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道侣是白狼(100)
现在修仙者这么稀缺,大家和和气气坐下来品茶论道不好吗?这份怨恨和执着来得就很莫名其妙啊!
李先生袍袖一甩,身前凭空显出一面屏障,将云鸿甩过来的雷击挡住,又抽空朝下一指,安格酝酿已久的风暴弹就噗嗤一声散了。
“你也有脸说!”
李先生喝道。
竟然趁说话分散注意力的时候下阴招,不要脸!
云鸿眨巴下眼,“手误手误……不过我是正当防卫!看风刃!”
兵不厌诈嘛,脸皮是什么?能当饭吃吗?。
李先生:“……”
不管轮回转世几次,果然还是一样讨厌!
也不见他怎么动,云鸿的风刃就打偏了,而几乎是同时,大一号的风刃集团铺天盖地狂压下来!
云鸿:“卧槽!”
这批风刃来得又急又快,个儿大且多,风属性的灵气凝结近乎实质,薄薄的边刃在阳光下幽幽放着光,看得人毛骨悚然。
若给它们打中了,只怕要当场化为肉泥,当饺子馅都嫌细!
饶是安格这操风的行家也不敢大意,立刻恢复原本的体型,妖云伴着肉眼可见的寒意瞬间发动,眨眼间冻结了整片领域。
密密麻麻的风刃被冻在半空中,速度由快变慢,最终停滞,吱呀着发出不堪重负的喀嚓声。
随着第一道裂纹浮现,无数风刃终于化为碎片,纷纷扬扬自半空坠落。
不过还没落到地面,后继无力的风元素就重新散为风属性灵气,消散在天地间。
而李先生也早有准备,双手十指翻飞,一同拖着残影的操作之后,无根之火拔地而起,冰雪世界瞬间消融……
风来火往,风助火势,火大生风,此消彼长,又相辅相成。
李先生似乎跟安格交过不止一次手,双方对彼此的招数十分熟悉,打起来你来我往,活像预先排练过的舞蹈,还有点儿好看?
不得不说,这老棺材瓤子这么多年真没白活,或许他有点落伍,但对于天道和灵力的运用已然到了出神入化的地步。
他就像一台无比精密的仪器,看似漫不经心,却总能在最恰当的时机用最节省的灵力做出反应。
原本云鸿觉得自己用灵力就够节省够灵活的了,可今日一战才发现真是小巫见大巫。
跟李先生比起来,他简直就像一个孙卖爷田不心疼的败家玩意!
趁那边两位打得热火朝天,云鸿暗自观察片刻,心思翻滚。
“黄粱一梦!”
他趁双方酣战之际,猛地祭出黄粱枕。
造型古朴的瓷枕光芒大盛,瞬间将酣战双方笼罩起来。
但如果一个人千百年来都能坚持一个执念,为此不惜违背天理人伦,那么他的心性绝不仅仅能用一个“稳”字来形容。
黄粱枕在李先生面前坚持不了多久,云鸿心知肚明。
所以黄粱一梦发动的同一时间,云鸿就调动了体内的微薄神力!
金色的神力化为金针激射而出,李先生尚未完全挣脱黄粱枕的幻境,任督二脉的三处大穴就被接连刺中。
他全身的灵力流转顿时为之一滞,心中终于久违的升腾出名为“惊恐”的情绪。
这是,这是……神力?!
不可能!
情绪激荡之下,李先生猛地摆脱幻境,竟将最后一枚金针打飞了。
但已经足够了。
灵力流转需要经过全身经脉,李先生三处大穴被封,就再也不可能发出致命大杀招。
安格抓住机会给出最后一击,李先生毫无反抗之力,鲜血狂喷跌落在地。
整个战斗过程前后加起来也不过几分钟,但中间的凶险和激烈却难以对外人道,只有身处其中的安格和云鸿才能体会。
现在大战结束,两人才感到了姗姗来迟的疲惫和紧张。
百足之虫,死而不僵,李先生毕竟已经苟活多年,云鸿也怕他还有什么后招诈降,和安格一起过去查看情况的时候,也不忘调转灵力,确保自己随时能够发出攻击。
可凑近了后才发现,比起躯壳上的疼痛,李先生精神方面受到的打击似乎更严重一些。
他的眼神都乱了,一边吐着血,一边神色癫狂的喊:“神力?不可能的,不可能的!怎么可能还有人肉身成神……不可能的,你到底是怎么做到的?这不可能……”
纠缠几世的对手突然成了这副样子,云鸿的心情忽然很复杂。
他沉默半晌,“我说种树,你信吗?”
