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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楼良夜(44)

作者:焦绿啊宝叽 时间:2024-12-07 08:30 标签:强强 甜宠 双向暗恋 群像 极限拉扯

  猫儿在枝桠上微微缩着脖子,放轻了脚步,不紧不慢地扑向那几只灰不溜秋的瓦雀,却不料马失前蹄,不幸叽里咕噜地滚下了树,“砰”的一声砸在傅良夜卧房的窗棂上。
  窗外巨响把正于梦中与周公把酒言欢的傅良夜猛地震醒,他扑棱一下直起了身,瞪着双惺忪空洞的眸子环视了一圈儿,又盯着地上被人踩扁的兔儿灯呆看了一会儿,随即白眼一翻,噗通一声又仰倒在榻上。
  他骑着锦被舒舒服服地翻了个身,正欲把佳人在怀的美梦接着做完,脑袋里却忽地闪过一段儿诡异的记忆——
  柔软冰凉的唇瓣,纠缠着互相索取津|液的舌,因染上情欲而变红的眸子,眼尾那颗猩红色的、勾人心魄的小红痣,还有喘息间歇一遍遍呢喃的名字,无不属于那个早就痴心妄想了许久的讨厌鬼——晏西楼。
  晏西楼,西楼,楼……
  耳畔回荡起昨夜自己醉醺醺地呼唤人的嗓音,傅良夜惊悚地张开眼睛,骇得他用力过猛直直翻下了榻,摔了个七荤八素,这才堪堪把脑袋里的睡虫摔死,彻底清醒了。
  傅良夜惊魂未定地揉着宿醉后发痛的眉心,扶着案几从地上爬起来,慌忙凑到铜镜前端详了许久,果不其然瞧见了自己明显肿起来的唇瓣。
  他颤抖着手指轻轻地碰了下,又像被火烫了般倏地移开,心里咯噔一声,登时惊出了一身冷汗。
  那些暧昧的画面再一次从他脑海里浮上来,傅良夜咬着唇暴躁地抓了一把凌乱的鸡窝头。
  等等,恐怕真不是做梦,昨夜晏西楼是真来了吧?然后呢,他想起自己好像是把晏冰山强行按倒…轻薄了?
  傅良夜的目光扫过地上烧糊的锦被,烦躁地拍着脑袋试图想起昨夜事发的前因后果,可仍旧只记得一些零碎的片段。
  甚至,他连两人最后做到哪步都记不太清,只是隐隐约约地记得自己把晏西楼的上衣扒了,似乎还顺便吻了那人的心口……
  衣衫已解,那想必也行了那云雨之事。
  这般揣度着,傅良夜紧着咽了几口唾沫,面上破天荒地飘起了两朵红云。
  仔细回忆一下,晏西楼昨夜好似并没有不愿同他亲昵,那就说明自己不算霸王硬上弓。既然如此,他二人不就是两情相悦,心甘情愿地做了一夜夫妻嘛?
  他不由得一阵唏嘘,眼睛温顺地眯起来,只悔恨着昨夜喝了太多坛桃花酿。未能把冰山小美人在自己身下娇怯顺从的模样刻进眼睛里,真可谓人生中一大憾事。
  傅良夜捻起案边儿的茶盏为自己斟了一杯陈茶,循着晏西楼唇瓣沾过的痕迹轻轻抿了一口,只觉平日里苦涩难咽的茶水今日却是入口香甜。他美滋滋地托着下颚倚在藤椅里,懒洋洋地靠在窗边儿晒太阳。
  晏美人昨夜定是辛苦得紧,他准是怕一觉醒来两人二目相对过于羞怯,这才未等他醒来便早早逃回了将军府。
  傅良夜一脸正经地琢磨着,起身欲唤下人备些热水,准备沐浴梳洗一番。他伸了个懒腰,刚从藤椅上抬起身子,便觉得屁股后面火辣辣的一阵儿刺痛。
  他疑惑地摸了摸,什么也没摸到,应该无甚大碍。
  他只当是方才摔到地上无意中硌了一下,并未放在心上,忙着沐浴更衣去了。
  *
  晏西楼方下早朝,此刻正在湖畔踱步,沉思着今日早朝上谈及之事。
  冀州天降大旱,饿殍遍野,饥荒甚重,再加上夏末又生了场大疫,百姓流离失所,朝廷补给却鞭长莫及,以至于此地民心摇荡,滋养了不少自立山中的盗匪,在南边闹得不可开交。
  赈济的财物粮药一波波地往冀州运,究竟有多少进了百姓的米缸里,又究竟有多少被豺狼中饱私囊?
