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斯菲尔庄园(59)
“这是上帝不能容忍的罪!”
“这个废物似乎想歪了。”萨里脖子上的维克托用尾巴骚了骚被萨里扭痛的嘴,竖起了上半截身子,“你至今为止还没有让我变回过人形——噢, 我一定是最可怜恶魔。”
维克托委屈极了,尾巴尖尖擦拭过圆溜溜的豆子眼,甚至还做作的制造出了一点儿湿润的痕迹。
“闭嘴。”
萨里在心里说到,他知道这只魔鬼能听见。
“你还是那么恶心。”萨里面无表情的回复菲克斯-马文,“只有恶心的人看待事物时才会有这样恶心的第一反应。”
“我是安斯菲尔公爵幸运的客人。”萨里说到,“你大概不知道,在马文夫人给我的行李箱里,藏着一张安斯菲尔庄园晚会的邀请函。”
“什么!”
菲克斯-马文震惊极了,他完全不相信母亲会做出这种事。
再想到从老男爵死亡以来,逐渐落魄的庄园,菲克斯-马文吃了萨里的心都有了。
那原本……原本应该是属于自己的!
邀请函、马车、现在的地位……
他贪婪的看着萨里身上低调而奢华的装饰,湿漉漉的眼神仿佛要在萨里的身上舔过。
恶心……
世界上的人类果然大多令人恶心……
“够了,我只是来祭拜一下马文夫人的。”萨里上前,从菲克斯-马文身边擦过,“多谢她这么多年对我的照顾。”
“马文男爵,你最好不要打什么其他主意。”萨里向外走着,不用回头都能猜到菲克斯-马文脸上令人恶心的恶意,“代价你将承受不起。”
沐浴在厨房佣人们好奇的目光下,萨里离开了这个他待了十几年的地方,如几年前一样,沿着长廊,他看到了玫瑰花房。
“远离那群人后,连空气都变得清新了。”
维克托说到,他抬起上半身回转,正面对着萨里。愉悦的笑了起来,很难想象一条蛇笑的样子,因为它们大多时候蛇吻的弧线都是向上翘的,一副天生的笑唇。
“我看见他身上浓烈的欲望,马文庄园已经失去了我的庇护,很快——”
维克托的上半身又升高了点:“地狱的魔物就会找到这里。”
“好了我知道了。”
萨里右手抬高,拽住维克托的脖子……噢,那应该是它的脖子。
萨里将维克托拽了下来,毫不留情地在左手上缠了几个圈:“你挡住我视线了。”
从厨房出来后,萨里有些不高兴,又说不上来是什么,也许是厨房已经抹去了他和老厨娘的痕迹,又或许是被那个名义上的哥哥蠢到了。
他的情绪以至于在受到维克托“骚扰”后迁怒了他。
当然,“虐待”了一下不会看脸色的魔鬼之后,他的确感到好多了。
“嘶——”
维克托纵容了情绪不高的小半身,从萨里的手腕滑进了他的衣服,又沿着萨里纤瘦的腰、不是很强壮的胸膛爬回了自己的老位置。
萨里顿了顿脚步,却没有继续将维克托拽下来。
——这毫无意义。
这个厚脸皮的老流氓是赶不走的,萨里早就发现了这点。
在梦中,在安斯菲尔庄园里的优雅大气、忠诚贴心全是恶魔的保护色,他其实就是个皮厚的老流氓。
老流氓甩了甩尾巴,惬意的将头搁在了萨里的颈侧。
他们都看到了,玫瑰花园的亡灵。
马文夫人还是那副严肃的样子,即使是面对自己的尸体。
被贵族教育贯穿一生的她大概从来没有随心过。
除了面对自己为数不多的亲人,她的嘴角永远下拉,眼神永远高傲地向上,脸侧的咬肌从未放松过。
她长成了一个脸色令人害怕的老太太,可以看出,即使庄园里没了萨里这样一个令她堵心的存在,她还是那副样子。
“萨里-马文……”
马文夫人比她亲爱的儿子更快的认出了萨里,她笃定的说到:“你不应该回到这里。”
“就算是我死了,你也分不到老马文的财产。”
老了之后她的身高缩水多了,但她还是挺直了腰,试图用眼神逼退萨里——即使她知道萨里可能看不见她。
“我从来没有想要过马文男爵的财产。”
萨里走近了,舌头卷起,发出了奇特的声调,那是恶魔的语言。而周围的宾客和仆人惊讶的面面相觑。
他们不知道这个年轻人为何要对着棺材说话。
当然,他们听不懂萨里的语言,只认为这可能是一位国外的贵族。
“我只是来看看——马文庄园的结局。”
毫无疑问,萨里很懂如何捅这位夫人的肺管子:“马文庄园的存款还能撑多久?三个月?半年?”
“你有一个好儿子,借着葬礼的宴会向其他上流人士借钱。”萨里歪了歪头,这些都是维克托告诉他的,“可是又有谁会借给他呢?”
“或许你们一家都要下地狱。噢?我应该说什么?”
萨里难得好心的托起了维克托的头,在维克托受宠若惊的视线下,用一种甜蜜的语气说到:“欢迎来到我的地盘?”
“当然,当然!”羽蛇摆着尾巴,兴高采烈的说到,“我的财富即你的财富,我的地位即你的地位,亲爱的,我们是一体的!”
萨里越过摇摆的羽蛇,轻蔑的看着瘦小的马文夫人,在这一刻,当初他被赶出家门时的场景仿佛在这一刻重现。
但两人的地位却颠倒了。
“你这个恶魔!”
作为亡灵的马文夫人自然听懂了萨里的话,她尖声叫了出来:“你等着吧!等牧师来了,等天使来了——”
“等等夫人。”
时间仿佛凝固了,维克托以肉眼看不见的速度从萨里的肩上弹起,回来时,它的嘴里含着一只惊慌失措的白金色鸽子。
“或许你指的是它。”
维克托含糊不清的说到。
“维克托……不要吃一些奇怪的东西!”萨里将鸽子从羽蛇的嘴里救了出来,心灵受到严重伤害的白鸽一动不动的躺在萨里手上,绝望的豆豆眼写满了“我脏了”。
随后,它感觉到了温暖的气息,它蓬松着羽毛蹲在萨里的手上,抬头对着羽蛇无声的叫唤。
就像挑衅狮子的兔子。
作为维克托的善,萨里完美的继承了维克托还在做大天使时的气息,上帝的白鸽天然的与他亲近。
“啧。”
维克托呸呸了两声,吐干净嘴里的羽毛,更加紧密的缠绕在萨里的脖子上,这一举动使白鸽炸得更大了。
——如果不是萨里及时合拢掌心,它就要冲出去和维克托干架了。
啄!啄死那个诱惑天使长的流氓!
当然,气愤的不止白鸽一只,马文夫人才是真正震惊的那个。
天使与恶魔,两种截然不同的生物都与萨里那么亲近,阴谋论渐渐的在她脑子里浮现,她不由得打了个哆嗦。
“文特森是你的父亲……菲克斯和罗恩是你的兄弟……”
她呐呐的说到:“你不应该诅咒马文庄园。”
“我从来没有你们那么无耻。”萨里说到,“不承认身份的永远是你们,至于诅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