这样说起来,他确实是因为修行造成的灵气外溢导致山体绿化才逐渐被推上神坛的。
李先生双眼通红,目眦欲裂地瞪过来。
这个混账,都这个时候了,竟然还想骗我!
云鸿耸耸肩,“你看你一直是这个样子,以前是,现在也是。别人说的实话,从来都不信的。”
这几年,他依稀记起来前世的一点事情。
当年他还是袁天罡,地下躺着的那个还是李淳风,他们也曾有过一段十分亲近的时候。
可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渐行渐远了呢?
或许是不管自己说什么,对方都觉得别人在藏私的时候吧。
性格偏执的人是很可怕的,同时也是很脆弱的,当他们给自己坚持的信念构建出一整套封闭而完整的逻辑闭环时,外界的任何质疑都无法撼动分毫。
而当他们自己对这一套逻辑产生疑问,或者某件事突然戳中了敏感点时,这套逻辑世界就会迅速分崩离析,而他们的信念也将随之坍塌。
就好像现在的李先生。
他怎么都想不明白,为什么自己斗了这么久,付出这么多,可到头来还是一败涂地。
明明我是天纵奇才,这厮却只是几次投胎转世的□□凡胎啊!
为什么我每隔一段时间就要忍受凡夫俗子衰老的过程,可他却能轻松成神,从此与天地同寿?!
这不公平!
稍后潼关带别动局的人赶过来时,李先生已经疯了。
确切的说是他因为信念崩塌导致灵气紊乱,又想强行突破神力金针的封闭与云鸿决一死战而导致经脉逆转,走火入魔。
看着地上那个面色如土七窍流血,翻来覆去只抱着头喊“不可能”“不公平”的疯老头,别动局众人都有种不切实际的荒谬感。
这就是我们戒备多年的心腹大患?
就这么虚无的解决了?
云鸿翻了个白眼,伸开双臂向他们展示自己破破烂烂的道袍,“别在那马后炮的想什么轻松取胜,差一点儿我和安格就交代在这儿了……”
如果他不是阴差阳错地凝聚了神格,今天这2比1的战斗还真不一定是什么结局。
潼关等人干巴巴笑起来,“辛苦辛苦。”
他们两个在一边说话的时候,好多别动局的成员就在远处偷看,疯狂眼神交流:
“这位就是传说中的云先生?当初没入行时,就一己之力干死蛟兽的那位?”
“听说还特别喜欢装柔弱坐轮椅……”
“听说他前段时间真的成神了?那过阵子会不会破碎虚空什么的?话说我们现在真的跟神站在同一条地平线上吗?”
云鸿连着5、6年不问世事,这些年别动局来的新人根本就没见过他,双方没有一点交情,后者却从入职第一天开始就被疯狂灌输“云先生不能不说的二三事”……久而久之,就形成了一种混杂着诸如敬畏、敬佩、惊恐这类的扭曲感情。
在今天之前,绝大部分新人对云鸿的印象只停留在想象层面:
一个喜欢坐轮椅装柔弱的死变态!
见面之后却愕然发现,对方漂亮斯文但能打……
连带着潼关这个可以跟云鸿大大方方嬉皮笑脸的上司也被笼罩了一层高大上的神秘色彩。
开什么玩笑!这可是和神称兄道弟的牛人,万一哪天云先生真的脱离俗世了,潼前辈怎么就不能混个神使当当?
几个人开始熟练地善后,潼关小声问云鸿,“人就这么带走的话,能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