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楼良夜(55)
“可是现在不一样了。你也能很好的保护我、忍让我、照顾我,你的手不但可以握扇,也可以握着剑,握着长枪或戟。当初我爹嫌我年纪小,不肯带我去疆场。他死在北漠那年,我不过一十七岁,到了杀场上照样可以领兵杀敌,只不过身上多了几道疤罢了,那又有什么大不了的?”
闻言,傅良夜眯了眯眼睛,眸中携了一丝玩味,托着下巴纳闷儿地打量了晏西楼半晌,方才缓缓笑开。
“我讲了什么好笑的笑话儿么?怎的你笑得这么欢?同我说说。”
看着傅良夜忽然之间又笑得肩头抖啊抖的,晏西楼颇有些莫名其妙。
傅良夜索性埋进晏西楼的怀里笑,蓬乱的头发蹭得人下颚发痒。
他笑了一会儿,又顺手捏住了晏西楼的脸颊,左右摇晃着端详,口中啧啧有声。
“晏西楼,你只比我长了两岁,怎么讲话老气横秋的,不看脸还以为你是个小老头儿。”
晏西楼哼笑着用指节宠溺地敲了敲人的额头,“胡说。”
“没有胡说,你就是老头儿!”傅良夜抬手回击。
晏西楼捂着被人弹得极痛的额头,无奈地笑着道:
“好好好,我老行了吧,我说话像小老头儿。”
“那…你有没有…不举啊?还能不能石.更起来呀?”
傅良夜忽然眨了眨眼睛,唇角扯起一抹坏笑。
“你说谁?”
晏西楼的眼睛危险地眯了眯,随即反手将人按在身下。
傅良夜见状迅速地闭上了眼睛,未料晏西楼的唇偏移了轨迹,覆上了他的额头。
晏西楼伸手拨开人额前的碎发,几近虔诚地落下一吻。
“乖,你身上有伤。”晏西楼眸中含笑,贴近人耳畔红着脸小声喃喃,“过一阵子再叫你领教一下,臣倒底举还是不举。”
“不用领教了,你就是—不—举。”
傅良夜挑衅似的对上人的眸子,启唇缓缓道。
作者有话说:
晏西楼持续无语ing
第52章
春宵里,谁知得雨云踪?
冀州平匪在即,晏西楼近日往校场去得多了些。
傅良夜嘴里一个劲儿地嚷嚷着身上的剑伤只不过是个小窟窿,拼了命似的想要跟着去军营。可未等他把想法付诸行动,晏西楼便未卜先知,趁着傅良夜睡梦之际先行一步,将人用软绳绑在了榻上。
傅良夜醒来后气得破口大骂,把晏西楼竖子、小人等等等等胡乱骂了个遍,可惜就算他把嗓子骂哑了也是屁用不顶,最后也只得任人摆弄,老老实实地在永宁王府里将养着。
风定小轩无落叶,青虫相对吐秋丝。
这日晌午,傅良夜指挥着下人往院儿里搬了两把逍遥椅,同徐伯懒洋洋地躺在上边儿晒晒太阳。
这逍遥椅躺上可是真逍遥,徐伯想必是未曾做过这般舒坦的椅子,只见这逍遥椅悠悠荡荡,仿佛飘荡在水中的一叶小舟,直晃得他迷迷糊糊地打起了瞌睡,不到一炷香的功夫,便从喉咙里响起了如雷贯耳的鼾声。
傅良夜手里举着一卷不知从哪儿淘来的《弁而钗》,面上美滋滋地挂着一副笑模样,指尖儿轻轻捻起一块儿桂花糕,缓缓送入口中,连糕点渣零零碎碎铺了满衣襟也顾不上,看得那叫一个津津有味儿。
他翘着二郎腿把身下的椅子晃来晃去,腿上趴着的那只宵飞练被人这一摇,也餍.足地“咕噜咕噜”地露出了白白的小肚皮。
傅良夜的指腹摩挲过书页,迷蒙着双凤眼盯着上面画着的那对儿痴.缠到一处的鸳.鸯璧人。
这秘.戏本子写得真真是有趣儿极了!直看得人口.齿生津。
傅良夜看得心头热乎乎的,眼前忽地浮现出那夜醉酒后晏西楼面红耳赤的害羞模样,只觉身心俱是一颤。
这般再被日头一晒,他背脊都生了汗,黏在身上难受得紧。他只好扯松了衣襟,将将露出脖颈,避开伤口微微侧过身子,枕在胳膊上躺了一会儿功夫。
未料午后困意上头,他掩着唇打了个哈欠儿,伴着徐伯那惊天震地的呼噜声沉沉睡去。
