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心(27)
萧太妃收敛了笑意。
“陛下之事,可是尔等能打探的?”
宫妇们连忙告罪,萧太妃摆摆手:“念在你们是初犯,这次就算了,日后莫要在本宫面前提起此事。”
“是。”
萧太妃现在可是舒心极了,只要女儿女婿不犯傻,她在宫里的地位稳如磐石。
若是有谁想要通过她这里把手伸到陛下那边,就别怪她不客气。
“母妃,女儿来迟了。”
萧太妃闻言赶紧看向殿门口,嗔道:“怎么这么晚才来,你啊你,真是不懂规矩。”
九公主含糊一笑试图遮掩过去,身旁的民妇局促地给萧太妃请安。
高夫人出身低微,进皇宫的次数屈指可数,每次来到这红墙绿瓦的皇宫,她心里都揣着不安,生怕殿前失仪。
萧太妃亲自走了下来,亲昵地握着高夫人的手,笑道,“亲家快快请坐,小女顽劣,让亲家见笑了。”
高夫人连忙道:“怎会,公主活泼可爱,是我高家的荣幸。”
萧太妃笑容更深了,起初她并不看好这门亲事,但是耐不住女儿喜欢。公主下嫁还是高家高攀了,不过如今瞧女儿女婿夫妻恩爱和睦,高家待九公主简直就是亲闺女一般,萧太妃心里欣慰,待高夫人的态度也算热情。
那些因为当年儿子不争气没追上九公主的宫妇看得眼都红了,只怪自家儿子不争气,谁知道她萧太妃居然能笑到最后。
不然还轮不到高家这种乡村野夫爬到她们的头上。
主殿这边可没有像女眷这边热闹,反而气氛有些紧张,因为传闻中秋猎安排刺杀的男主本人燕王居然回京了,如今还坐在半阶亲王的位置上!
大臣们看着面无表情的厉时琛,再看看满脸笑容的燕王殿下,有些迷糊。
殊不知今日一早,燕王就已经进京了,看到厉时琛时立刻掉了小珍珠,“十四,皇兄可想死你了。”
厉时琛嫌弃地扭开了扑向他的六皇兄,略带嘲讽地口吻:“皇兄多年未见,如今怎地胖成这样了。”
燕王哀怨地看着厉时琛,他最讨厌每年进京了,因为总会受到自家人的嘲讽,不是笑他胖就是说他发福。
兄弟姐妹众多,就没一个嘴不毒的。
燕王的封地富庶,吃好喝好又不用忙于朝政,平日里又缺乏锻炼,渐渐地便有些发福。
因为后宫空置,宴会也只是请了几个戏班子来表演,若是先皇还在,恐怕今天晚上宫妃们的表演能从入席表演到明日清晨了。
也因为如此,今年的烟火比往前放得更早些。
礼部的人一早就安排好在皇城上放烟火。
“放烟火咯!”
王公公瞧着有些迟疑的陛下,喊了一声:“陛下?”
厉时琛顿了顿,说道:“摆驾望月楼。”
“是。”
厉时琛也不知道怎么就鬼迷心窍地想要去望月楼看看,都是那该死的谢景玄,好端端地在信上提起从望月楼上看烟火极美,让他心里总想着这件事。
等谢景玄回来,朕得扒了他的皮。
作者有话说:
燕王:十四,真不是哥啊,哥只想混吃等死,父皇给的封地,哥哪里舍得离开。
厉时琛:这么说,父皇还是偏心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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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燕王来去匆匆,在跟厉时琛交代完毕之后,连忙赶回了封地。
这场秋猎的刺杀不过是一次刺探,背后的人根本没想真正出手,只是想把局势搅浑,放个迷魂阵。
厉时琛倒是没怀疑他这位六皇兄,对于真正的幕后黑手,厉时琛也不并在意。
都是些跳梁小丑,不值一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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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月的大雪覆盖了整座紫禁城。
寝宫炭火烧得很旺,门口的太监蹲坐在门槛上昏昏欲睡。
王公公走上前踢了踢太监,太监吓得一激灵立刻站起身,紧张道:“王公公。”
王公公:“去休息吧。”
太监脸上一喜:“是,谢谢公公。”
王富贵轻轻地走进寝殿,燃起烛火,房间霎时变得光亮起来。
“陛下,该起了。”
厉时琛常年习武,听觉敏锐,从王公公走进寝殿时就已经听到他轻微的脚步声。
厉时琛捂着脑袋,不愿意起来。
自从当上皇帝之后,这天没亮就得早起上朝,他比鸡都起得早!
