劝青山(119)
冷汗慢慢的爬上了诸位长老的额头。
端秀强做镇定:“什么意思?”
“我们都困在这里了,你看不出来吗?”广渠目光森冷:“既然没有事先给我任何通知,在他老人家眼里,你下泉宫,我长舟渡月,还有这满山的各派弟子和妖魔,都是局中人,无人可以幸免!”
四周一片寂静。
唯有给他擦血的弟子手一抖,药瓶嘭的掉到了地下,咕噜噜的滚了三圈,落在广渠的脚底下。
弟子慌忙跪地,哆嗦着捡起药瓶,忍不住带了哭腔:“为什么啊,元君他,不是我派的祖师爷吗?”
广渠揉了揉他的发顶,苦笑一声,声音居然有点温柔:“是啊,是我们的祖师爷。”
“但对祖师爷而言,除了他怀里的那个孩子,其他的都不过是死人罢了。”
端秀稳住心神,俯身捡起了长剑,插了好几次,才**剑鞘,她僵硬的重复:“除了怀里的孩子,都是死人?”
广渠冷笑一声,还要说话,却听那擦药弟子一声尖叫,只见广渠下巴忽然极力上扬,全身只剩下足尖点地,头部向后,脊背弯成弓形,他脸色酱紫,双手不住挣扎,发出“嗬嗬”的嘶哑声。
就像是有什么人捏着他的喉咙。
端秀猛的回头,厉声道:“谁!”
烟尘之中,周围景物极速扭曲,树干如同乱舞的狂蛇,最后,山色,树色,沙土色皆模糊不清,在瞳孔之中汇聚成斑驳的色块,端秀咬牙凝神,在这癫狂扭曲的尽头,看到了一双微笑着的眼睛。
那是一双漂亮的鹿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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敌方终于开着拖拉机来了,他开了三章了。
第97章
“哎。”塔灵摊在闻道台上:“他说霜降那日开局,还有好几天,难道我们要一直蹲在这个破台子上吗?”
温行安安静静的跪坐在叶酌身边,道:“仙君的安全比较重要。”
“可是好无聊啊。”塔灵躺倒。
叶酌道:“可惜闻道台壮士去凤口关陪陈可真了,不然我们四个人刚好凑一桌麻将。”
他扯了率温行的头发绕在指尖:“宝贝儿,你会不会打麻将?”
“不会。”温行笑:“但是我可以学。”
“别学了。”叶酌往他怀里一滚,头枕着他的膝盖:“我当年教倌倌打麻将,教了他足足两年,两年啊,一个仙君教了他两年,猪都该学会了。”
温行就笑,问“那他学会了吗?”
“没有啊,他只学会了把三张一样的牌摞在一起,摆摆好放在前面。”叶酌揉了揉发胀的额角:“要我说,可能你们这种不染凡尘的大美人,天生就学不会这种东西。”
眼见着严肃认真的场合又往打情骂俏那边发展了,塔灵眼角直抽:“仙君,你要不要认真一点,要是这几天出了问题,明年的霜降我就该给您哭坟了。”
叶酌无所谓,贫嘴道:“那你多烧点纸钱,我不要纸铜钱,要金子和……唔!”
温行伸出一只手,直接压在了他的唇上。
大美人的脸色十分的难看,望向仙君的时候,少见的带了责怪。
叶酌一愣,旋即笑道:“我开玩笑的呀。”
温行固执的摇头,眉头蹙在一起:“不许开这种玩笑。”
塔灵托着脸,顺嘴给仙君救了个场,他岔开话题:“要我说,您就不该去三境大比,你要是蹲在下泉宫,我把你往白狱里头一塞,那里有这么多破事。”
“对啊。”叶酌就坡下驴,还不忘捧一把塔灵的臭脚:“你肚子里最安全了。”
塔灵望天,翘着二郎腿:“不说别的,要是还在下泉,我们不会这么无聊吧,下泉宫那么多弟子,高修低修应有尽有,我们完全可以拉仙君的虎皮作大旗,装神弄鬼的调戏他们……”
“等等。”叶酌忽然坐起来:“你刚刚说什么?”