逍遥椅停止了晃悠,傅良夜腿上趴着的那只霄飞练倒是不太乐意了。
它的眼睛被太阳晒得紧紧地眯成了一道缝儿,只用尖尖地爪子攀着人的衣襟便爬到人肩膀上。见傅良夜没动静,这猫儿又得寸进尺地向前凑了凑,直贴到人唇边儿上,耸着湿.漉.漉的鼻头嗅来嗅去。
许是闻到了桂花糕的香甜味儿,那小馋猫儿“喵呜”地叫了一声,竟是伸了那带着刺儿的舌.头,埋头照着傅良夜的薄唇tian了又tian。
晏西楼来府时,映入眼帘的便是傅良夜被猫儿轻薄的这番场景——那小馋猫儿两个肉垫按在自家猫猫脖颈上,直蹭得那处皮肤微微地泛了红。
他眸色愈发深邃,探手拎住了那霄飞练的后颈皮,将那贪吃的猫儿从傅良夜身上摘下来。
未料得那小白猫护食得紧,被人从傅良夜身上这般强行扯下来,心底那是异常不爽。
只闻得“喵呜”一声咆哮,霄飞练反手就给了晏西楼一爪子,挠得他手背上登时便多了三条爪痕。
晏西楼痛得轻轻“嘶”了一声,反思着是不是方才他手上失了轻重,把那霄飞练给弄疼了,所以它才会挠自己,毕竟前段儿时间那猫儿还是很亲人的。
这般想着,他便小心翼翼地把小白猫抱进了怀里,拍拍那颗炸了毛的猫脑袋权当做安抚。可奈何这小白猫竟是软硬不吃,在半空中便猛地恼怒地蹬了蹬后腿,稳稳当当地落了地,直直地翘起尾巴趾高气扬地溜走了。
盯着那霄飞练大摇大摆离去的模样,晏西楼不由得哑然失笑,心道这只猫儿的脾气倒是跟傅良夜愈来愈像了。
晏西楼瞥了一眼在旁侧呼呼大睡的徐翁,又垂眸瞧了瞧握着书卷睡去的傅良夜,唇畔浮起一抹温润的笑,清朗的眉目软了又软,眸中似有春风拂过,漾起一潭潋滟深水。
日光将傅良夜的侧脸的轮廓涂成暖暖的金色,若是凑近细看,面上隐隐约约还能瞧见白色的绒毛,可爱得紧。他唇畔噙了抹笑意,如同一只慵懒的猫儿一般,没骨头似的在逍遥椅里瘫成了一滩水,眉心放松地舒展开,像是做了什么美梦般,从嘴角流出道口水来。
晏西楼从怀里掏出帕子,笑着给人擦了擦涎水,瞥了一眼着傅良夜手中翻开的书卷,心道这猫儿果真同从前无差,只要沾了书本便要去梦会周公。
傅良夜不喜读甚么圣贤书,只嚷嚷着那大道理讲得人脑仁儿痛,可今日竟破天荒地持了书卷,这可真是实属不易,倒让晏西楼颇感好奇。
这厢晏西楼饶有兴味地将书夺入手中,只随手翻开一页,便被那书上的内容臊了个大红脸,连指尖儿都烧得泛了红。
只见那并不是甚么圣贤书,倒是些.露.骨的故事——
“翰林便把手去磨.赵生,肤如凝脂,光.润异常。赵生慌了,道:‘我极怕痒,不要这等。’翰林道:‘兄既以身许我,岂惜此一.磨。’赵生只得听他。摸得极.乐处,赵生把手便推,翰林趁势将手**赵生颈,抱定亲.嘴……”
旁边儿竟还配了幅图,竟是两个男子……直看得人口干舌燥。
晏西楼忙着将眼睛移开,复又手忙脚乱地重重地合上。
“《情贞记》,那可是我费尽心力托人淘来的好本子,不知清鹤爱不爱看?我倒是觉得那书写得好生有趣,不如…你我一同瞧瞧罢。”
傅良夜不知何时睁了眼睛,抬起胳膊伸了个懒腰,脚上踩着逍遥椅,又在旁边晃晃悠悠地摇了起来。
他将手中的折扇缓缓摇展开,狭长的凤眸微微上挑,作势伸手去扯晏西楼的衣袍。
这般慵懒随性的模样,在晏西楼眼中却无端生出一番媚.相,惹得他薄薄的唇瓣抿了又抿,连眼尾的小红痣都愈发鲜艳夺目。
他将那本子丢到一旁,嘴角似笑非笑地勾起,倾身缓缓地凑近,温柔地端起人的下巴,直与人鼻尖儿相触,连呼吸也亲昵地融到一处。
“王爷这么想同臣一起看?”晏西楼瞳色微微地染了红意,指腹蹭了蹭傅良夜的唇角,“你可真是…要了臣的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