  晏西楼冷笑一声,负手立于亭下,盯着湖中的一只枯黄的莲蓬,微微眯起了眼睛。
  那朝廷派去冀州镇抚的刺史黄中正,竟被那山匪半路掳走,至今下落不明。今日早朝,陛下大发雷霆,要他七日后率兵于冀州平匪,近几日便也该整军以备了。
  晏西楼从怀里摸出几颗丸药,冲着日光端详片刻,方才吞进嘴里嚼着咽了下去。这是太医院调制的用来缓解寒毒的药,他归京后连着吃了几副,最近未有复发的迹象,近日还需向陛下再讨些,以备不时之需。
  这厢他刚把嗓子里的丸药咽下去,一转眼便瞥见了一颗圆脑袋,正从旁侧的假山后面鬼鬼祟祟地探出头来。
  晏西楼抿了抿唇,用余光偷偷打量了半晌,终是没忍住,从嗓子里呛出一声笑来。
  “王爷怎地同做贼一般躲躲藏藏,可是又做了什么亏心事儿?”他眉毛微微扬起,目光流连在傅良夜难得羞红的脸蛋上,笑问道。
  傅良夜低垂了眸子,快速地扫了眼自己特地新换上的水蓝色云纹常服,自觉这身装束准会把晏西楼迷得人五迷三道,这才拍了拍衣袍上蹭出来的褶皱,笑呵呵地从假山后边绕了出来。
  “怎么能说是亏心事儿呢,清鹤说笑了,那分明是喜事儿。”傅良夜一双丹凤眼暗送秋波,背着手笑吟吟地贴近晏西楼身侧,“清鹤怎地还唤我王爷,叫得亲昵些嘛,譬如傅郎…怎样?”
  晏西楼唇角噙着的笑意敛去,将傅良夜上下打量了一番。
  看来昨夜之事傅良夜是记起来了,这小猫儿如今倒是改了性子,竟然没有暴跳如雷地来找他打架,反而换了套招数,跑到这儿以调侃自己来取乐了。
  “傅郎?他们都是这样唤你的?”
  晏西楼掀袍靠坐在亭边的栏杆上,声线冷冷,神色却有些黯然。
  他们?他是平日里看着不着调了些,但也只是嘴上说说,从未有过他人。
  傅良夜不知昨夜醉后自己都胡说了些什么,不过无论如何,晏西楼这话儿里满溢的醋味儿可是让他嗅到了。他的眼睛倏地亮了亮,死皮赖脸地凑过去,俯身去追逐人四处躲藏的眸子。
  “清鹤想唤我什么?什么都可以,你叫什么我都爱听。”傅良夜乖乖地坐在晏西楼身侧,面上红扑扑的,脚尖儿恃宠而骄地踢了踢眼前无动于衷的晏西楼。
  他像一只猫儿一样缓缓地凑近人的脸,呼吸变得微微急促起来。
  “清鹤方才是在呷醋?难得。”
  眉眼弯弯含笑的傅良夜教人看了便要失了心魄,晏西楼被人哄得一点儿脾气也没了,心上像是被猫爪子挠了一下,难免情动。
  晏西楼撩下眼皮盯着傅良夜,倾身将人按在亭柱前抵住,指腹轻揉按着他的唇角,声线沙哑:
  “王爷可还清醒着?别又是醉了。”
  “我清醒得很呢。”傅良夜被人别别扭扭地压着,心脏仿佛要跳出嗓子眼儿。但此时情势与预想的千差万别,他轻轻挣动一下,明明自己才应该是压着晏西楼才对!
  这般想着,他试图从晏西楼的桎梏中逃脱,而后反守为攻,未想到反而被人揽得更紧了。
  “晏清鹤…你做甚?!”他喘息着,忐忑地问询。
  下一刻,他整个人直接腾了空,被人抱到了腿上,被晏西楼按着腰窝酥酥麻麻地揉了一下。
  “喂!”傅良夜顿觉不妙,背脊像鲤鱼打挺一般弓起来,慌忙用指尖抵住晏西楼贴过来的唇,“怎…怎…怎么是这个姿势?”
  晏西楼疑惑地扫了人一眼,“有什么不对么?还是说,这样坐着,你的伤口痛了?”
  “什…什么伤口?”傅良夜咽了咽唾沫,突然有一种异常不祥的预感。他心里恍惚间有了一种可怖的猜测,下意识地觉得身下某处果真火烧火燎地痛了起来。
  晏西楼关切地望向人屁股后面被火苗烫伤之处,却羞于启齿,只叹了一口气道:
  “就是…你那儿的伤口,还疼吧。”
  傅良夜眼前猛地一黑,心里顿时拔凉拔凉的,把牙齿磨得咯吱咯吱响。
  于是晏将军抱着抱着,怀里的猫儿忽然就炸了毛。
  “他娘的晏西楼,你竟然以下犯上!”
  傅良夜羞红了一张脸,张牙舞爪地扒开晏西楼的衣襟,朝着人锁骨处狠狠咬去。
  方才不还好好的,这又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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