樱桃可乐(30)
这一天上午要训练的时候,教官让大家去训练场后面的草坪上集合,班主任也撺掇着敖越和柳思南去了,说有神秘惊喜。
当所有文学院的人分班级集合完毕之后,几个班主任和一个师兄推了好几把推车过来,每个推车上放着一个半米高的白色纸盒。
“哎,那师兄不是……”敖越小声嘀咕。
他背后忽然响起了一个熟悉的声音:“是汪宇辰,林臻阳的男朋友,咱们汉字文化课的助教师兄。”
敖越转过脸,发现是齐一站在自己后面。
“我去,你这么快就都知道了,侦察能力不错啊年轻人。”敖越扒拉了一下齐一。
齐一没说话,很平静地看着汪宇辰帮着班主任们忙前忙后。
隔壁班的女生堆里有人开始窃窃私语,敖越听见了林臻阳和汪宇辰的名字。
啧,人类的本质是八卦。
敖越他们班主任掀开了大纸盒的盖子,里面是一个奇丑无比的巨型蛋糕,上面密密麻麻地用巧克力酱汁写了很多字。
班主任把盖子放到一边,笑容可掬地说:“大家好,咱们文学院每年军训都有一个保留节目,是给十月份生的同学过一次难忘的集体生日,现在请咱班过生日的同学出列,听大家给你们唱一首生日歌,然后就可以分蛋糕了。”
几个同学陆陆续续地走了上去,站在生日蛋糕前面,跟剩下的人面对面地互相看了一会儿,都有些不好意思,有的互相聊了几句,有的低着头踢了踢地上的草皮。
班主任对着手机上的名单数了一遍:“还有一个同学,怎么还不出来,是不好意思吗?”
她等了十秒钟,还不见有人出来。
敖越觉得特别稀奇:“靠,世界上居然还有记不住自己什么时候过生日的傻逼吗?”
班主任的目光停在了他附近。
敖越愣了一下,他声音不大啊,班主任耳朵这么好使吗?
只听见班主任用柔和的语气说:“柳思南同学,你怎么还不出来,大家都等着你呢。”
敖越扭头看了一眼,原来班主任看的不是他,而是他旁边的柳思南。
那个记不住自己什么时候过生日的神奇物种居然是柳思南。
迎着班主任的目光,柳思南一脸懵逼:“我?”
他今天过生日?他怎么不知道?
电光火石间,他突然明白过来了,他那套学籍资料是卫淇奥的小男朋友编的,估计生日也是乱写的。
柳思南假装镇定地走了出去:“哦,我。”
这时候敖越听见了旁边女生小声的感叹:“他好可爱哦。”
可爱个鬼啊可爱,谁许你们说他可爱……呸,谁许你们三观跟着五官走的,肤浅。
班主任领着大家唱了一首生日歌,然后给过生日的同学每人分了一把塑料刀,让他们给其他人切蛋糕。
敖越跟齐一去排队领纸盘,轮到他的时候正好是柳思南切蛋糕。
柳思南像个没有感情的切蛋糕机器一样迅速地切了一块放进敖越的盘子,看也没看他一眼。
他走开以后,齐一凑了过来:“哎,看看你这上面有没有字。”
“什么字?”敖越问。
“过生日的人的名字啊,不然那蛋糕上连个裱花都没有密密麻麻写那么多字是干什么,默写军训守则吗?”齐一用敖越的叉子把侧倒的蛋糕拨正,“我刚才看一男生把带自己名字的蛋糕给一姑娘了,然后说你可得对我负责啊。”
敖越觉得特别无语,这军训生活是无聊到了什么地步才会让人开始琢磨蛋糕上写的字:“你放心,肯定没有,给我切蛋糕的是柳……”
“哎!还真有啊!”齐一兴奋地辨认着。
第39章 神秘帅哥
“柳,思,南,”齐一拿着叉子隔空比划了一下有些模糊的巧克力字迹,“他给你的是带他名字那一块儿。”
敖越愣了一下,回想起刚才柳思南面无表情目视前方仿佛一个白内障患者一样给他切蛋糕的模样:“那他估计没看见是我。”
傍晚的时候合唱团的老师急急忙忙地跑来敖越和柳思南所在的办公室,敲了敲门:“小柳同学呢?负责验收汇报演出成果的老师来了,要看一遍合唱排练,你过来伴奏。”
柳思南点了点头,经过敖越的时候把晚上点歌台的稿子递给了他:“要是吃晚饭的时候我回不来就你念。”
合唱团老师过来拍了拍敖越的肩膀:“本来还等着欣赏你的精彩诗朗诵呢,没想到你一不小心把腿给摔了。”
敖越笑嘻嘻地说:“没事儿老师,你想看的话我现场给你来一段儿,诗朗诵又不是用腿说的。”
不知道来验收的老师是不是不太满意合唱团的表演,广播的时间眼看着就到了,柳思南还没回来。
敖越只好坐到了广播的设备跟前,清了清嗓子,把稿子端端正正地摆在了面前。
第一栏是今天过生日的同学,他在其中看到了柳思南的名字,忽然想起了今天柳思南不记得生日的事情。
到底是家里人多不重视才能把生日给忘了啊,想象力丰富的小敖同学立刻在脑海中给柳思南脑补了一出爹不疼妈不爱的悲惨经历,然后起了个念头——要不要给柳思南点首歌祝他生日快乐?
