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师说不要以貌取人(18)
沈凡看了他一眼:“你可以试试。”
试试就试试。谢云澜眉毛一挑,就要再问一次,但在话出口前,他又突然意识到自己这举动有些幼稚,只有毛头小子喜欢这样欺负小姑娘,他欺负沈凡做什么?他不是毛头小子,沈凡也不是小姑娘,虽然这家伙长得比绝大多数小姑娘都要好看,但是……罢了,谢云澜到底没问出口。
“大师在长公主府上驱除的那是什么邪祟?”谢云澜问起了正事,虽然已经听袁婉讲过一遍,但他还想听听沈凡的说法。
说起这个,沈凡也想起了先前想跟谢云澜说的事:“这邪祟是来自幽冥的妖物。”
谢云澜:“幽冥妖物?你先前不是说幽冥是死生轮回之地吗?那里怎么还有妖物?”
“这些妖物曾经也未必是妖物,他们可能是人,可能是兽,又或者草木精怪。”沈凡解释说,“生死轮回,是天道秩序,但总有些魂灵,不愿意入轮回。”
“幽冥是亡者之地,死气沉郁,世间又多有枉死之魂,于是在死气之外,又多了怨气煞气,这些都是最易催生魔的东西,它们共同组成了幽冥万古的黑暗。那些不愿入轮回的魂灵带着生前未尽的执念,徘徊于幽冥万古黑暗之中,有的渐渐想开了,执念消散重归轮回秩序,有的想不开,便慢慢在黑暗侵蚀下化为妖物。”
“幽冥妖物都是死去的灵魂,它们并没有血肉身体,因此也无法来到人间,但有人打开了幽冥入口,放出了这些妖物,并且将它们封进了长生牌位之中。”
“长生牌位?”谢云澜心里一动,想到了长公主家上祠堂那块长生牌,“你说的是李鹤年做的那些?”
沈凡:“李鹤年?”
“就是国师通玄真人。”谢云澜道。
沈凡想了想,说:“是他。”
谢云澜确认道:“你是说,国师做的长生牌位,里面藏着幽冥妖物?”
“是。”沈凡很确认,“那长生牌位上还残留着妖物的气息。”
谢云澜定定的看着他:“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沈凡疑惑的歪了歪头:“我当然知道。”
谢云澜心道你不知道,你这是在污蔑当朝国师,是死罪。
不过……这倒是正合他意。他一直想扳倒李鹤年,正愁给他立个什么名目构陷,沈凡这么一顶大帽子扣下来,只要坐实了,李鹤年必然得被处死。
但是,此事也不能急,眼下的境况,他把沈凡的说辞报上去,被处死的不会是李鹤年,只会是胡说八道污蔑国师的沈凡。
他正在思量时,沈凡又道:“这长生牌位虽然封印着幽冥妖物,但这妖物却一直不曾作乱,若非那……”他又停顿了一下。
“昌平郡主。”说了多少次都记不住,谢云澜无语道,“你记得我的名字吗?”
他问完又突然想起来,沈凡大概真的记不住,或者说压根不知道他叫什么,他从未介绍过自己的姓名,寻常人喊他也都是侯爷,谢大人,宣武侯。
可沈凡却说:“我记得你。”
沈凡看着他:“谢云澜。”
谢云澜心里兀的一跳,不知道是因为许久没有人这样直呼他的姓名,还是因为喊他名字的人是沈凡。
“这妖物一直不曾作乱,若非昌平郡主魂火比常人稍弱,受邪祟影响夜夜噩梦,此事当不为人所觉。”沈凡没注意谢云澜的失神,自顾自继续道。
谢云澜也很快调整回来,顺着沈凡的话问道:“你是说李鹤年将这些妖物封进长生牌位里另有所图?他要做什么?”
