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恶魔一起旅行(40)
……这个意识所带来的愉悦感严重席卷了他, 所以温山眠忍不住放纵先生咬得更深。
他总是这样, 直至秦倦险些又要注入毒液时, 才轻轻开声提醒:“……先生。”
秦倦:“……”
他还是耐不住注入了一些,待那毒液卷着他的味道流淌进温山眠的皮肤,才从他脖颈上收回牙尖,轻轻吻了一下那两个小洞,漫不经心道:“抱歉,没控制住。”
温山眠:“……”
他不信,但他不说。
低声道了句“知道了”,便从床上爬起来拉好衣服。
去淋浴室里换了出行的衣物,出来时正好听见秦倦说:“还剩十一天?”
木盆火昨晚就被熄灭了,窗户则在温山眠起来后被打开。
外边微微的红色照进来,落在秦倦黑色的衣服上。
他穿的是衬衫,领口有扣子,但秦倦没安分扣好。
温山眠扫了一眼便转开视线:“嗯。”
然后意识到什么,忍不住提了一嘴:“十一天后我会告诉您原因。”
这话没头没脑,却果不其然听见秦倦蹙眉说:“不是十一天后约定结束?”
温山眠:“……”
他就知道。
明知秦倦是在逗他玩,但温山眠还是认真重复了一遍:“是和您说清楚原因,约定还在的。”
过去了半年,减掉一年,也还有一年半呢。
“知道了。”秦倦无趣道。
温山眠醒的时间实在是有些早,秦倦拉着他腻了一会,天也才刚刚红里透白。
二楼自半夜啼哭后就没什么动静,说明巴毅两口子大概率还未醒。
温山眠也不确定这个过早的时间能不能顺利拜访到李爷,遂决定先去找一下阿二,将那人头蝙蝠的尸体拿回来,也算了却一桩事。
阿二昨天并未和他们一起进入巴尔干,它身上的种族特征实在是太明显,不合适进入人群堆积的城市,所以当时温山眠没捎上它。
但好在对阿二这样的血兽来说,山林也是栖息地之一,不算太委屈。
温山眠:“先生和我一起吗?”
“不。”秦倦答,他懒得再上山。
也好,温山眠围上围巾:“那阿二现在大概在什么位置?”
“你觉得合适的位置。”秦倦把他和温山眠的枕头掉了个个,才继续说:“叫它的名字,它会去找你。”
“……喔。”
阿二还有这种能力?温山眠觉得神奇。
临走前,他回头扫了眼,还是没忍住叮嘱道:“您一会如果想出门的话,记得、记得把衣服扣子扣好。”
露得有点儿多了,不能给别人看。
秦倦正在看一侧空了的被褥,闻言好整以暇地抬眸,弯弯唇,语带警告:“再不走就走不了了。”
温山眠闷进围巾,溜得飞快。
*
下到二楼时,温山眠顺着奶香又听见了婴儿的啼哭。
巴毅两口子正安抚着,间或还能听见老人家的声音。
不过不是前一天晚上那个老太的,声音听着像是其他人。
温山眠觉得里边有点儿手忙脚乱的意思在,接连传来不少东西在仓促间被打翻的声音。
索性没打招呼,声音轻巧地离开了客栈。
推门而出后便直往山上的方向去。
天刚亮起,红里透白的晨曦远挂于天际,空气里是黎明的甘味。
巴尔干有不少居民也已经起来了。
他们有的在岸边望着,有的乐呵地在呼吸带出的白雾里拉开中心区的商铺门,还有的组织起来扫荡昨晚又开始飘落并积在地上的雪花。
看着其乐融融。
温山眠出来时换上了便行衣,这同样是李奶奶给他做的新款,布料柔软合身。
但因为还是纯黑色,所以非常打眼,没走两步就有人认出了他。
“哎,客人!睡得好吗!”
“这是要去哪儿呀?怎么没让巴毅那小子陪您呢?”
