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总在易感期(42)
季冠灼立刻装出一副忧虑地样子,对袁留群道:“袁大人,非常感谢您对我的提醒。只是您不在京中,都不知道他们是怎么说你的。”
他垂下眼睛,满脸失落:“若非如此,下官也不会亲自向皇上请缨,来这南郊处理盐碱地之事。”
袁留群脸色大变,立刻道:“谁?他们在背后说我坏话?”
季冠灼摇摇头,并不接他的话:“袁大人可知道,除了我之外,便没人会来陪您处理这盐碱地之事了。您在这里,还不知要呆多久。本官如此费尽心力,也只是想尽快带袁大人回京。皇上可是说过,倘若能尽快治理好南郊,回去便会加以封赏。”
这句话便像是最后一条救命稻草,被袁留群牢牢抓住:“皇上当真是这么说的?”
“千真万确!”季冠灼笃定点头。
“既然如此,日后你有什么需要,也可尽管与本官说。但凡本官能满足你的,本官都义不容辞。”袁留群兴奋地搓搓手,抬头看向季冠灼时,注意到他身上的泥土,立刻关切道,“季大人这是怎么了?是不是实地勘察的时候摔跤了?来人,把上好的金疮药拿过来,再护送季大人回去。季大人若是出了什么岔子,本官拿你们是问。”
刚刚跟过来,身形隐在屋外暗处的拾一听完前因后果,差点没一个跟头栽倒在地。
他就说,这个探花郎绝对不一般!
叁七回到宫中,对师从烨行礼过后,才恭敬道:“……居然羞辱季大人!季大人已经捏紧拳头,但因为身份低微,却也只能垂头自水利司走出……”
师从烨听得眉头狠皱。
权户部侍郎虽然是从三品,但总归比司长地位要高。
那孙成廖哪里来得胆子,居然敢这么跟季冠灼说话?
叁七仍旧喋喋不休。
他身为暗卫,多在茶楼等处潜伏,用以探听消息。
时间一长,耳濡目染,说话便会不由自主地夸张几分。
讲这几日季冠灼所经之事,更是讲得绘声绘色,添油加醋,听得师从烨眉头皱得越发厉害。
他足足一个时辰,才将几日之事讲完,低头猛灌一口李公公给他道的茶水。
李公公听得眼睛都直了。
“……你说的话可是当真?”师从烨语气冰冷道。
“属下不敢有半句作假。”叁七低头,毕恭毕敬道。
至于他说的话里面掺杂了多少艺术加工成分,那便算不得数了。
“好,好啊。”师从烨气得发抖,将手旁东西掷了一地。
他倒是没想过,那袁留群和孙成廖,居然是这般阳奉阴违的狗东西!
分明拿出水利图给季冠灼一观,便可免去他这几日之苦与今日之危,偏偏拿着鸡毛掸子当令箭,实在是胆大包天!
想到不管身份如何,季冠灼的确安抚他的燎原之症,隐约的愧疚捆住心脏,令人指尖都有些发疼。
翌日早朝,师从烨在太和殿中大发雷霆。
“……把孙成廖给朕叫过来!”他冷着脸看着地上瑟瑟发抖的官员,厉声道,“今日此事不处理好,谁都别想离开太和殿!”
工部尚书还不清楚究竟发生何事,但心里已经将孙成廖骂上一通。
这么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玩意!他原本还想趁着师从烨这几日心情好,提一提拨款兴修水利一事,免得入夏后水灾泛滥,渭河两岸再出问题。
这下可好,煮熟的鸭子飞了!
孙成廖被叫到太和殿,还有些不明所以。
他跪在地上,语气恭敬道:“微臣参见皇上,不知皇上今日将微臣特地叫来殿中,是为何事?”
师从烨语气冰冷:“孙大人好大的架子,前几日季爱卿去水利司求观水利图,孙大人为何不同意?”
