黑白道袍上。那枚玉牌刻着繁复符文,方正玉白,上面是端正的二字小篆,心魔不大确定地念了出声。
“重羽?”
“是灵山宗的祖师。”云灼然顿了下,又困惑地看向落月。
落月解释道:“重羽祖师与天衍宫最后一位宫主是同门师兄妹,但祖师并非嫡传一脉,而那位宫主名为容无端。据祖师记载,此人天赋极高,自小得天衍宫看重,从入门到继任宫主,事事顺心,将通天道法修炼到极致,但在继任后,却将刀刃指向了同门。他杀尽亲友,一生中唯有两只灵宠常伴身侧,一黑一白,俱是毒蛇。”
“容无端?”
云灼然低声念着这个名字。
“祖师在天衍宫遭遇天谴前便已离开师门,侥幸逃过一劫。”落月道:“更多的事,祖师不愿提起,吾等师姐妹所知也不多,只能从祖师留下的这些竹简中得到一些关于天衍宫的信息,天衍宫遗址所在亦有记录。”
云灼然望向对面的落月长老,见后者目光澄明,他合上玉匣,点头道:“我知道了。多谢长老。”
落月若有所思地看着他,“今日灵山被困,承蒙诸位道友前来相助,灵山也无法再对诸位隐瞒吾等与天衍宫的关系,灵山脱不开身,只能为诸位尽一些微薄之力。吾知少岛主要去寻找天衍宫,若真凶当真是容无端一脉的后人,还望少岛主多加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