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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在上(35)

作者:苏城哑人 时间:2018-01-06 13:36 标签:甜文 重生 宫廷侯爵 复仇虐渣

  他的脸上一处处细微之处改变,等到整张脸擦完,便跟换了张脸似的,年龄明显小了太多,又回到了那个意气少年。
  他又将衣裳里垫肩的东西扯了,鞋里的东西没动,舒坦至极地甩甩肩踢踢腿,戴上个面具,快步出巷子。
  高衡到了裁缝店门口,毫不见外地伸手将门外的木牌一转,变成了“歇”字,大步走了进去,还带上了门。
  柜后的伙计瞪圆了眼:“你这人怎的……”
  “来盘桂花糕。”高衡压低了声音道。
  伙计一愣,目光立时慎重了许多,打量着高衡:“你有钱吗?看你这穷酸样,能出多少?我们这的桂花糕贵得很。”
  高衡笑了下:“三十三两三。”
  伙计起身,低声道:“哪边的消息?”
  高衡小声极快道:“有人盯上这里了,先撤三日,再等命令。”
  伙计脸色一变:“杨晋动了?”
  高衡有点懵,不知道这接头的在说啥,但他本就是个冒牌的,多说该露馅了,便一点头,“快动吧,迟恐生变,立刻就走,外面我来掩护。”
  说着,高衡借着袖子,半遮半掩地露了下一枚令牌。
  伙计目光一沉,心里的七分怀疑立刻消除了三分。
  又见高衡一脸慌张紧急,一想这么个撤退两三日的小事也耽误不了什么,没人会用这来搞他,宁信其有不信其无,他可不想拿命赌一把。
  心念电转之间,当下便点了头,快速收拾,从后门匆匆跑了。
  高衡也没好奇地多转转,狡兔三窟,这里不会有什么重要消息,便也从后门出去,又藏进了巷子里。
  不多时,颜知秋来到了裁缝店门口。
  此时他虽然仍是风尘仆仆,但并没有那般狼狈了,显然耽误了这么长时间,是去梳洗安顿了。
  高衡心里嘿嘿笑,他早料到如此了,不然也绝不会敢冒这个险。
  颜知秋算是被晋南这千峰万仞给折腾惨了,但知情况紧急,一刻也不敢耽误,略整了下形容,便匆匆赶到此城内大晋暗部的据点。但万万没想到,迎接他的竟然是一个“歇”字!
  一口气差点上不来,颜知秋脸都气绿了。
  边境要塞,如此紧要的一处情报据点,居然还敢玩忽职守,三天打鱼两天晒网?
  颜知秋转身欲走,却又不甘心,上前拍门。
  高衡看到此,正乐着呢,却忽然见那紧闭的门一开,一个高大的青年不耐烦地皱起眉,睡眼惺忪,冷淡地往外一瞥,“大正午的,你不睡还不让别人睡了?进来吧。”
  颜知秋气得冷笑连连,一脚踹门就进。
  高衡离着老远就认出来了顾宴那张冷脸,虽然早知晓他尾随自己在后,隐在暗处为两头传递消息,但许久时日未见,一时还有点恍惚。
  眼见颜知秋进了门,高衡顿时明白顾宴要干什么了,心下着急,绕到后门便蹿了进去。
  一推门,颜知秋竟已跟顾宴交上了手。
  高衡一看,干着急,手上没家伙,抄起一把椅子来咣咣咣就砸了下去。
  “卑鄙!”
  颜知秋被顾宴牵制,一时真没防备这个进门就发呆的面具怪。匆忙之下躲了一下,却没躲过后面的许多下。其中一下好巧不巧砸到了颜知秋在归途中的伤处,他一时吃痛,身躯倾斜。
  顾宴哪会放过这等机会,短刃斜刺,抹向颜知秋的喉间。
  颜知秋大骇,向旁一躲,却听“咣”地一声,头晕目眩,整个人浑身一震,栽倒在地。而顾宴的短刃也正好接上,鲜血喷出。
  高衡举着椅子都快哭了:“我的好大哥!你怎么说动手就动手?不对……你都没说!这可是颜知秋……朱昆的心腹,出现在此地必然有要事,抓个活的还能……”
  顾宴甩了甩短刃上的血,直接掏出封信函递给高衡,“这便是他身上带的消息。比他慢一步,我在南越境内截住,紧赶慢赶,追他到这里,必要杀他。”
  高衡接了信,这才注意到顾宴的狼狈也就比起颜知秋好那么一点,而且等他脱了一件伙计的外袍,里面的衣裳都是暗红色的血迹,显然一路艰险万分,只为抢在颜知秋前头。而且两人显然都不可能走关塞兵路,只能远路绕深山,更是折磨人。
  “等会去客栈,你好好睡一觉……”高衡有点心疼,边拆了信边道,“你不是一直跟着我吗?怎会回了南越那边,可是有……”
  他的声音一顿,跟被人掐灭了一般,僵在了喉咙里。
  手哆嗦着将信举到窗前光下,瞪大了眼睛反反复复看了七八遍,高衡才心有余悸地低叫了声:“我的亲娘个乖乖……这真的假的?”