“早饭吃了吗?要不要来我家一块儿?今早有黑草大米粥呐!”
温山眠一一摇头拒绝,快步往山的方向去。
按秦倦说的,他找了一处合适的地界,然后声音很低地叫了阿二的名字。
随即很快,黑色的雄狮便真的卷着冷风从山林中冒出来了。
大概是打扰到它休息了,阿二一边打哈欠,一边沉默中透着点嫌弃地看了温山眠一眼。
旋即把那人头蝙蝠的尸体袋叼出来,往温山眠面前一丢。
不高兴地后退至怪石上,用爪子洗了洗脸。
温山眠:“……”
血仆的尸体有剧毒,并不会引来蚊虫。
但味道确实是……很差劲。
他有心想补偿阿二,可秦倦说过阿二不需要食物。
住所之类它也会自己找,于是思来想去,温山眠只能轻声道了句:“辛苦你了。”
阿二:“……”
黑金交错的巨型雄狮居高临下地睨了温山眠一眼,撇开脑袋,依旧什么声音也没有,只后退两步,转瞬便消失在了密林间。
温山眠则留下来原地查看那些包袱。
干肉还剩了很多,其实他自己准备的量是比较正常的,但后来其他镇民出于关心又给他塞了不少,这才导致一路过来,吃掉的连总数的十分之一都不到。
但好在风干肉本身就易保存,也不至于浪费。
除此之外,就是那个空了的酒瓶和人头蝙蝠的尸体了。
有阿二在,本就不需要担心行李会丢失。
温山眠简单清点完毕,分开拎上走了一段路,就察觉到离他数百米外有人在。
那人足有两米多高,正躲藏在一棵细树后,悄咪.咪地探头看温山眠。
他肩膀分明比细木还宽厚,这样子别提多违和了。
而他独特的身高和身后的木蓝也让温山眠转瞬间就认了出来。
那就是之前在山上看见他掉头就跑的大汉阿方索,同时也是巴毅口中的巴尔干船工。
据巴毅所说,码头那些船全部都是阿方索一个人做的。
上回温山眠在山上碰见他一次之后,就再没瞧见他的身影。
眼下温山眠正欲走上前去打招呼,就见阿方索连连后退,然后转头借着黑草和乱木跑开了。
这次是朝山上的方向。
温山眠:“……”
他上次已经试过了,阿方索虽然体积庞大,但跑起来速度却非常之快,尤其他很熟悉山势。
温山眠当时一身轻都没追上,如今手里这么多东西,思来想去,还是决定先下山再说。
*
手里东西味道太重,温山眠这次没选择从中心区域走,而是抄了条偏僻一点的小道。
而等他上山拿东西并下山的这点时间里,不仅太阳升至了高空,巴尔干也已经彻底苏醒了。
人们在广场上踩着高跷跳舞、拍着布皮唱歌。
有些相邻的商铺老板因为没什么生意而闲得吵吵骂骂。
声音越吵越大,对面住宅区的人一拉窗户朝外边凶凶喝喝地丢出个东西来。
然后两人对吵就变成了三人互喷。
紧接着四人、五人--群架。
老实说,这氛围乍看上去委实不太符合巴毅昨晚的说辞。
“所有巴尔干人都是带着罪过出生的”。
尤其是温山眠还看见有人青天白日喝起了酒,端出小桌子,拿着一张张薄纸片围起来也不知在吆喝什么。
他走得远,看不清那小薄片到底是什么,竟能引起那么多人围观。
眼见手里的味道已经吸引了不少居民四下搜索,温山眠也只能暂时放下好奇,连连加快脚步,先回了客栈。
巴毅已经起了,正在昨天的火盆上捣鼓新的食物。
这次不仅有肉,还有点儿黑草,不过不是烤的,是炖的。
香味很足,不腻人。
但巴毅看上去却没睡好,眼下一圈黑,看见温山眠从外边回来,还夸张地瞪大了黑眼圈:“温先生,您什么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