厉时琛很想问问列祖列宗,到底哪位定下来的早朝时间。
王公公小心伺候着,苦着脸想:这个冬天可太难熬了。
夏天因为天热,陛下还愿意早起,冬天天气冷,陛下都不愿意挪窝。
自从进入冬日之后,陛下上早朝时经常都是黑着脸,让诸位大臣心中都有些忐忑,尽量少说废话,多说重点。
高效率情况下,早朝的时间也比以前缩短了不少。
钟书韫:“陛下,今年是否像往常一样,开始在城门外搭棚施粥?”
厉时琛:“允。”
“急报!”
门外太监的急报声,唤醒了许多悄悄打瞌睡的大臣。
厉时琛:“说!”
太监:“大理寺传来急报,平西王突发急病,询问陛下是否让太医前去诊治。”
厉时琛嗤笑:“他还没死啊?”
厉时琛这句话让大臣们不敢说话,心里默默为平西王点蜡。
“为何突发急病?”
太监:“高大人说是平西王受不了牢狱之苦,又因为冬日牢房冰冷,感染风寒,如今高烧不退,怕是生命垂危。”
“这……”
“怎会如此?”
“陛下,是否请太医?”
底下的大臣窃窃私语,厉时琛眼里划过一丝嘲讽,“将死之人,多活几日都是便宜他了,还需要太医诊治?”
大臣们懦懦地不敢出声,而且正如陛下所言,这平西王也是自作孽不可活。
平西王作恶多端,斩杀朝廷命官可是在挑衅皇权,此事东窗事发之后,平西王虽不至死也会被罢免王权,可平西王偏偏恶事做尽,手里沾满鲜血,身上背着数条命案,无法轻饶。
不仅如此,他还是清平县祸端的导火线,陛下十分看重此事。
平西王及其二儿子厉东莱,崔妈妈还有如娘四人判处死刑。
平西王世子厉景逸因未参与此事,免其死罪,只保留了世子名衔,收回皇权,已是莫大的恩赐。
厉时琛厌恶地丢下一句:“他若死了再来告诉朕,退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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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面雪花絮絮,大臣们反倒是留在殿中不想走了。
雪天路滑,不安全。
元夜拉着谢清禾到一边说话,“是不是你儿子又犯浑了,惹得陛下近日都没好脸色。”
谢清禾闻言,瞪了他一眼:“与我儿何干?”
元夜乐呵呵地看了一眼四周,确认无人之后,在谢清禾耳边悄悄说道:“我可是听说了,没想到小谢大人居然在清平县招-妓!招的还是男-妓!快和我说说,我可没想到贤侄居然这般孟浪!”
谢清禾赶紧捂住元夜的嘴,“你这个糟老头子可别乱说!”
元夜:“唔……放开,我可没乱说!”
两人拉拉扯扯的惹得不少大臣都往这边看,谢清禾威胁地看了一眼元夜。
元夜摆摆手,“好吧,我不乱说。”
谢清禾收回了手,往元夜衣服上擦着他的口水,嫌弃得很。
元夜笑眯眯地问:“令夫人还好吧?”
“你还敢问?信不信我揍你?!”
瞧见谢清禾吹胡子瞪眼,元夜也不敢把人惹出火来,“哎,我可告诉你啊,殴打朝廷命官是重罪,小心你的乌纱帽不保!”
谢清禾抡起袖口,骂道:“我看你今日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了是吧?”
元夜一边跑一边求饶:“谢大人饶命!”
钟书韫原本与几位大臣在商量施粥的各项事宜,听到骚乱转身一看,翻了一下白眼,呵斥道:“我说你们两个都多大岁数的人,身居高位,也不怕年轻一辈的看了笑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