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到古代当纨绔(57)
彼时,燕侯爷还不信邪,云京城繁华,地博广大,书院多如牛毛,总有一家能接纳燕明罢。
可事实却是,京城里的所有书院,燕少爷基本都曾去求学问教过,却都不曾久留。
无奈之下,燕侯爷这才生出请人来府上专门教学的心思。
虽然很多请来府上的先生,也往往坚持不到几日,及至后来也纷纷向他辞了行。
这么算下来,曾经教导燕明以学问的先生不在少数,那么在书院偶遇其中一位,从概率学上说,其实倒还算正常。
只是每遇到一位曾认识他的人,燕明都要认真解释一番自己失忆的状况,以防万一,对梁倪当然也不例外。
梁倪一愣,没有想到对方身上竟出了如此之大的变故,他锐利的目光直逼对方的眼睛,直觉以及教书多年的经验告诉他,燕明并没有在说谎。
他从燕明眼里看见的,是一片坦然赤诚之色。
他也曾听说过离魂之症,据说患此症者,无一不是受了极为严重的伤,一想到对方可能伤势仍未痊愈,他便忍不住愈发心软。
“既如此,行罢,”梁倪看燕明的方向是要往梅院去,“你来此有何事?”
“找人。”
“何人,谢君竹?”他还依稀记得上次在书院里遇到燕明时,对方是与谢君竹同行而往的,似乎关系甚密。
“不是,我找陈期许。”
燕明有些奇怪,这奇怪中还夹杂一丝淡淡的心虚,怎么他一说要找人,一个两个的都在问谢君竹,他们难道真的形影不离到人尽皆知?
可一天的大部分时间里他们分明就各自在上课啊!
“他们没课,这个时候学屋空荡无人,若找陈学子的话,你得去昭贤苑。”
燕明一愣。
这先生看上去对梅院情况这么了解,既然如此的话……
“您是梅院的先生么?”
梁倪不明所以,点点头。
燕明眼珠子一转,不知道想到什么好玩的事情,嘿嘿一笑,待看到梁倪肃穆古板面容后,又轻咳一声,收敛笑意,正色辞别对方,转过身离去后立刻笑得杏眼如弯月。
已知,梁先生曾是他的先生,现在则是谢君竹的先生。
可得出,他和谢君竹是同门师兄弟。
要按时间先后顺序仔细算下来,谢君竹还得管他叫师兄呢。
嘿嘿,师兄……
*
梅院燕明找不到,昭贤苑他可是去过多回的,没花多少时间他就找到了隐于丛丛林木间的这方别筑小院。
昭贤苑环境清幽,视野开阔,周遭树荫浓蔽,能遮挡住炽烈的日光,夏凉冬……冬也凉,平日里被学生们用来当自习室,用来温书抄写等。
除却考试那几天被征用当考场外,燕明一次都未曾踏足过此地。
他看这地方时,都仿佛沐浴了学神的圣光。
昭贤苑是四合的一个院子,燕明循着院子外墙走,扒着墙上的窗户,一个一个地探头看,很顺利地找到了陈期许,顺带着也一并找到了同他一起的许青山。
实属意外之喜。
毕竟他以为找到陈期许后还要再花上一番功夫才能找到许青山。
他寻了棵粗壮高大的榕树,将许青山唤出来,拉到树后面藏着,左顾右盼地环视了一圈,确认离小院已有不远距离,周遭也确实没人,才做贼似的问出自己的来意——
“两个男子之间的交往,究竟与男女之间……有何处不同?”
燕明上辈子能接触的、给他做参考的、所有的爱情模式都为一男一女组合,他便自觉将自己代入男方角色,可在相处中又无法将谢君竹作女子对待。
他的少得可怜的那点恋爱经验在实际操作中显出其限制性来。
过往经历既然无法再做参考,便要向外寻求新的帮助,他于是第一时间便来向看上去颇有经验的许青山请教。
不过许是受了之前许青山那番奇怪话语的影响,他的神色间还是有些别扭,行为不似往常大方。
许青山今日没有敷脂粉,露出本来的白生面容,他有双很勾人的眼睛,往上翘的眼尾显得整个人极为凌厉,明明比燕明矮了半个头,要微仰着头看他,却压迫力十足。
似乎是看出了燕明的拘谨,他轻笑了一声,“放心,我现在不喜欢你了。”
他的欣赏来得快去得也快,好男子多如过江鲫,何必选择一个心有所属的呢?
当然这都是表面原因,更深里的原因其实是——
“我不喜欢在下位的。”
燕明一时没有理解这句话是什么意思,但许青山却好似没说过刚才那句话似的,自然地切换了另一个话题,“你适才问我什么来着,噢你说……同男女相处有何不同是吧,耳朵凑过来我告诉你。”
他勾起一边唇角,笑容意味浓长,手指朝燕明轻轻勾了两下,示意对方凑近点。
燕明抿抿唇,纠结了一番,还是神色复杂地低头、侧耳、凝神。
下一秒,他听见对方带着笑意,轻得仿佛一阵风就能吹走的声音。
“……在床。上的时候不同。”
第46章 自习
燕明的表情, 先是带着一点天真的期待,听到他这句话后, 愣了半晌, 反应过来后用一种近乎震惊的神色看着他,遭受了极大冲击似的,失语一般话不成句。
“你, 你你你你……”
怎么胡乱开车啊!!!
这破路也能开?
他还在恋爱之途上努力探索蹒跚学步, 连学步车都使不利索,这人却一脚油门呼驰而出直上高速了。
其间的交流代沟, 代的怕不是马里亚纳海沟。
许青山就这么定定地回看他,半晌噗嗤笑出声来,“逗你的。”
“不过, 嗯,说起来, 你不是之前同我说不会喜欢男子么?”许青山眼带揶揄。
想起信誓旦旦坚持自己是钢铁直男的一番铿锵话语, 燕明有些脸热, 此一时彼一时,但为了显得自己没有如此之快地转换态度, 他决定还是小小挣扎一番。
“咳, ”他脑子转得快,对于这样的场面,几乎是在一瞬间里, 就能想到千百个借口, 最终选择了较合理的一个,“我只是观他人之态, 有感而发,心里产生些好奇意, 若你不愿回答也无妨,我也并非一定要打破砂锅问到底。”
许青山挑眉,对他的说法不置可否,但还是仔细给他解了惑。
只是解了不如没解,因为他说,“我觉得并无什么不同。”
启云朝风气开放,男子熏衣剃面,傅粉施朱的行为不在少数,地方上有契兄弟之俗流行,而京城中,小唱及养娈童的风气也很盛行。
断袖之风实属常见。
可那也是私底下,许多人哪怕府里蓄养了好几个娈童,面上也绝不乐意多提一句,敢于承认自己是断袖的高官人家里,就许青山了解,也就一个燕明。
这也就是他欣赏对方的原因。
男子与男子好像也没什么特殊之处,在许青山看来,左不过有一方将另一方作女子爱慕,相处模式当真没多少区别。
咳,他是真的觉得只有在床榻之上才有分别,可燕明显然想从他这得到的不是这个答案。
听完他这一番长长的解释,燕明深深疑惑。
那他和谢君竹又出于什么心态呢。
他自己是知道绝不是将谢君竹当成女子看待的,也无法当成女子,毕竟对方身体修长,面容疏朗,而且还能双手开弓射杀野猪,虽长得俊秀,但怎么看都是男子气十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