“怎么了。”塔灵也跟着坐起来:“调戏他们玩儿?”
“前面那句。”
“扯仙君的虎皮做大旗?”
叶酌摇头:“再前面。”
“下泉宫那么多弟子,高修低修应有尽有?”他狐疑:“仙君,您想到了什么。”
叶酌道:“先前我不是说,无常鬼有了,仙君有了,江川百姓有了,这戏人到齐了吗?现在来看,没有齐。”
温行问:“可是差了点什么?”
“差了修士。”叶酌道:“广玉元君屠江川的时候虽然是主力,但他不可能孤军奋战,无常鬼是一场波及整个人间的浩劫,定然有无数修士追随着元君,大大小小,高修低修,剑修符修,甚至妖修魔修。要完美的复刻五千年前江川的局面,他还差很多很多,各门各派的修士。”
塔灵问:“可是仓促之间,到哪汇集各门各派的修士?”
叶酌道:“不必汇聚,刚刚好有。”
他们三人对视一眼,同时道:“三境大比。”
长老带队,弟子参赛,高修低修,妖修魔修,应有尽有,岂不是现成的绝佳材料?
闻道台上,陡然刮过一线冷风。
“您是说……”塔灵狐疑:“他会把大比的弟子带来此处?可是那么多人,还有很多修士,怎么带过来?”
叶酌闭目沉思,双手交叉于胸前,过了片刻,忽然道:“温行,你还记不记得大比之中,让简青不能出声的那个法阵?”
温行点头:“事后我禀明端秀长老,派人探查过,那阵法确实和一般比赛用的加固阵法不同,但最后也没看出来历。”
叶酌道:“我记得每年大比加固赛台,都是长舟渡月阁在做吧?”
“是。”温行点头:“我人族擅长法阵的大派,只有长舟渡月阁。”
塔灵插嘴:“仙君,这有什么不对吗?”
“这不对大了去了,我先前见到闻道台,听他说广玉元君那个故事的时候,就觉着隐隐的有问题。你提到长舟渡月,我这才想起来。”
叶酌捏着鼻梁:“你们还记得那个广渠斋人吗?”
“记得呀。”塔灵同温行对视一眼:“长舟渡月的阁主嘛,不就是因为广玉元君收了他当弟子,下泉宫害怕落后,才那么严苛的要求温长老的吗?”
叶酌道:“广渠斋人被元君收入门下,是二十多年前的事情吧?”
“没错,可是这……”
塔灵诡异的停顿了。
他们三人皆静默下来,同时察觉到了其中反常的地方。
叶酌深吸一口气:“按照闻道台的说法,广玉元君已经死了五千多年,身为广玉转世的陈可真,最近才知道他自己是谁,那广玉元君是怎么把广渠斋人收入门下的?”
他冷笑:“托梦吗?”
温行道:“闻道台和我们是初见,他的话,是否完全可信?”
“可信。”叶酌点头:“我已经在闻道台了,如果他想对我做什么,就是人为刀俎我为鱼肉,我根本没有什么挣扎的机会,他没有必要大费周章,和我扯这种非常容易被戳穿的谎言。”
塔灵:“您的意思是……?”
“有一些内容似乎可以串起来。”叶酌道:“你还记得,那个代替我收了温行的假仙君吗?有没有这种可能,下泉和长舟渡月同为天下大派,有一个人,想要利用两个门派的势力,于是假借了我和广玉的名头,先后收了广渠和温行当弟子?”
温行道:“确实只能这样解释。”
“可是,”塔灵揉头:“那为何广渠和温长老,得到的待遇那么不同呢?”
叶酌摇头:“目前不知,我还要细细的想一下……小心!”
脚下的台身忽然大幅度的颤抖,他骤然出声,脚下一个不稳,直接滚温行怀里去了,恰在此时,闻道台灵力轰然开启,如流如波,台体悬于山体二尺,叶酌这才站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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