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魄秀才不如狗(9)
吴婶一听也是脸色一白:“这鬼差事怎么就轮到秉文了。”
“婶子你先别急,说不定朝廷还有别的安排,我也会保护好自己的。”看着吴婶脸色不好忙安抚道。
“保护什么保护,我都听人说那里的人都吃生肉喝生血来着。”一说完泪就下来了,拉着我的手说:“这可怜孩子。”吴总管揽着吴婶安抚道:“先别急,孩子说的对,说不定朝廷还有什么别的安排,先不要急着哭。”好不容易安抚下来,我给他们说了想回家看看,吴总管说是应该的,等官服拿到手就走。
陪着吴总管他们夫妇聊了好久,吴婶的情绪总算好转,但还是不放心,我答应她会时时送信保平安这才笑了。
回了房间左思右想,觉得还是要对姑臧多一些了解,而能对姑臧有最深了解的也只有大将军刘崭了,当下便不迟疑,写了一封信,一路跑到大将军府交给了门前的护卫,再三拜托一定要交给刘崭。
回到商会还是内心有些忐忑,吃完晚饭回房休息,也还是有些不确定他会不会见我。
第二天一早吃完早餐就有家丁跑进来说是外边有小厮向我送了一封信,拿到信就心急火燎的拆开了,果然是刘崭,约我午时去望江楼一起吃饭。
向吴婶询问了望江楼的位置并告诉她中午不在家吃饭后就到前院去帮吴叔做活,一直到了快到约定时间后就快速向望江楼走去,到了望江楼,门口的小二问清我的名字后直接带我上了二楼包厢。
刘崭看我进来,立马挥了挥手,我落座以后对他说:“还怕你不会见我。”
“怎么会呢,你头上这是怎么回事。”他指着我额头问。
“摔的,我有些问题想要请教你。”我简单一说,想了想还是直截了当的将问题提出来。
“什么问题?”他倒了杯酒抿了一口。
“姑臧,我想对它多一些了解,毕竟要去那做郡守了,还有上一任郡守的事是怎么回事。”
“还以为你也要推脱不去赴任呢。”他笑了笑说道。
“还有谁吗?”下意识问了一句,又突然觉得唐突。
正尴尬间他回答道:“姑臧,西临西戎,虽有驻军驻守,但也会有防备不及的时候,又有邪教作祟,百姓未受教化,愚昧无知,姑臧又多是盐碱之地,物资贫瘠匮乏。”他说完又抿口酒继续说道:“上任郡守被吊死在郡门口,并不是姑臧人所为,而是西戎,他应该是发现了什么,我去探查过,却一无所获。”
我皱着眉头想了想,问道:“那我去能做什么。”
“朝廷有意在姑臧开设学堂,但你也知道姑臧人自己连饭都吃不上,自然不会在乎自家的小孩上不上学,这个挑战很大,你得做好心理准备。”说完又给我一块令牌,对我说:“这是姑臧驻军的调令符,若有紧急情况,你可以随时调兵,但是记得,这块令牌不能让除了你之外的人知道见到碰到,明白吗。”他很严肃的对我说。我也很慎重的将令牌收好。
就在这时小二敲门端着饭菜进来,快速摆好桌又快速离开,刘崭吃了几口后又对我说:“有任何情况及时和我通信,我在西戎的探子察觉到西戎有异动,你去了姑臧一定要做好防备。”
我很慎重的点了点头,正严肃间,他突然坏笑道:“就不问那位?”我唰的一下气血上涌,脸爆红,“进门这么久,除了姑臧就没其他想问我的吗?”他又怪笑一声。
我羞恼的扔下筷子盯着他,他又坏笑道:“还难为他一直提起你,啧啧啧…”
“他提起我什么。”我一听这话立马接话道,说完又恨不得立马咬舌。
“这么快就绷不住了啊!”他乐不可支,看他一副戏耍的样子,我羞窘的转身要走,“我可以帮你去见他。”他在背后沉沉传来一声。
“不用,谢谢你的好意,但我现在只想做出些成绩,然后凭自己的实力再去见他。”我捏了捏衣角,认真的说道。