“这……”孙成廖不知自己被叫过来,居然是因着这件事,结结巴巴替自己辩解道,“季大人那日去,只说是想要一观水利图,并未有其他说辞。水利图事关沧月,微臣也是担心出什么岔子,才会拒绝季大人。”
“并未有其他说辞?孙成廖,季冠灼那日说的话,难不成你跪在地上舔回去了吗?!”师从烨震声,将手中折子狠狠摔出去。
“别以为朝中发生之事,朕不知道。”他眸光冷厉,宛如冰刀从孙成廖的骨头上刮过,刮得孙成廖骨头生疼,“是朕钦派季冠灼去处理南郊盐碱地一事的。此事已有三年,尚未寻到可以解决之法。他过去几日,冥思苦想的办法,却得不到你们水利司半点重视!惹得季大人亲自去画图,甚至差点溺水而死。”
“朕辛苦操办殿试,好不容易选拔出的人才,就要这般被你们这些庸才害死。孙成廖,你千刀万剐都不为过!”
孙成廖胆子都被吓破了。
他哪里会知道事情这般严重?
但即便如此,他仍旧狡辩道:“但臣也只是为了沧月着想,臣无愧于沧月!”
“好一个无愧于沧月。”师从烨简直都气笑了,“沧月是你能随时扯出来的虎皮吗?”
他站起来,在阶上走了几个来回,消去几分心中怒气,这才咬牙切齿道:“自己做了错事,便张口闭口‘为了沧月’。沧月何其无辜?来人,将孙成廖带下去,听候发落。”
眼见着孙成廖挣扎着被人拖走,跪在地上的官员越发抖得厉害。
便为着两句口角之事,便要将孙成廖处以这般重的刑罚吗?
师从烨闭上眼,深吸几口混合着青梅气味的木樨香气,这才冷静下来。
他接过李公公手中温热的手帕,一边擦手一边冷声道:“工部其他人呢?对于此事,你们有什么看法?”
他们还能有什么看法啊?
工部尚书颤颤巍巍站起来,哆哆嗦嗦地道:“臣今日便会派人前去南郊,代臣在南郊协助季大人处理一切事宜。倘若季大人有需要,工部定会竭尽所能!”
“好。”师从烨冷声道,“那便如此吧。”
说完,他起身便走。
第二日,季冠灼一个人闷在屋子里,写给师从烨的折子。
他对水利了解得不甚清楚,还得结合水利司的人才知道操作的难度在哪里。
袁留群虽然给他写了信,也又给他调派了人手,但有些事情,还是得专业的人来才行。
师从烨应该没继续生他的气了吧?
折子写到一半,袁留群派来协助他的人在外面道:“季大人,朝中派大臣过来找您。”
季冠灼把毛笔一丢,匆匆跑出去,一眼便瞧见站在外面的人。
“您是?”他语气恭敬,对着那人道。
“我是工部侍郎周悦。”周悦谨慎地拿捏着分寸,小心翼翼地说道,“皇上派我前来协助您处理盐碱地一事。季大人日后有任何水利方面的需求,皆可以找我协助。”
季冠灼眼睛一亮,宛如拉革命战友一般紧紧地拉住了周悦的手。
不过……
季冠灼探头探脑,却没在周悦身后找到孙成廖的踪迹,忍不住问道:“孙大人呢?他怎么没过来?”
周悦脸上神情略有尴尬:“孙成廖因为办事不力,还试图狡辩,被皇上命人关进天牢了……”
季冠灼面上不显,心里却高兴坏了!
他就知道!
这个周悦过来,是老祖宗派人给他撑腰的!
下一次临时标记,他一定要让老祖宗多吸几口他自己!
第34章 调人
寒暄过后, 季冠灼兴冲冲地带着人赶往田地里。
周悦一路骑马赶来,未尝歇息片刻,身子都差点颠散架了。
只是想到昨日大殿中师从烨怒火中烧的模样, 他又有些畏怯。
因此竟也不敢拒绝,只能跟在季冠灼身后,一路往田里跑去。
待赶到田边时,周悦觉得自己已去了半条命。
他喘着粗气,额上青筋几乎都暴起, 一张脸涨得通红。
季冠灼被他这幅模样吓了一跳,急忙拍着他后背安抚道:“周大人, 你没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