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侄儿拿我毫无办法(17)
作者:泼莲池
时间:2020-11-20 09:40
标签:狗血
光天化日,苏府门前,又有一堆旁人在场,我一时拿不准要不要问。
他们穿着朝服,这门前又停着几顶小轿,明显是要进宫的样子。
眼见那几人已经偷偷将目光瞟向君兰,我轻咳一声,道:“本王路过罢了,苏先生请。”
苏喻恭敬又揖,道:“失陪,下官先行一步。”
我点点头,心中正琢磨着他是哪里受伤了,一时走神,折扇在手上转了花儿,向轿子一让。
他怔了一瞬,我也一怔,待反应过来,突然觉得面上发热。
我这爱招摇的毛病改了好多年了,如今早不是毛头小子了,不知道怎么又犯起傻来。
都怪绿雪和君兰,不是他们缠着我要看,我怎么会又转顺手了,一走神就……
苏喻微微垂下脸,又抿了唇角,倒是比刚才生动了。
这次他不再说什么,只垂了首从我眼前过了,迈进轿子。
目送他的轿子走远了,我回身把折扇丢给君兰,道:“拿着玩吧。”
君兰拿着扇子欢天喜地的摆弄,道:“刚才殿下转扇子那下真好看,教教我!”
不提还好,一提我又觉得尴尬,糊弄道:“行了行了,不够丢人的。”
我带着君兰去太白楼吃了饭,就回府了。
掌灯时分,宫内有人来报,说谢明澜召我入宫。
平素来的都是程恩,他与我好歹有着多年交情,总会提点一二,让我有个准备。
但今日来传召的小太监却面生的很,我心中渐渐升起一阵疑惑。
我正要随他去,那小太监却道:“九殿下,陛下叫您换了朝服觐见。”
这大半夜的,换朝服?
不知道我那侄儿又要生什么事。
第5章
若说刚才有三分疑心,这下升到了七分。
我只得进了内堂,让绿雪为我换上玄色朝服,系了玉鞓。穿戴好后,随那公公进宫去了。
行了一路,那小太监将我引到养心殿,他停在殿外,示意我一人进去。
我走到这里,心中虽然疑惑,但却更是坦荡,谢明澜一向是奈何不得我的,于是我便拽着下摆,毫无畏惧地踏进大殿中。
谁知一进门,里面竟然漆黑一片,四下寂然,不闻一声。
仿佛一瞬间我就变得又聋又瞎了。
我心中不屑地想:还会四面八方射来冷箭不成?
于是我又走了两步,停在原地,等看谢明澜要做什么。
黑暗中分不清时辰,我自觉站了约莫盏茶时分,忽见正前方亮起一簇火光。
有人慢条斯理地点燃了一盏昏暗的灯光。
我将目光移到他面上,乍一瞬间,心中猛地一突,骤然大恸。
那人平素若有八分像他,在这黑暗中,仅在一盏灯的晦暗中,简直变成了十成十。
他端坐在那盏灯后,那微弱的光亮照不进他的眉眼,更是莫测。
我只能感觉到他自黑暗中那道审视的目光,我忙别过目光,只见灯后摆放着一个牌位。
灯影摇曳了一瞬,黑暗中传来一道冰冷彻骨的声音:“跪下。”
方才的坦荡不知哪去了,我连忙一撩下摆,跪在冰凉的大殿中。
这久违的山雨欲来般的恐惧……我既熟悉又陌生,我不自觉颤抖着,就连细汗泌上额头,竟然都不敢去拭。
又过了不知多久,黑暗中那人不疾不徐道:“你做错了一件事,一盏茶时间,你自己说出来。”
我明知道灯后不是那个人,但是不知道为何此情此景之下,我却不敢似平日对他那般,大咧咧地站起来说“陛下,臣不知,臣死罪”。
我脑中飞快地转过无数思绪,不自觉像曾经面对太子时洵一般,苦苦思忖。
太子时洵御下极严,待我由甚,刚到东宫时,我在外胡闹若是被他知道了,他便如这般让我自己回话。
可是那时我那么顽劣,犯下一二三四条大错小错,我又不知道他知道的是哪一件,都说出来岂不是自寻死路?
