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职冥府之后(29)
温白:“……”
温白干咳一声,小声提醒道:“那不叫接客,这个词不是这么用的。”
“这不叫接客叫什么?人间小画本上都是这么说的。”
“拘押我,逼我见一些生人,摸我,还说些‘美啊妙啊’的淫词艳语!简直荒唐!”
温白:“…………”
小莲灯仰着头,看着温白:“白白,小画本又是什么?还有接……”
温白都没听完,一把捂住它的小花瓣。
“小孩子不能听这个。”
第19章 请了个祖宗
温白花了半个小时,才跟画灵解释清楚什么叫画展,把它拘押在这里,是因为古画对环境、温度要求高,郑博昌也是因为喜欢破庐先生,不想让它流落在外,才高价从旁人手中拍下。
温白还庆幸了一下,幸好画灵刚醒,灵气不足,所以只能把画里的东西藏起来,而不是把人抓进来。
否则依着这位的脾气,不说郑博昌,怕是整个郑家都都去画里关上十天半个月。
画灵不知道它这一觉竟睡了这么长时间,千年的时间,人间早已变样。
而先生的画也已经被世人理解、认可,还获得了很多人的追崇和赞誉。
画灵嘴上没多说,可温白知道它心里是高兴的。
和它约法三章后,画灵便把温白放了出来。
再一睁眼,温白已经回到了地下室。
骤然转换的视线,突然变暗的光线,让温白有些头晕目眩,脚下不小心一踉跄。
在他以为即将和地面来个亲密接触的时候,腰际一道力量往上一托。
陆征的声音随即在耳边响起:“几岁了,站都不会站吗?”
温白松了一口气。
可松了一口气的人却不只是温白,还有扒着墙根排排站的一群人。
李志清他们不知道这幅会动的“画”和陆征说了什么,只知道说要点它天灵盖的陆祖宗突然收了指尖火。
虽然收了兵鸣了金,可有眼睛的都能看出来,这位爷周身还蹿着火。
一行人大气都不敢出,生怕会因为“用鼻子呼吸”这种理由,被陆爷当场点了天灵盖。
直到温仙长从画里出来。
这一瞬间,他们也不想去思考温仙长为什么会凭空消失,又凭空出现,只知道他们捡回了一条命。
等温白站稳,陆征便松了手。
它手越过温白肩膀一伸,便抓住了温白肩头的小莲灯。
“什么都不知道,都敢往里闯,”陆征语气一沉,“谁给你的胆子?”
小莲灯许久没被陆征凶过了,哼唧两声后,看向温白。
陆征眼皮一撩。
很轻很淡的一眼,陆征也没说话,可温白却从那一眼中读出了“威胁”的意味。
就好像在说,你再惯一个试试。
温白一咬牙,低下头去。
陆征这次训的其实没错。
的确是小灯的胆子大了些。
这次之所以平安无事,也是因为这次里头没什么棘手的东西。
如果真是什么邪祟凶鬼,他们必定不会这么轻易地全身而退。
小莲灯也知道这次自己闯祸了,趴在陆征手上,乖蔫乖蔫地认错,灯芯火光的颜色都黯淡了不少。
看它卖乖的样子,陆征淡声道:“这套对我没用。”
说完,还看了温白一眼。
温白:“……”
所以这眼神,是说这套对他才有用是吗?
……好吧,说的没错,对他是有用。
陆征继续道:“回去反省,反省好了再出来。”
不知怎的,温白总觉得陆征这句“反省”,似乎不只是对小莲灯说的。
小莲灯蔫巴成一团,化作黑雾,重新回到玉葫芦里。
温白以为训完小莲灯,下一个就该是他了,也低头做好了受训的准备。
可谁知,陆征只是淡淡看了他一眼:“和画灵交涉好了?”
温白点点头。
陆征“嗯”了一声,走了出去。
温白:“?”
林丘觉得两位大能前辈之间有些奇怪,可具体怎样,他又说不上来。
怕温白和陆征生了嫌隙,上前把刚刚发生的事解释了一遍。
温白总算知道了“天灵盖事件”的始末。
跟林丘道完谢后,拿着画卷走出了地下室。
等他上去的时候,陆征已经坐在沙发上喝茶。
郑博昌看见温白把画拿了上来,一下子起身:“这、这是好了吗?”
温白想了想,给了个比较严谨的回答:“快了。”
郑博昌:“???”
什么叫快了?
郑博昌的别墅很大,温白想找个好地方却有些难。
快七月的天,日头难免有些毒,画灵想要晒太阳,可晒太猛了也不好。
他绕了一圈,还是没有头绪。
陆征这才放下茶盏,眸光往上一抬,轻声道:“二楼。”
温白往上一看。
入眼就是一扇半人宽的玻璃窗。
温白看了小半刻,心下一喜。
的确是个好地方。
郑家在南城底蕴不长,但祖上却是地道的书香世家,因此建屋造房的时候,还讲究风雅,院外便是一片竹林。
竹林遮了绝大多数的光线,只漏出一二,再加上窗户的遮挡,阴凉的同时,比地下室又暖和不少。
而且景致也挺好,画灵应当会喜欢。
郑博昌自然是不敢有什么意见,温白便直接走到二楼楼梯口的位置。
等他站定,“刷——”的一声,温白把画铺在窗台上。
郑博昌一眼就看到上头失而复还的黄牛和牧童,高兴地语无伦次:“先生,这牛和这牧童,这给您抓住了?”
温白:“……”
温白只好草草点了点头,随即道:“得空的时候,打个钉子,这几日就把画挂在这里吧。”
郑博昌有些担心:“这是古画,这么晒,不会受损吧?”
温白:“不会。”
“好好好!”郑博昌连连应下,得了温白的保证,也不等什么“得空的时候”了,立刻让郑路动手。
这头郑路正在哐哐砸墙,那头郑博昌又说:“温先生,您把这画挂在这儿,是这个位置风水好是吗?挂在这里,镇得住?”
温白:“不是。”
“是景色好。”
郑博昌:“?”
温白:“它喜欢。”
郑博昌:“……它?”
温白:“就是你身后那幅画。”
郑博昌:“……”
温白其实也不愿意吓唬郑博昌,想随便编个理由骗过去,可实在不行。
因为“想晒晒太阳”只是画灵的第一个要求。
如果这个都不能接受,接下来的可能会更…难以想象。
“郑先生,稚子牵牛图是破庐先生最喜爱的一幅画作,这您是知道的吧?”温白斟酌道。
郑博昌还没从上一个冲击里缓过神来,只愣愣点了点头。
“那破庐先生当时把它悬于香案边,日日焚香的典故,想必您应该也挺清楚的。”温白又道。
郑博昌心里有了一点不好的预感:“您是说……”
温白只能尽可能让自己的语气显得平静一些:“嗯,过一段时间,可能每隔一两天,还要供一炷香。”
画灵的原意是一天供一炷,可温白怕郑博昌一时接受不了,就跟画灵打了个商量,告诉它得有个循序渐进的过程,画灵这才不情不愿地把一天供一炷,改成了两三天供一炷。
郑博昌:“……”
一锤子砸在了自己手上的郑路:“……”
底下偷听的众人:“……”
沐浴焚香?!
这哪是买了一幅画,根本就是请了个祖宗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