  顾宴摇摇头,不说话。但情况显而易见,颜知秋为此不惜舍命赶路,还一连发出多封密信,若不是他正好身有任务撞上,恐怕这信迟早就要到朱昆手上。而为此,他们这股力量,再也瞒不住了。
  耗费如此多,这消息……恐怕就是真的。
  “肖棋他他他他……”高衡脸色似喜似悲,“这也太……匪夷所思了。莫非世上真有转世轮回?不对……也不是……移魂换体?借尸还魂?”
  顾宴灌下半壶茶水,喉间的干渴终于被压下去了些,他凝重道:“不论真假,我们都暴露了,你恐怕也会被怀疑拦下。事不宜迟,我们立刻返回南越。”
  高衡还未从这巨大的震惊和复杂的情绪里抽身出来,但也知晓轻重缓急,当即便点头。
  两人多年相处,配合默契,高衡很不见外地从裁缝店裹了两个包袱,与顾宴出城,在城外找到顾宴备好的马,疾驰而去。
  事情果不出顾宴所料,还没容天黑,整座边城便戒严了。
  南越朝贡队伍居住的驿站被查了个底儿朝天,礼部参事未归,一群人惶惶不安。
  裁缝店的伙计气得直发抖,心里却庆幸,幸好自己中午怀疑杨晋异动,已然提前发出了指令,快马加鞭,抄了关塞近路,想必此时,埋伏在南越边关的晋军已经动了。
  很显然,这位暗线直接将屎盆子扣在了杨将军头上。
  而杨将军全然不知这些糟心事,他撒了邪火,美滋滋地搂着小妾睡了一觉,次日一早,在小妾温柔体贴的伺候下起床洗漱。
  从铜镜里看见小妾年轻娇美的面容,杨晋心里便不由想起荣氏那张年老色衰的脸来。
  他即将大权在握,甚至登基为帝,再也不需依靠荣家耍些阴诡之计,也不必再靠他们的文官来应付常裕禄的狗,没了束缚,如今……也该做点自己真正想做的事了。
  想着,他拉过身后小妾的手,将人牵到身前,道:“在府上过得可还顺心?”
  小妾柳眉杏眼,眼波横扫,便是一副我见犹怜之态,闻言垂首道:“将军体恤,妾身哪有什么不顺心的?”
  杨晋注视着她,道:“那是王谦府上好,还是本将军府上好?”
  小妾心里恶心透了他这副深情款款的作态,当初回京从王谦府上将她抢走的是他,此刻来装好人的又是他。真以为他是朵花了不成,还人见人爱?虽说不过是从一个臭男人,到另一个臭男人身边,但王谦至少不是个这般恶心人的伪君子。
  但小妾自认不过是个下贱命,心里烦,面上却笑得柔情蜜意:“自然是将军府上。将军待我情深意切,妾身爱慕将军,却从未想过能有今日……”
  杨晋大笑,揽着人亲热了一番,又道:“不必在意西苑那疯女人,再过些时日,我便处置了她,你且安心住着。”说完便走了。
  小妾关门冷笑。结发之妻说弃便弃,当真是个好男人。
  杨晋这人脑子有点毛病,心情一好,这毛病便犯。于是他果真白日里处理公务,半点没理会狱中的萧乾,等到将近三更,才往大牢而去,准时赴约,要亲手给萧乾绝命。
  但到了大牢门口,人还没从马上下来,一封急报便到了手上,杨晋看了一眼,冷笑一声,抬手便撕了。
  副将一惊,犹豫道:“将军……真的不回大晋吗?”