“不知道,这长生牌有点像是一种阵器,具体是什么作用的阵法,我需要看到全城所有长生牌的位置才能知道。”沈凡另外纠正了一点,“未必是李鹤年将这些妖物封进长生牌位的,寻常凡人没有连通幽冥驭使妖物的力量,做这一切的应该是心魔附身之人。”
“当然,李鹤年嫌疑最大,你要帮我去调查两件事,一,长生观李鹤年,二,全城所有长生牌位的数量和位置。”沈凡毫不客气的吩咐道。
他说的倒是轻巧,完全不想这两件事的难度,那长生牌位是皇帝所赐之物,具体数目和到底给了哪家大臣,大概只有皇帝本人知道,而李鹤年则是当朝国师,地位比宰相都要尊贵,眼下又在闭关祈福,见都见不到,何谈调查。
但谢云澜没有拒绝,而是又露出了那种真诚且恭敬的笑容:“此事包在我身上,大师尽管放心。”
沈凡其实不太放心,因为谢云澜每回答应他的时候都是这样的神情,他差点以为对方是在骗他,虽然今日证明谢云澜并没有骗他,确实有帮他在找,但这时间也拖的有点久了。
“此事要尽快。”沈凡催促了一句,“长生牌在公主府上已经摆了有段时间,昌平郡主却直到近日才出现噩梦,说明妖物的力量在增强,若我所料不错,这个阵法启动的日期也在临近了。”
“好,我一定尽快。”谢云澜一口答应。
第12章
答应归答应,可谢云澜回到府上后就去了书房,完全没有去帮沈凡办事的意思。
谢云澜和沈凡说话时,王泰在前面驾车,听了一耳朵,但是没听的太清,只知道沈凡好像让谢云澜去办什么事,他问道:“侯爷,大师让你办的事你不去办吗?”
谢云澜一挑眉,想起了王泰先前那副狗腿样,此刻没了外人,他终于可以直言不讳:“他给你灌了什么迷魂汤?我看你去了一趟公主府连自己姓什么都不记得了!”
“不是,侯爷,你那是没亲眼所见,我可是亲眼见到大师的厉害了!”王泰将当时的情景又说了一遍,他说的要比袁婉详尽的多,毕竟他是亲自跟邪祟交过手的。
“大师手里那烛火神异的很,我看他手上空空如也,可那烛火却凭空燃烧着,这一定是大师的法力!”王泰说的信誓旦旦。
可谢云澜听后只是嗤笑一声,一边磨墨一边说:“那烛火大概是什么机关把戏,一些障眼法而已。”
“那那个灵宝真人呢?他被邪祟附身后姿态模样可全变了,跟大漠上的狼一样,凶残嗜血,而且力气奇大无比,要不是大师,可没人制得了他!”王泰又道。
谢云澜仍然是不屑:“你也说之前那灵宝真人曾冲沈凡挤眉弄眼,他们两个八成早就认识,串通好的演这一出戏。”
“这……”王泰一噎,突然发现谢云澜的逻辑好像真的说得通,但……邪祟出现时院中那股阴沉压抑感,以及烛火燃起后的温暖感,这不应该是能够用机关或是提前串通营造出来的。
“侯爷,我还是觉得大师是有真本事的。”王泰认真道。
谢云澜这回没嘲讽也没说话,他只是低着头写字,王泰站过去一瞧,是四个字——装神弄鬼。
王泰算是彻底歇了说服谢云澜的心思,他家侯爷为人比较坚定,或者说顽固,认定的东西一般不会改,谢云澜自小便不信鬼神,大概哪天妖物真的在他眼前现身作乱了,他才会相信世间真的有神有鬼。
王泰走后,谢云澜独自在书房里写了会儿字,一炷香后,韦承之来了。
长公主府上的事,他已经从王泰那儿听了个大概,不过他的关注点不是沈凡的神通如何,他的想法跟谢云澜一样,认为不过是一些装神弄鬼的把戏,不足为信,他关注的是:“侯爷,太子也去了长公主府?”
谢云澜点点头。
韦承之又道:“是为了邪祟还是……?”
谢云澜将笔搁回架子上,说:“自然是为了我,太子听到了二皇子邀请我去荷花宴的事,来探我的态度。”
韦承之:“那侯爷如何答?”
谢云澜大致说了说他和太子的对话,韦承之听完后道:“太子和二皇子都想凭联姻来拉拢侯爷,虽然侯爷都拒绝了,但恐怕他们不会轻易放弃,侯爷年纪也不小了,不若早点选个良人成亲,也能落个清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