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神祭品(294)
小妖哑口无言,甚至莫名觉得老祖做得对。
阮玉老祖自认为只是对历史和传言进行了一些艺术性修饰罢了,这不也是人类常干的事?他们自己的历史还乱七八糟呢,凭什么怪他不说实话。
小蛇妖已经放弃再为未曾蒙面的阮凌老祖说话了,只是还是不解,“所以当初的真相到底是什么?”
“不知道。”阮玉老祖摊手躺在自己的豪华坐榻上,“天昱帝君真正的时代距离我们太过久远,可能我叔祖还知道一些,但是他们众口异声的老臣就纯粹是给自己脸上贴金了,我甚至怀疑,就是因为他们抹消事实,给自己贴金,所以我们现在关于天昱帝君都找不到更多的资料。”
毕竟撒下的谎,肯定要得自己圆上。
小蛇妖消化着这些让它三观崩裂的秘密,那边的阮玉老祖不知在想什么,也突然安静了下来,安静了一会儿后,就在小蛇妖准备告退的时候,阮玉像是自言自语般地说了句,“其实我怀疑,我叔祖也不一定就死透了。”
小蛇妖顿时停下脚步,谨慎地问:“老祖,不是说魂飞魄散,再不复存在吗?”
“说是这样说,但是我看着白晖那小子,长得和我叔祖越来越像,总觉得……”阮玉老祖有时候就怀疑白晖会不会是叔祖转世,最离谱的是白晖也是腾蛇血脉。
白晖。
小蛇妖恍然,这不就是之前那个觉醒了腾蛇血脉的族中小天才。
一开始被阮玉老祖认做养侄带在身边,惹了族内多少羡慕嫉妒恨的眼神,只是阮玉老祖喜怒无常,没过多久又莫名说讨厌对方,把这个养侄白晖赶出家门自立门户了。
怪不得阮玉老祖对这个侄子总是阴阳怪气的,一会儿喜欢一会儿讨厌,原来是抱着这么个心思。
小蛇妖感觉自己脑瓜子嗡嗡的,今天一天它听得秘密可太多了,不过还是忠实捧哏地角色搭了一句,“老祖,您应该有验证的方法吧?”
“有是有,不过没用。”阮玉老祖摇头。
死在天昱帝君手下,完全消失在天地间,如果一切重来,那么灵魂都被重新捏造了,严格来说也不算那个人,但是看着白晖那么一张脸,阮玉还是忍不住觉得,难道天昱帝君网开一面,留了这‘老臣’一丝残魂?
阮玉看着白晖那个纯洁的模样,就觉得和他叔祖不像,再一测,也测不出问题来,可是出于某种感觉,阮玉老祖就是对白晖怪怪的。
想到当初叔祖发现他偷听时,揪着他的尾巴把他拎出来,还掐他脖子似笑非笑地警告他,说要不是自己的侄子,他就死了。
要学会闭嘴知道吗。
阮玉老祖记仇,所以看到白晖就烦。
“真是家门不幸。”阮玉老祖阴阳怪气的感慨道。
·
“天昱帝君真正的时代,其实是四千六百年前,甚至在三千多年前,殷商结束之时,就已经不是他的时代了。”小青山这边,常尔正对元溪他们说着。
常尔的分身兔子们本来还在月下嘭嘭捣糕,但是不知为何常尔衣袖一挥,一片乌云来挡住了月光,周围一瞬间都陷入了寂静,仿佛和外界隔绝开来一般,才开始讲古。
常尔娓娓道来:“古时候,这里人类的信仰并非是现在这般。古人观天,见周天星辰皆环绕北极星而转,北极星是地之所指,天之所向,北斗七星领众星辰,周而复始地绕着北极星,所以将北极星视为至高神明,众神之主。”
“天昱帝君是四千六百年前的北极星天一星,直到殷商之后,才脱离北辰中宫。你们如果学过历史,应该就听过那句华夏民族的上下五千年?他可以说是这个五千年开头时期信仰的一部分。”
说到这里,常尔正想看看元溪两人的恍然大悟和惊叹,回头一望,却见元溪满眼无辜地和李昙一起正望着自己,两人也不打岔,就安静在那眨巴着眼睛听着,也不知道有没有听懂,但是常尔反应过来,这俩历史还真是没有学过的吧,两个小学一年级的小学生……
元溪见常尔哥似乎有些无语,立刻配合地捧哏问,“常尔哥,你继续说啊,昙昙是五千年开头的北极星,然后呢?他现在不是了吗?”
