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性难驯(47)
说着,直接将珠子送了过去,不管陆安生是否愿意,掰开手指放在了他的掌心。
这原本应该已经是他们两人之间仅存的牵挂。
宿朝之的指尖微微一顿,停滞许久之后才狠心地收了回来,强行将视线从陆安生的身上挪开,转身迈开了脚步:“走吧,周行,去集团总部。”
陆安生站在原地没有动,直到那两个身影逐渐消失在了视野当中,依旧定定地看着手中那串珠子,缓缓拽紧,收进了口袋中。
再抬头,对上的是傅司言恨铁不成钢的表情。
想了想,说:“我不是故意瞒着你。”
“对,你不是故意瞒着我,只是一开始就没打算要跟我说,是吧?”傅司言早就见惯了陆安生的套路,气得直笑,“我就说怎么总觉得你这段时间的状态有些不对,原来是因为这个?我早就说过,为了这个宿朝之,迟早得把你整个都彻底掏空!”
陆安生在这件事上本就理亏,反正平日里也习惯了被傅司言唠叨的样子,一言不发地跟在后面往外走去,脸眉顺首地一副“是我的错,由你训斥”的态度,只是用指间轻轻地磨了磨口袋里的珠子,感受着上面残留的体温。
反正也用不了多久了,就算这个时候没有心珠帮忙掩盖气息,应该也不会出什么问题吧……
这样的念头才一闪而过,就随着陆安生无意中的一个抬头,被彻底地抹去了。
本以为已经提前离开的席修然正站在不远处的楼道口,神态不明地注视着他们。
不知道他在那里站了多久,也不知道刚才的那些事情他看到了多少,只是从那双微微含笑的眼底,多少带着几分让人有些不安的神态。
仿佛为了应征陆安生的猜测,在视线对上的时候,席修然忽然低低地笑了起来,唇齿微启,遥遥地从他的嘴型可以看出无声的话语:“原、来、是、这、样。”
傅司言才念叨一半,见陆安生忽然间停下了脚步,才发现他有些微变的神态。
顺着陆安生的视线看去,席修然已经转身离开,傅司言的视野中只看到了那个修长的身影,单单片刻的功夫,就已经非常敏锐地捕捉到了对方特殊的身份:“那是谁,你……认识吗?”
“算是吧。”陆安生的脸上表情全无,缓缓垂眸,眼底闪过一抹微妙的情绪,似是片刻间做下了什么决定,“走吧,该回去了。今天晚上,怕是有客人要来。”
第41章
“什么客人, 刚才那个?”傅司言没有跟席修然照过面,但是直觉却是很准,见陆安生默认,拧眉问道, “这家伙看起来可不像是什么好人, 你们之间有什么交集?”
陆安生想了想, 说:“之前没有, 不过,大概很快就会有了。”
傅司言对于心珠的事情本就心里有气, 看陆安生这做派也不清楚这家伙又要作什么妖,**气地冷笑一声:“算了, 问你也问不出什么话来, 以后是死是活我也不管了。”
陆安生:“嗯,回去吧。”
傅司言一口气差点没接上来,磨了磨牙, 头也不回地转身就走。
陆安生迈步跟上。
等到两人走出门外的时候, 恰好看到宿朝之的豪车呼啸而去的背影。
陆安生站在原地久久地看了一会儿,等傅司言拦下一辆出租车, 跟着坐了上去。
利用前段时间,他已经将宿朝之的身体状态调整到了极限。想要将元神完成重塑,等的也不过是最后的临门一脚了。但是之前为了强行填补那部分残缺秘法的空缺, 他自身的修为可以说是损耗极大, 如今又根据文城山找回的残页记载, 在暗中重塑宿朝之的元神心灯,每天其实也是一直处在一种极尽自损的状态当中。
这些事情陆安生都是每日独自在房间里悄悄进行的, 没有跟傅司言说, 更是没有让莫川发现。
陆安生这段时间一直住在傅司言那里没有搬出去, 就是为了以防万一,毕竟他可以感受到自己的气息逐渐已经愈发地不受控制,如果一不小心出了茬子,瞒着归瞒着,有傅司言在身边到底也能让他放心很多。
虽然平日里吊儿郎当的嘴上也不饶人,但是在陆安生看来,到了关键时刻,傅司言还是比任何人都要值得依靠。
也正因此,他半点都不担心席修然的上门造访。
当天晚上七点半,司言工作室的大门被人敲响。
席修然还是那样一身笔挺的西装,任何的一寸角落都被整理得一丝不苟,今天戴的是一副精致的金丝框眼镜,看到傅司言的时候心照不宣地微微一笑,打过招呼就施施然地进了门。
陆安生没有留席修然在客厅喝茶,而是直接请进了房间。
小动物的本能向来非常敏锐,席修然的出现让莫川下意识地充满了敌意。黑猫的毛时刻警惕地竖立着,直到房门关上,莫川才从黑猫的模样重新化回了人型,轻轻地拉了拉傅司言的衣角:“傅先生,这个人……谁啊?”