“过来吃饭吧,不闹你了。”他往我碗里夹了点菜,我也未再多说,一顿饭安安静静吃完。
吃完饭又闲聊了一会就告辞离开了。
走在街上想着今天刘崭的话不免有些压力。
不知不觉间就走了到北区,想着于骏就是住在这边,不如去看看他,一路跟人打听,终于来到了他所住的客栈,问过小二之后,小二带我来到他房间门口,我敲了敲门,他看见是我,也蛮高兴,也可能是人逢喜事精神爽吧,现在的他看起来状态好多了,他拉我进来后高兴的对我说:“我被封去临安郡衙做户簿官了,离家也近,我都没想到会有这样的好事,你今天要不来,晚上我可就得走了。对了,你封到哪了。”
“我被封去姑臧做郡守了,你不领官服再走吗,我得等到明天拿到官服才能先回家再去上任。”我回答道。
“领什么官服,不都是礼部直接送到任上吗,你还是厉害啊,正六品,哪像我,正八品,芮大人。”说完还坏笑着行了个礼。
“你就笑我,我是从六品,不是正六品。”我看着他行礼的滑稽样就忍不住笑。
“你去姑臧我还是很担心你的,上任郡守被吊死在衙门口,至今都不知是何人所为,你去可一定要注意安全,多多保重啊。”他突然很严肃的一本正经的对我说,
看着他一脸担忧的样子,我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放心吧。”
又聊了几句,他也准备要出发了,就一路送到街口,离别总是让人伤感的。
转过身就准备回商会,没走几步就听到路上有人在议论“听说了吗,姑臧安排了新郡守”“不是吧,那地也有人去。”“就是,也不怕也被吊死在衙门口。”“那地方的人可都是吃生肉的。”“是吗,这么可怕。”听了几句也颇感无奈,就径直往商会走去。
进了商会吴叔正在等我,旁边还坐着一中年男人,一看我进来,就对我说:“秉文,这是宋金福,你叫他宋叔,他送你回渠水郡,然后和你一起赴任,他会保护你。”我立马拱手行了个礼说道:“宋叔,以后就承蒙你照顾了。”
他点了点头,又对吴叔说道:“你放心,这孩子我会照顾好的。”
晚上吴婶做了一桌子饭,因为明天就要走了,再见面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吴婶有些伤感,吴叔也是很多事情都不放心在席上给我一遍遍交待…
第二天一大早起来,宋叔已经收拾好东西在前厅等着了,吴叔陪着他聊天,向他们打了招呼后将行李放到马车上,吴婶看见我也是不舍得拉着我的手,又叫丫鬟将一些糕点点心放到了车上,细细叮嘱我一定要招呼好自己。
陪吴婶说了会话,我看时间也差不多了,就去了礼部,进去闲聊了会就拿着官服回到了商会。
拜别了吴叔吴婶,我和宋叔就踏上了去渠水郡的路。
一路上宋叔话不多,但却对我照顾有加,他祖籍是广陵郡下乐善郡的,儿子去参军了,夫人在家照顾老人,因着我现在身份不同,一路走过去也不用受盘查反而速度更快些,不到八日就到了渠水郡,到驿站安排好后,先去拜访了裘统领,又去拜访了渠水郡郡守,并约两人晚上一起去仙客来酒楼吃酒,两人也是极为高兴,答应了晚上会按时赴约。
早早的就在仙客来等候,终于到了约定时间,我候在门口,裘统领和郡守一前一后到来,赶快引他们上了二楼包间,向他们敬了杯酒,拜谢道:“若不是有你们相护,秉文绝不可能走到今天,今日也只能以一杯薄酒表达我的感激之情,若又来日,需要用到我的,你们打声招呼,必定万死不辞。”