曾经年幼天真的我也曾想过死扛着不说,耗到他心软,后来发现我的膝盖没有谢时洵的心肠硬。
不说就跪着想,说了再领罚,之前死扛着那些时辰是一刻也不给我折算的,我后来发现占不到便宜,也就不敢了。
到最后,他只要露出这种眼神淡淡扫过我,我就乖巧跪下,飞快回想三件事。
我最近又惹了什么祸?
他会知道哪些?
我错在何处?
最后一条尤为重要,性命攸关。
记得有一年我与三哥出宫玩耍,去太白楼吃了酒,又与地痞打了一架。
回宫后,一看太子时洵那副样子,我就知道死定了。三哥也怕谢时洵,连东宫的门都不敢进,卡着门槛行了个礼,扭头就走,死道友不死贫道,一句都不敢为我求情。
我认错道:“臣弟不该缠着三哥让他带我出宫。”
太子时洵一戒尺挥下来,才慢条斯理道:“虽不至错,不过既然你认了,罚也就罚了。”
我欲哭无泪的捂着手,又道:“臣弟不该喝酒。”
太子时洵微微挑起眉梢,我见他这样子,心中大悔,他原本不知道我喝酒了的!
我捂着挨了两下的手掌,只得道:“臣弟不该……不该滋事打架。”
谢时洵面色更加冷肃,我手上接连挨了三下后,他道:“事是此事,不过你说的不对。你最好自己想起来。”
那日谢时洵换了藤条,我吓得乱说一通,最后连什么“臣弟不该打太子哥哥的子民”都蹦出来了。但是全错,错了也不白错,错一次挨一下,打得我刻骨铭心。
那日最终我还是没想到原因,被谢时洵一顿好打,最后他才道:“身为贵者却不爱惜自身,任由自己置身险境,大错。”
若是按太子时洵的规矩,就我近年来的所作所为……比起寻错来,倒不如去寻做对了什么来得更快。
谢时洵素来积威甚重,即便明知道此刻在我面前的只是他的灵位,我却仍是不敢直视。
唉……也幸好是灵位,若面前当真坐着的是谢时洵的话,我今日断没有好端端走出去的道理了。
但是……
黑暗中传来道:“人之真心语,无非醉后或梦中,但是……若是你谢时舒的话,恐怕要加上一条……先太子灵前吧?”
我低头道:“是。”
我望着自己撑着地面的指尖,不动声色地吐出一口气。
但是谢明澜到底不是谢时洵,手段谋略没有一处比得上他。
谢明澜方才已经不自觉地告诉我了,他说“你做错了一件事”,也就是说,只是“一件事”罢了。
我本该庆幸的,该松了口气的。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想到这里,我心中却像被剜去一块,有一股分外真实的痛感从心里顺着手臂,最后直至手心,都随着呼吸一抽一抽的疼。
我不自觉按住心口,莫名其妙地想:其实也没有那么难捱……若真是太子哥哥的话。
若是太子哥哥此刻在我面前,我愿意把我做的所有错事,他知道的,他不知道的,一件不落地向他坦白,用最狼狈最卑下的模样跪在他面前,乞求他的宽恕,不论他将怎么惩罚我,哪怕杀了我——我都愿生受。
因为……此时此刻,若悬崖勒马,一切还可回头。
只可惜……
我盯着自己颤抖的手指,它渐渐攥起来,攥得太紧,手腕上的青筋都凸显了出来。
我再吐出一口气,松开手,这次它不再颤抖了。
只可惜谢时洵不在了。
猛虎出于柙,是因为柙已毁,这世上再没有什么可以约束它了。
箭无回头,我也绝不回头。
我霍然抬眼,望向灯后那人轮廓,道:“臣不该将请陛下鉴赏的宝剑赐予下人,大不敬,臣死罪。”
茶杯发出“咔”的一声,被人放在桌上。
谢明澜从暗处步了出来,停在我面前,他意义不明地俯视着我道:“原来你知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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