  杨晋没由来地很硬气,冷笑道:“你也当我是朱昆的狗,他召之即来挥之即去?说让我回就回,缘由都扯不清楚,定是场鸿门宴。等不了了,今夜送这个麻烦上路,过几日便让人动手吧。”
  副将还想再劝,但被旁边的同袍一个眼神制止了。
  杨晋翻身下马,径自进了大牢。
  一天一夜的功夫,萧乾竟又狼狈了许多,整个人如被耗干了般,歪歪斜斜地靠在墙角,形容枯槁。
  杨晋似乎深谙反派死于话多的真理,进门只让人扒开萧乾的头发,看清了脸,确认没被掉包,便从腰间摸出个小瓷瓶来,拔开瓶塞,掐着萧乾的脸颊,硬灌了下去。


第59章 人死喂狗
  萧乾被几名狱卒按着, 唔唔地挣扎。
  杨晋背着光的面容狰狞阴狠,平素伪装的温文儒雅被撕得分毫不剩,他恶意地讥讽着:“我早就想这么做了, 肖棋……卖屁股有那么爽吗……你终于不用天天来恶心我了……”
  “杨晋……你不得好死!”萧乾瞪大眼睛充满恨意地盯着他, 嘶声吼道。
  但很快,他的声音没了, 眼皮垂了下来,脖子一歪, 一缕鲜血从嘴角淌下。
  杨晋像是怕沾到什么脏东西似的, 一把甩开手往后退, 勉强伸手探了探鼻息脉搏,便轻描淡写一摆手:“扔去喂狗吧。”
  外面下起了大雨,杨晋骂了声“晦气”, 披上蓑衣斗笠走了。
  然而刚走到一半,宫里就传来消息,方明珏强行要闯出来,今日大夜市, 被百姓看见了,不好拦,此时已然冲到了关押假皇后的牢房。
  杨晋拉着缰绳气得差点把马脖子勒断, 破口大骂:“连个废物都看不住!”
  正要策马赶过去,却又忽然一顿,心里回过味来了。就算现下小皇帝知道了又如何?肖棋已然身死,他还自身难保, 能做什么?闹一闹,全当看耍猴的了。而且他说不准也可借今日一事,散出去些许皇帝疯癫的传闻……
  谣言可杀人呐。
  杨晋想罢,笑了:“不用管,刺激下咱们的皇帝陛下,说不准还有惊喜呢。”
  说完,想留下看看戏,但又想到晨起出门前小妾那言语间的暗示……当即调转马头,往杨府而去。
  方明珏赶到这边的大牢时,除了狱卒,其余人都走了。
  牢房里两名狱卒拖着萧乾的尸体往外走,外面偏僻的小破院墙角搭了个小棚子,几条大狗被拴在桩子上,蹲在棚子底下。一见人来,立刻狂叫起来,往前扑,却又被链子拽了回去。
  俩狱卒对着这些狗也有点发憷,将人往雨里一扔,也不管扔没扔到棚子里,转身就跑了。总归人是死的,难道还能活了不成?
  但很不好意思,“死了”的萧大将军在一群恶狗扑上来前翻身坐了起来,抬手就是几枚石子飞出,将一群傻狗打得落花流水,几番反击不成,伏在地上呜呜地叫,还知道甩着尾巴讨好。
  萧乾一身冷汗。
  这是他头一次,赌了个大的。虽说还有脱身之计,但总归会连累小皇帝,他舍不得用,便只好险中求胜。那小妾应当是收到了没碰见杨晋逃脱生天的孙长逸等人的消息,遵着萧乾吩咐,将杨晋书房的毒.药全数换了一遍。
  但杨晋究竟会否从对萧乾下毒,又是否会从书房里拿,萧乾完全是在赌。
  杨晋心胸狭隘,睚眦必报,萧乾看准他若真恶心一个人一定不会给他个干脆,一刀切了,而是会让人受尽折磨痛苦而亡。参照杨晋以前的作为,下毒居多。而且他为人多疑谨慎,不会放心用别人的毒,只会从自己的居所拿。
  种种推测之下,萧乾赌了这一把。幸而,赢了。
  萧乾混沌的脑袋被雨水冲得有些清醒,他知道不宜久留,将衣服脱下一件来撕碎了,哄着大狗张嘴咬着,双手撑着地爬到墙边,扶着墙站起来,单腿往前挪。
  他见这小院无后门,便在架满了草垛的棚子里绕着墙根找了一圈,果然发现个狗洞。
  虽说钻狗洞十分不光彩,但还是狗命重要,所以萧大将军毫无心理障碍地把那狗洞扒大了点,钻了出去。
  而此时,不顾阻拦冲到狗棚的方明珏只来得及看见一地碎衣,当下一阵恍惚,往前迈了一步,栽倒在地。
  追过来的狱卒们对视一会儿,也不管了,反正他们是听命杨将军的,这傀儡皇帝算个球。
  狱卒都走了,方明珏在地上趴了会儿,才急忙起身。
  几条恶狗不知怎的,竟没有对方明珏狂吠,方明珏看了它们一眼,盯着那被衔在口中的破布,眼眶通红,一向黑白分明的透亮眼珠竟慢慢涣散开来。
  方明珏怔怔地抬手,抹了把脸上的雨水,往棚子里走。
  他将草垛都扒开,绕着墙根,看见了那个狗洞。他的脑袋嗡地一声,竟是想也没想就钻了出去。