可以是可以,不过肯定要匿名。
敖越这个人最大的特点就是想一出是一出,他很少有转念一想这件事到底合不合适的时候,基本都是说干就干,这次也不例外。
还有五分钟就要开始广播了,敖越抓了根笔过来,大手一挥,刷拉刷拉在点歌栏目那一页的稿子上加了一行。
“某同学为九连的柳思南点播一首生日歌,祝他生日快乐。”
敖越盯着这行字看了几秒,然后划掉了朴实无华的“同学”两个字,改成了“文学院预备役院草”。
不行不行,这太明显了,一看就是他,敖越又把“文学院预备役院草”给划了,改成了“神秘帅哥”。
这个好,既符合事实又低调。
敖越满意地放下笔,然后打开了广播设备的开关:“大家好,欢迎收听今天的军训电台……”
他播到点歌栏目的时候,柳思南正好排练完回来走到了办公室门口,伸出手刚要推门,就听见敖越吊儿郎当的声音传了出来:“首先是某神秘帅哥为九连的柳思南同学点播一首生日歌……”
某神秘帅哥?柳思南愣了一下,推门的动作顿了顿。
他进去的时候,敖越有一点慌乱,但很快就提醒自己,神秘帅哥你不能露馅啊,露馅可就神秘不起来了。
于是他强作镇定像没事儿人一样念完了稿子,又怕自己那笔丑字被柳思南看见导致身份暴露,赶紧把稿子叠了叠塞进兜里。
“你这是干什么?”柳思南眯着眼问道。
敖越把出了汗的手心在裤子上搓了搓:“哦,我人生第一次当主播,留着稿子做个纪念。”
柳思南看了一眼桌子上其他几页稿子:“为什么只留这一张?”
“哪儿那么多为什么,我看这张顺眼不成啊!”敖越虚张声势道。
“成。”柳思南点了点头,回到桌子前面坐下,心头泛起一丝涟漪,一闪而逝。
又过了两天,军训日常训练的部分结束了,结训典礼在最后一天举行。
敖越因为骨折,什么项目也没有,全程坐在下面当观众,舒服是挺舒服的,就是有点遗憾,其他人的军训回忆都是以烈日与汗水收尾,唯独他的是骨折与划水。
生活里总会有点儿遗憾嘛小敖同学,这都是一个酷盖应该经历的。敖越正在心里安慰自己,就看见昨天来找柳思南的合唱老师风风火火地朝自己奔过来:“敖越!敖越我问你件事儿,你那腿断了没有?”
“啊?”敖越懵了,“敢情您还盼着我断腿呢?”
“不是不是,”合唱老师在他面前停下来喘了口气,“是我们新换那诗朗诵同学早上一来嗓子突然哑了,可能是冻感冒了。过一会儿就演出了,我觉得找个完全没排练过的人替他上有点儿冒险,我就想问问你这腿是不是勉强还能支撑一会儿,帮老师救个急,你不用全程站着,靠在钢琴上就行,换场的时候都拉着帷幕,你可以单脚蹦或者拄拐上下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