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上人来看我的坟头草(19)
“哦哦……”犬巳连忙又爬回树上去。
顾琅又猛地抬起另一只手,二话不说就要去抓太子的脸。太子急忙向后一仰,把他另一只手也摁在怀里。
“这么着急做什么?”太子道,“应了我才能看。”
顾琅一言不发,冷冷地看着他。
“你为何这么好奇我真实的模样?”太子迎着他的目光,凑近道,“顾琅,你在期待什么?”
顾琅不避不退,也道:“那你这般遮掩,又是在怕什么?”
太子笑了笑,说:“我怕你见我生得丑,嫌弃我。”
顾琅咬牙道:“不嫌弃。”
太子:“那你答应做我的太子妃。”
顾琅:“……”怎么又扯回来了?
最后,两人扯来扯去也没扯出个结果,倒把犬巳吵得没法睡觉。
太子走后,顾琅去城内给赵拙抓药,见街边花灯满目,人来人往,热闹不已。他这才想起来,过几日便是中秋了。
去年中秋,有人对他说,以后每年八月十五,都会陪他一起赏月。
顾琅抬眼望向宫城,只见红墙黄瓦,晃得他眼疼。
*
中秋那夜,太子提着两坛酒,踏着月色来了城外竹林。
顾琅看了他一眼,说:“殿下不用陪着皇上?”
“父皇身体不好,先睡了。”太子拉了张竹椅坐在他身边,递给他一坛酒,“喝吗?”
顾琅扯了封布,灌了两口。太子看着他唇边的酒淌落颈间,一股浓烈的酒香钻入鼻中。
“刘大猛从负岚山跑出来,被屈封云捡了。”太子也灌了口酒,道,“据刘大猛所言,现在的负岚山人心各异,皆是受制于毒。”
顾琅拧眉道:“毒?他们中毒了?”
“嗯,”太子点头道,“屈封云认识一个太医,已经在试着配解药了。现下负岚山这般情形,或许不必费心去找账本了。”
顾琅:“为何?”
太子:“让郑于非造反,岂不是更铁证如山?”
“造反?”顾琅道,“现下既然兵还没养熟,郑于非又怎会造反?”
“那我便逼他造反。”太子靠着椅背道,“过几日我请你看戏。”
顾琅看着手中的半坛酒,没说话。
“怎么,不高兴吗?”太子抱着酒坛子道,“你和屈封云合作,不就是为了对付郑于非?”
酒气缭绕,顾琅脖颈渐渐染了红,他说:“是,可这……不是我想要的结果。”
“那你想要什么?”太子看着他,呼吸间满是醇厚的酒香,“你想要他如何?”
顾琅喉间发干,灌入口中的酒似要烧起来。他双唇微颤,欲言又止,却终是别开眼,沉默了。
太子轻声笑了,看着天边又大又圆的月亮道:“你总是这样,什么都不肯跟我说。”
顾琅指尖动了动,又蜷了起来,他说:“没有,我没有……”
“没有吗?”太子回过头,紧紧地盯着他,“没有什么要跟我说?那顾家的冤屈呢?十一年前的真相?你夜里不能见到血……都没有吗?”
顾琅喘息骤然急促了起来,胸膛剧烈起伏,似乎连酒坛子都要抓不住了。他抬起眼看着太子,眼底似也笼上了酒气,“我……”
“我知道,这十一年,你走得又累又苦,全靠一口气撑着。也一个人惯了,谁都不肯信,总是见人疑三分……那我呢?!”太子猛地抓着他的手压在椅背上,两坛酒“哐”的一声砸落在地,淌了一地酒水,“我算什么?!我也是不相干的路人吗?你可曾信过慕容衍?可曾信过大延太子?”
“顾琅,你敢不敢信我?!”