“你问我我怎么知道。”傅司言的视线久久地停留在紧关的房门上,要笑不笑地扯了下嘴角,“但是有一点我敢跟你打**,小莫川,你家主人一定又在筹谋什么挨千刀的计划了,你信不信?”
莫川大惊:“那怎么办?”
傅司言冷哼一声:“凉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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席修然坐在房间里的椅子上,手里端着陆安生递过来的茶杯,轻轻抿了一口,听着外面逐渐远去的脚步声,抬眸瞥了陆安生一眼,好心提醒:“你的那位老鼠朋友好像生气了。”
陆安生纠正:“傅司言的本体是仓鼠。”
“一样,都是鼠字科的。”席修然笑了笑,“就是真是叫人惊讶,堂堂血统高贵的魔尊凤凰,居然会跟这样弱小的物种成为朋友。”
陆安生:“和谁成为朋友,跟血统没有任何关系。就好比说席先生贵为蛇族正宗,身边似乎也没有什么交心的好友。”
状似平淡的语调却实则字字带刺,席修然却仿佛没有听出话语间的讥讽,低低地赞了一声:“这茶不错。”
说着,他将杯子搁在了桌上,渐渐露出了一抹好奇的表情:“既然大家都是明白人,也就不兜圈子了。我今天来这里,就是为了求答
案的。传闻五百年前,黑龙在大战当天以自己的真身殉了那诛妖剑,照理说应该已经魂飞魄散,为什么又会以宿氏集团掌舵人的身份出现在这里?宿朝之我以前也曾见过,当时明明就是一个凡人之躯,如今,又怎么会呈现出这么浓郁的妖相呢?”
一字一字平静地落下,过分的开门见山。
问完之后席修然也不着急,就这样静静地看着陆安生。
陆安生抬眸对上这样的视线,眼底的神态隐约一转,神态微妙地微微一笑:“席先生果然坦然,但是在回答之前我也有一个问题,这将决定我给出怎么样的答案。”
席修然:“你说。”
陆安生问:“不管是我还是黑龙,自问和蛇族向来没有什么交集。如今席先生这样刚发现黑龙真身就着急地过来取证,到底只是单纯的好奇这背后的真相,还是……实际上更想知道,怎么样才能和我一样,做到让深爱的人起死回生呢?”
最后的话语落下,席修然原先始终淡然的神态间终于隐约出现了一丝裂缝。
片刻的安静,他脸上的笑容终于渐渐地收敛了起来:“你调查我?”
“调查说不上,不过是稍微一想就可以猜到的情况罢了。本来还不是非常确定,现在看来,我是猜对了。”陆安生一直也留意着席修然的神态变化,此时所有的猜想得到了证实,也让他终于松了口气,“你当初被蛇族本家驱逐出去的事情我也有所耳闻,要想在那样严峻的环境下生存下去,恐怕是受了什么人的帮助。而你如今留在宁城守护余家世世代代,应该就是为了还那人的情吧?”
他定定地看着席修然,问:“你也想复活他?”
一个“也”字用得非常精准,许久之后,席修然稍稍敛起了眸底的警惕,因为过分期待,声音略微有些发紧:“所以,你真的有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