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挂系统,最为致命(73)
叶府留着几个粗仆侍婢,君璇衡先行一步想去与他们打个商量,说要借住几日。一个陌生人,突然堂而皇之说要住进来,主人又不在,管家自然不肯,君璇衡也懒得多说,全都绑了扔在柴房里。
夜刹被软轿抬进来的时候,叶府已经只有君璇衡的人了。
他在钟离苑任职三年,知道这处是大少爷的家产。再看看那个不可方物的新主人,心里影隐升起个推论。
那软轿是照着最贵的买的,规格比普通轿子大上一倍,进了正门便走不了几步了。距离北屋正房还有数十步之遥,君璇衡掀开轿帘探身进去,自然地搂住夜刹的腰。
夜刹身体一僵。
君璇衡察觉到他的不自在,安抚道:“轿子进不去了,我抱你罢。若不小心碰疼你了,大可告诉我,别忍着。”
夜刹避开了他的手,低眉道:“贱躯不敢劳烦主人,属下可以自己走。”
君璇衡道:“跟我还有什么客气的?”
夜刹皱了皱眉。我与你素未谋面,又有主仆之别,岂能不客气。可他语气举止都如此自然地亲近着自己,简直像……
像认错了人一般。
夜刹扶着轿壁晃悠悠起了身,还没站稳君璇衡已经不由分说将他揽入怀中,劝道:“听话,不闹了好不好?”
夜刹从未与人亲近过,搭在他手臂上想推开,心里却也清楚自己不该违逆主人意愿。君璇衡看出他的排斥,心里无端端慌乱起来,下意识环紧了手臂,怀里人疼得一声闷哼。
“弄疼你了?抱歉,我不是故意的……”君璇衡忙松了手连声道歉,又道,“你要一走动,伤口又会开裂,让我抱你进去好不好?”
夜刹低头只是道:“主仆有别,万不可如此。”
君璇衡没法,只好又问:“那我找别人抱你进去成吗?”
他让步至此,夜刹只好点点头。
君璇衡万分不甘,命人小心将他抱进主房的梨花木拔步床上。随后安排众人煎药的煎药,打饭的打饭,将其他人轰走了,自己回床边又开始盯着夜刹看。
夜刹想着此人既然是新主人,总不能一无所知,开口问道:“您是月尝笙吗?”
钟离苑大少爷苦苦追求月尝笙多年,也只有月尝笙才能在大少爷的宅子里想来便来想走便在。夜刹没见过其人,却听说那人相貌绝色。想到那串儿传言,怎么看都是眼前这个人。
君璇衡不由得一笑。前世他猜错了一次,这次又原模原样猜错了。方才那生疏的排斥感带来的失落渐渐散了一些,他果然还是原来那个他。君璇衡摇摇头答道:“不是。”
君璇衡向来不瞒他,又补了一句自己知道的情报:“月尝笙已经死了。到现在死了差不多快两年了……这事儿确实没几个人知道……你也不要在大少爷面前提。”
夜刹闻言看着他,面上不动声色,心里却疑云迭起。大少爷这几年从未停止过追寻月尝笙他是知道的,连大少爷都不知道的事情,主人怎么会知道?而且如此笃定,仿佛亲眼见过一般。
尤其是……主人提起这件事,为什么要笑?
一条人命陨落了,有人还在穷极一生不知真相地苦苦追寻,是什么好笑的事情?
夜刹知道他的第一人主人秦七公子温和而洒脱,知道第二任主人钟离子息谨慎善筹谋。
却看不穿他新主人的性子,只觉得处处都透着诡异。
夜刹问:“可否请教主人的名讳?”
君璇衡听见这似曾相识的一句,心里是雀跃的期待,眼底一弯煦风秋水:“我还不曾有名字,你帮我取一个吧。”
夜刹不知道主人为何突然笑得更开心了,但他记得之前在夜行,掌柜夜无期问能不能留个名姓,主人分明接了笔写了什么。
这是在试探?还是取乐?
夜刹无意揣摩主人的心意,再大的敌意和警惕在他都是寻常。他垂眼看着床角,只道:“属下低贱,不堪此大任。”
君璇衡忙道:“无妨。你只管取便是了。”
夜刹默不作声。
君璇衡磕磕绊绊地又劝了几句,声音越来越小。
夜刹一句话也不接。
君璇衡等了很久。
等得心口都开始发凉。
他忍住涩意,艰难开口道:“我……我叫君璇衡,你叫夜谭。我以后就叫你阿谭……可好?”
夜刹波澜不惊地点点头:“谢主人赐名。”
心中却想:您果然心中早有定论,何必来问我。
只是,夜谭到底是谁?
夜刹此时尚不知道。
这个问题,从此阴魂不散地折磨了他一生。
第78章 混更新】君无望支线-夜尽不逢君02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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寅时更声落尽,夜谭才从梦魇中清醒。自从内息中空,这具躯体越来越难掩倦意,很难如常苏醒了。如今有了新主,更不容懈怠,夜刹起身穿戴齐整,从枕边摸出一把剑来。
此剑无名,原是夜谭早前在夜行受训时惯用的寻常兵刃。追随秦七公子秦可奏后,秦七赏给过他一把“春秋代序”,在秦七故去后便折断剑刃随着主人下葬了。二少爷曾赐与他一把“枯荣”,被驱逐出钟离苑的时候也留在了原处。如今留在身侧的,反而也只有最初的这把。
夜谭方才推门,脚下一跌滚落个人影,磕在地面上轻呼了一声。
夜谭静静看着他,倒也没多少诧异。他如今内力全无,自然是察觉不到身畔哪怕咫尺之遥的的任何人了。
“主人?”
君璇衡揉揉额角撑起来,迷迷糊糊地问:“阿谭,你怎么下床了。”
“属下但凡能动,每日此时练剑。”夜谭道。
“嗳……不急。你伤还没好呢。”君璇衡爬起来拍拍衣摆灰尘,理罢了,抬手去牵他手,“先回去躺着吧。”
夜谭下意识地避开了。
君璇衡心里难免失落,仍朝他一笑:“等你内力治好了再练。你放心,我有办法的。”
夜谭对引息之术有所耳闻,知道他所说的法子只有如此,断然拒绝道:“即便成功,属下恢复内力,也不过三流功夫。主人无需为属下贱躯折损一位一流高手。 ”
“不要别人,我就可以呀。”君璇衡漆目亮晶晶地看着他,欣然笑道,“这些小事,我愿意为阿谭做。”
那笑容落进自己死寂的心谭,禁不住激起一痕波澜。夜谭恍了恍神,平静婉拒:“主人说笑了。尊卑有别,岂可为属下自损修为。”
君璇衡忽而一顿。
他回忆起来,引息造成的身体创伤是无法弥补的。前世便是吃了这个亏,害自己落在二少爷手里便无挣扎余地,酿成无可挽回的惨剧。如今他仍旧没有系统权限,只能依赖修改器做点些微变动,万不可再重蹈覆辙。
夜谭看见主人双眸里的星光陨落了一般失了光彩,垂眼想了想道:“也对,不能是我。”
夜谭闭了眼,心道:如此才对。
“反正能治的,一定有法子。阿谭,你相信我。”君璇衡将他推回房内塞到床上,转头看见窗户大开,盛着一轮满月,“怎么能吹风呢?着凉可怎么好。”关了窗,解开竹帘垂下,理顺竹帘上的褶皱。
屋里没了月光,又遮得严严实实,君璇衡回身要走,脚步便顿住了。
夜谭躺在床上,听着君璇衡悉悉索索摸了半天,才踏出几步。
夜谭:“主人,您看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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