第35章 你哭了是不是
林间月色如霜,青竹摇曳。顾琅被太子困在竹椅里,沾着浓烈酒香的气息交缠厮磨。
“我……”顾琅艰难道,“没有不信你。”
太子扣着他的手腕微微收紧,“没有?那好,你说,把心里的事都说出来,我听着。”
顾琅掌心冒汗,手脚却越发凉,“你不是都知道了……”
“我要你亲口告诉我,而不是让我去猜,去查!”太子眼底深似寒潭,看得顾琅心口发紧,“顾琅,你一直在躲我。我靠得越近,你逃得越厉害……你到底在怕什么?”
顾琅微偏过头,说:“我没有躲你。”
太子垂眼笑了笑,辨不清喜怒,“好,好……”他猛地抬手捏住顾琅的下巴,低头吻了上去。
“唔……”口中酒气缠舌入喉,又浓又烈,呛得顾琅气息不稳。身上的人吻得那么凶,似气极了要把他拆骨入腹一般,咬得他唇舌发疼。
“放开……”顾琅挣开颌下的手,一把推开压着他的人,“慕容衍,你不要太过分!”
“我偏要过分!”慕容衍索性扯下脸上的人皮面具,“我不是回来听你这些口不对心的话的!顾琅,在你心里,我到底算什么?!”
顾琅喘息未止,被咬的舌尖还发着麻,唇上亦隐隐作痛。他看着眼前那张两个多月未见的脸,五指抠着竹椅,半晌方从口中挤出两个字,“好友。”
“好友?”慕容衍抓着他的手,神色似癫似狂,“顾琅,你可知,假死养伤的那一个月里,我在想什么?好几次……好几次我都想传信与你,说我没死。可我私心作祟,想知你会不会为我的死而心伤。我想,若是你心里从未有过我,那慕容衍便死了,此生都不会再出现在你眼前……可你哭了!孙放没有骗我,七月初七,你深夜大醉,在我坟前哭了,是不是?!”
“是又如何?”顾琅指节发白,仿佛每个字都烧着喉,“只是悼念好友……若是孙放死了,我也……”
慕容衍放开手,掌心覆脸,忽然低笑不止,“顾琅,你的心可真硬啊……”他笑着笑着,又站了起来,看了一眼天边的皎月,转身走了。
顾琅颓然地靠着竹椅,晚间的风吹得他有些冷。
二楼的竹窗忽然“咯吱”一声响,他转头一看,赵拙抓着窗户,尴尬道:“少爷……”
赵拙走下楼来,小心翼翼道:“原来,太子是慕容公子?”
顾琅看着脚边破碎的酒坛,点了点头。
“慕容公子没事就好。”赵拙道,“少爷什么时候发现的?”
顾琅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样,窝在椅子里没说话。
赵拙也不知该说什么,只好叮嘱他早些休息,便又上楼去了。
什么时候发现的?顾琅想,大概是那人费心救了赵叔,却只要了一截竹子做谢礼。
天底下,也只有你会做这亏本的买卖。
屈封云和阮念去太医院找书,发现书上也只是记载了毒发的症状,并无解药的方子。
阮念又跑去问师父,可王太医也没见过这种毒,知之甚少。无奈,阮念只好自己试着配解药。他捣鼓了好几日,试了好几味药,却还是不对,倒是把刘大猛吓得见到他就想哭。
阮念每次配出解药,都要找刘大猛试药。第一次试时,刘大猛问他,这药会不会吃死人?
“死人倒不会,”阮念说,“就是可能会些副作用。”
刘大猛:“什么副作用?”
阮念:“我也不确定,应该都是些小毛病。”
于是,刘大猛放心吃了。结果,那天刘大猛跑了十几趟茅房。
第二次,刘大猛心有余悸,“不会又拉肚子吧?”
阮念笃定道:“不会的,你放心。”
结果,吃了药的刘大猛莫名笑了大半天,笑得脸部抽筋,最后嘴巴差点合不拢。
第三次,刘大猛不肯再吃,被屈封云捏着嘴塞了进去。然后,刘大猛全身发麻,一整天都动弹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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