  外面是条窄得仅容一人通过的小巷,破旧脏乱,堆满了腐烂的器物,一下雨,脏污的黑水便汇成小溪,在多坑少角的青石板缝隙间流淌。
  这小溪尽头,一道破落的身影坐在地上,一手拿着木板按在腿上,听见动静抬起头来,四目相对。
  方明珏浑身剧震,几乎站立不稳,眼中只剩下萧乾那张苍白英俊的脸,近乎连滚带爬地扑倒了萧乾身前。
  萧乾一把将人搂住,死死抱着,胸膛剧烈起伏,“你、你……”
  方明珏跪在他腿间,紧紧搂着萧乾的脖颈,张嘴便咬在了萧乾的肩头,喉咙里发出“嗬嗬”的粗喘声。
  两人抱了一会儿,松开手。
  方明珏从出宫到看见萧乾碎衣所压抑的所有情绪瞬息爆发,几乎将他整个人溺毙。他从那巨大的恐惧和痛苦里挣脱出来,浑身都在颤抖,根本无法止住,萧乾揽着他,嘴唇贴到他眼角,唇瓣也在抖。
  他舔了下方明珏微红的眼角,低声道:“咸的……哭了么。”
  方明珏颤抖着轻声道:“你……你死啊,萧乾……你怎么不死?你怎么不死……萧乾……你死了才好……”
  萧乾更紧地搂住方明珏,手掌抚在方明珏背后,为他顺气。
  方明珏抓着他的肩膀,眸子黑沉如水,死死盯着他,唇瓣翕动:“你死了……我就把你碎尸万段!剁碎了……一口一口……吃下去……你就再也不会走了……”
  萧乾拂开方明珏被雨打湿的凌乱发丝,从他的耳根一路吻到唇边,“好,剁碎了给你吃……要不要做成小笼包?你胃口更好点……”
  方明珏勒紧萧乾的脖颈,恶狠狠地与他吻做一处,是两人之间头一次这般疯狂。
  等松开时,方明珏不再发抖了,萧乾拿过个破木板举着给方明珏挡雨,自己暴露在雨水里,抹了把脸,看着方明珏。
  方明珏也看着他。
  一国之君和一朝大将相拥坐在臭水沟里,浑身湿透,狼狈不堪,周围臭气熏天,天上电闪雷鸣。两人看着对方,忽然都笑了。
  “知错吗?”方明珏问。
  萧乾道:“知了。”
  方明珏看见萧乾的断腿,协助他正骨,把木板架上,聊胜于无。他摸着萧乾膝盖,道:“以后……会不良于行吗?”
  “会啊。”萧乾故意道。
  方明珏笑起来,一副乐不可支的样子,“那我给你做个轮椅,每日专推着你走那条最陡的宫道,到了高处,就往下一推。”
  萧乾咬他嘴唇,“还笑,不心疼我了?”
  方明珏不笑了,伸手摸萧乾心口,问:“疼吗?”
  萧乾一怔。
  方明珏低声道:“我的心在那,它疼吗?”
  萧乾眼睛顿时酸了,抓住方明珏的手,方明珏捏了下他的手指,轻声道:“比我的都凉了。”
  萧乾低声道:“雨越下越大,你别淋着了。”
  “你让我回宫?”方明珏淡淡道。
  萧乾喉头一哽,说不出来,下巴像被铁针拄着,头也点不下去。
  小皇帝想他,他又何尝不想小皇帝呢?只是眼下困局,与其两人一同挨刀,还不如他做了出头鸟,率先破局。
  对,他便是这般刚愎自用的人。
  就算方明珏也是男子,也能独当一面,也有各种手段,但只要他活着一天,他就要永远挡在他前面。他知错了吗?知了,可是却改不了,也不会改。
  没等萧乾的回答,方明珏已然站起了身,点头道:“我回宫。我们不能功亏一篑。”
  这话说得多镇定多冷静,若是他的身体不颤抖得那么厉害便更好了。
  萧乾愧疚自责得恨不得左右开弓扇自己几耳光,但又怕突然发疯吓得方明珏不走了,便胸腔一阵翻滚,只憋出来一句:“不要相信任何人,明珏。有奸细,不知道是谁。不要答应杨晋的任何要求,我很快……很快……”
  方明珏抿紧了唇,看着萧乾。
  萧乾对上他的眼睛,话语一断。他福至心灵,突然明白方明珏想听的不是这个,于是开口哑声道:“我不会死在你前面……”
  方明珏笑了。
  萧乾跟着笑,继续道:“……我不会死在你前面,死太可怖……我怕吓着你。我也不放心你的葬礼,我得打一个大棺材……先把你放进去,封帝陵,然后我再躺进去……”
  方明珏道:“花言巧语。”
  萧乾道:“快去吧,别染了风寒,他们肯定已经在找你了。很快左蒙青他们就会来接我,别担心。你好好的,我回宫给你带南街的酥饼。”
  方明珏抹了把脸,俯身在萧乾唇上狠狠咬了口,扶着墙跑出了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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