常尔点头:“由于岁差,每五百年到一千年间,北极星就会一换,就像人间的王朝更迭。”
元溪哦哦应和着,也不知道是听懂了什么。
元溪还记得李昙之前的话,好奇问:“那昙昙他以前真会帮人复活吗?一声令下就可以,不用打一圈?”
常尔顿了一下,看了李昙一眼,并不能将他和天昱帝君当一个人,不过还是点头道:“嗯,真会,不用打一圈。”
元溪惊奇地拍了旁边的小伙伴一下:“哇,昙昙,你要是当主神,那不是很厉害吗,不过地府会很头痛吧?”
元溪上次跟着舅舅去地府,可是知道了现在的亡魂都归地府管,生不生死不死的都要那边看一看。
李昙歪头想了想,正要说他们头痛什么,那边常尔已经点头道:“对,不过那时候其实还没有现在的地府。天昱帝君在的时候,亡魂都自己走着去泰山府君那里,还得自己问路,自己投胎自己转世,想不忘前尘也可以不忘,转世后甚至能凭借前世记忆,去寻找自己的前世家人和爱侣,努力点寻得不死草或信念上达神听,复活都行。”
元溪眨眨眼睛:“哇,听起来很好啊,那不就是可以永远和自己的朋友家人不分开了?”
“是这样没错。但是当时人间其实还是有点乱的,妖魔鬼怪到处都是,就是山海经记载的都只是其中一点,而且诸神和人类混居各有偏私,时不时混战,没点本事的那时候都在混战中死了。人类依赖神明,就无心发展自己,有段时间人类洗个澡吃个饭都要先占卜一下,问神,今天适不适合洗澡这会儿适不适合吃饭。上大号都可能要问一下,今天宜不宜如厕,会不会掉茅坑里,咳。”常尔似乎发现自己一不小心偏题了。
离谱中透着那么一股合情合理。
元溪感慨,李昙倒是没什么感觉,好像什么都不能惊到他。
“天昱帝君比较属于无为而治的那种,实力强大,很多时候几乎是有求必应,他是随便你们干什么,只要别太离谱惹厌就行,那个人神混居的时代,人神结婚他不管,神妖结婚也随便,爱结就结。如果结婚的时候祭祀他,管你是人妖、神魔,男男、女女,他都会赐下祝福,但是大家也不敢轻易找他赐福,因为如果谁接了福祉最后却做不到赐福时的许诺,赐福瞬间就会化为诅咒弄死一方或双方。天昱帝君的诅咒那可是比天劫还可怕的东西。所以哪方的妖魔鬼神都不敢招惹他,敢招惹的都死了。”
元溪眨巴着眼睛,虽然听不太明白,不过还是装作自己很懂地样子,煞有其事地点头:“听起来很厉害的样子。”
“那如果大家都许愿怎么办,今天你许愿要杀我,我知道了我就许愿要杀你,那听谁的啊?”
“如果两人都有理,那么两人都得死。”常尔有些唏嘘地说道,“所以后来大家也不敢轻易向他许愿,一不小心会死,真的会,神也一样。所以那时候敢随便向他许愿的人真的不多,也就是盛大祭祀的同时,求点风调雨顺作物丰收的庇佑罢了。”
元溪震惊,啊这。
李昙:……
这么一听,怎么感觉好像恶念对他的影响也不是很大的样子。
“人类太过依赖神明,又如何发展自身,自立自强,所以在文明最初摇篮的五百年后,时代变迁,命运星运转向,他就不适合再统领众神,此方天道也早受不了他了,他自己可能也早就管烦了,就干脆退位让贤吧。只是那时候的人类还特别依赖他,退位没退成,换了个马甲又让他续了千年主位——”说到这里常尔顿了一下。
“马甲?”正震撼于小伙伴因为管得太多被天道嫌弃了的元溪,顿时竟抓住了盲点,“什么马甲?”
“这个可是秘密,没多少人知道,我告诉你们,你们不要往外说。”常尔压低声音,仿佛地下党接头般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