“能走到今日,也是因为你的刻苦努力,坚韧不拨 。”郡守饮过酒又继续说道:“你被封为姑臧郡守,你就得护卫那一方百姓,要时刻谨记自己的职责,不要做不该做的事情。”
“那里虽然险恶,但也并不如外界所传那般凶恶,凡事三思而行,切记不可犯险。”裘统领也嘱咐道。
认真听着他们的嘱咐,记住他们的叮咛,吃完饭送他们离去后我也回了客栈。
第二天一早我先去了胡老爹家里,他又去了南越,有些失望,将特意带给他的礼物放下后就向他夫人借了纸笔,留下一封信件,告知了我的情况后就离开了。
中午我们吃过饭便赶着车往县城赶去,越靠近家里越是忐忑,宋叔都察觉到了我的不对劲,不时的询问,到了县城,我在客栈安排了一间房让宋叔先休息,我拿着带给家里的礼物往家里走去,越靠近家里越紧张。
“这不是秉文吗,他们都说你死了,你这是活着还是死了呀。”隔壁的张奶奶看见我也是吃了一惊的对我说。
我向她笑了笑,走过去握了握她粗糙的手,“还活着,活着好哇。”说完她又转身回了院子。
终于走到家门口,想敲门的手却总是抬起又落下,这几个月的事情一点一滴的都在眼前不停的转,很想就这样走了,终还是舍不得。
“咚咚咚”终还是提着勇气敲响了门,“谁呀”独属于我娘的尖细嗓音传来,嗒嗒嗒的步伐传来,我不禁深呼吸一口,我娘打开门,一看是我,脸色大变,急忙关门,又听见哒哒哒奔跑的声音,我又敲了敲门,喊了一嗓子:“娘”。
过了好一会才听见门内传来:“你别来找我们,你要找就去找那个刘员外,你赶快走…”驱逐的话不停的传来,满心苦涩。
“娘,我考上功名了,就回家来看看。”我又解释了一句,门还是紧锁,没办法,我就只能将礼物和一部分银两放在了门口,“娘,我把礼物和银子放在门口了,我就住在县城的驿站里,你要想见我就来那找我吧。”
说完就沮丧的离开了。
回到客栈还是满心苦涩,宋叔也看出我的不对劲,但也知道我不想说,安慰的揉了揉我的头,给我拿了些饭菜进来看我吃完才离开。
晚上睡觉时又陷入了噩梦,梦里还是那荒谬的喜堂,扭曲的人,半夜惊醒后就再未入睡………
第二天早早起来就去了郊外大成寺,了凡主持还是老样子,不过胡子更白了一些,得知我考中并任姑臧郡守也是极为高兴,他泡了些我从金陵带给他的茶叶,喝了一口,满足的眯着眼,小沙弥个字长高了脸上也长开了,但还是一如既往的活泼,快到中午时下山路过乱坟岗内心还是一度恐惧,上次要不是那个大叔,也许真的就命丧在这里了。
沿着记忆里的路一直走,终于走到了大叔家,他倒是不怎么有印象,后来我说是在乱葬岗你拿斧头劈死一条狗时才想起来,他倒也没想到我还能回来找他,倒是出乎意外,他的媳妇得知有这么一段经历也觉得很是意外,非留着中午吃顿饭,简单的家常菜做的却是美味不已,离开时留了枚银锭,大叔说什么都不收,我将它悄悄放在了窗沿上。
回到客栈,宋叔告诉我我家里人还是没有来找我,不免有些失望。
又跑到家门口去看,结果大门紧锁。
☆、第十三章 姑臧郡衙
站在落锁的门前,蹲坐在门前的石阶终还是忍不住靠着门捂面而泣。我终还是成了一个没有家的人。
落寞的沿着巷子往客栈走,看着家家户户挂着红灯的喜庆氛围更显自己的孤单寥落。
到了客栈,宋叔不放心的在大门口等我,看到我落寞的样子,大步走了过来揉了揉我的脑袋,安慰道:“没事没事…”看到他,终还是忍不住“哇”的一声哭了出来,他笨拙的边替我擦掉眼泪边说:“别哭了,没事没事,你不还有我们吗,我们就是你的一家人,你家里人也许是有什么事情,以后就会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