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后我被竹马掰弯了(82)
他想,快了,阿婉,我终于是即将走到了权力的顶端。
世上的权与欲本没有尽头,只是他抬头望着他不曾达到过的境地,就误以为那是高不可攀的位置。
李渡在他身后没有说话,只是眼神有些莫名的慈悲。
其实那之上还有更多更高的位置,垂眸俯视之时就如同看着一个可笑的跳梁小丑。
——也没什么错的,至少是在往上爬。
沈琛在车里沉默了片刻,沈昌民的意思捉摸不透,一切似乎都有脱离上辈子轨迹的倾向,他将手放在膝盖上,开普敦深秋的微风拂过他的手背,窗外是一片糖果色的屋檐,在视野里渐行渐远。
他给陶恂打了一个电话。
接的有点慢 ,响过五声后才被人接起来,那边的人停顿了一下,才试探着问:“琛哥,到了?”
虽然带着喜悦,但仍然有遮掩不住的疲倦。
“嗯,”窗外的秋天纯然美丽,他有些遗憾对面的人不能看见,“刚到,昨夜没睡好?声音怎么这么疲惫?”
“是啊,想到琛哥你这一去大半个月见不着面就想的睡不着觉。”疲惫的青年倚靠在走廊上,对着里面的董事比了一个休息十分钟的手势,连轴转了两天身体又还没好,吃不消是必然的。
手机紧紧贴在耳际,似乎这样就能更靠近那个人一些,这个时候能听见琛哥的声音对他来说已经是最好的放松了。
沈琛似乎是想了想才开口:“我尽量早点回来。”
本来是一句无关紧要的玩笑话,陶恂自己都没指望能听见答复,这样满嘴跑火车的玩笑他这些年半真半假的开了太多,早就心如止水毫无波澜,却没想到竟然听见了这么一句。
换平时这句话出来陶恂就得疯了,去他妈的公事私事乱七八糟,他能买半夜的票直接追过去开普敦,但唯独这一次不行。
他甚至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期望着琛哥早点回来,回来干嘛呢?在自己父亲和他之间为难?他虽然觉得没那个面子让琛哥为难,但万一不是?
再者,如果琛哥真半点不为难直接去帮了沈家,他又该怎么着?他是个怂货,这么多年都这样过去了,实在不想把自己逼到那样不堪的境地。
所以他忍耐着自己那一刻汹涌的心动,装作若无其事的笑了笑:“行,那我就等着给琛哥你回来接风。”
话至此处似乎就再没有什么可说的,按往常的惯例都是沈琛先挂电话,但今天谁也没动,陶恂等了一会儿,一直秘书朝他招手示意才喉结略微动了动:“琛哥?”
那边的人声音带着些微的笑意,像是沾染上深秋麦田的暖和气息,他说:“这里的秋天很漂亮,明年带你过来看看。”
他将手机拿出去一点,透过通讯能听见世界的另一边微风拂过的沙沙声,起伏不定。
陶恂听了很久,然后在秘书第三次出来催促的时候答了一声好。
那一刻他下定决心,有朝一日一定要去开普敦看一看那里的秋天 ,哪怕他日后一无所有,可能与琛哥再无交集。
——
沈琛挂断电话的时候脸上其实看不出来什么笑容,乔迪透过后视镜偏着脑袋看他,用生硬的中文笑着问他:“学长,这是,嫂子?”
沈琛从窗外的风景中分给他一个眼神 ,脸上依然是冷漠的表情,看不出来任何变化,只有眼神里有一丝询问的意味。
乔迪朝他露出一排晃眼的大白牙:“因为学长你这样说话,非常少见。”
他很认真的想了想,得出一个跟这个冷脸学霸学长人设相去甚远的结论。
他终于找到了一个合适的单词。
gentle。
沈琛从脑海里翻出这个词的释义,温和文雅。
窗外风景正好,连片的暖黄色从眼前飞掠而过,他记起那个并不被常用的释义,温柔。
陶恂在国内挣扎的时候沈琛在国外也算不得很好,他到底是回去了一年多了,对着瞬息万变的局面掌控不住,看得出来是有人故意为之,商场之上你来我往,互有摩擦也是正常,但是偏偏是这个时机,他就有些不太好的预感。
最后由乔迪找了几个熟悉的人弄了一个小组亲自去看怎么回事,调查的环境并不好,新开的几家分店位置都不错,但接连被人恶意举报 ,国外对信誉的信赖超乎想象,哪怕赔偿再多也依然不能挽回。
沈琛忙起来的时候是不知时间的,这边最后抗不住压力的时候他学校的导师过来找他,上了年纪的老人依然幽默风趣,同他谈论退休后在海边养老时的趣闻,最后意味深长的提示他或许回头看看会有惊喜。
导师在当地算是很不错的家族,因为教书育人的关系人脉广阔,到了这个年纪,他的学生也大多功成名就。
沈琛回头的时候第一眼想的就是首都,如今正是夏末秋初的气候。
陶恂偶尔也和他打电话 ,声音有气无力,他问过两次,回答的都是顾左右言其他,最后开着玩笑说病了一直在家修养,吃了睡睡了吃,养的越来越废了。
也没什么好说的,挂电话的时候听见的匆匆忙忙的脚步声就像是一个错觉,跟他口中闲适养病的氛围截然不同。
——
陶恂觉得真特么搞笑 ,他没想到有一天自己会和周语凝谈生意,当然谈的挺不如意。
陶家在走下坡路这件事谁都能看得出来,好不容易凭借着老爷子以前的交情谈妥了一笔生意,转眼就被人欺到头上来了。
他抹了一把脸上的酒水,想到刚才那个高中时就喜欢偷偷看他琛哥的人露出嘲讽的神色,把一杯红酒兜头泼在他脸上。
”你这样恶心的心思,沈琛知道吗?”
那姑娘贴在他耳边说出这句话,声音恶毒的不可思议,一字一句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可能是当真为沈琛气愤,娇矜的世家小姐竟然做出当众泼酒的事,牙齿都气的微微发颤。
觉得挺好笑的,当初琛哥被沈丛针对欺压的时候就只敢在旁边看着的人,现在怎么好意思过来质问他的?
可能是陶家最近真的不景气,这些传言终于还是压不了的,瞎传也不怕陶家小魔王过来一个一个打服了,一个个什么难听的都敢冒出来了,就是不知道周家这位又是从哪儿听来的。
他静默了片刻,笑容仍在,不见任何牵强。
全都是别人过来求着他陶小公子,现在得反过来求着别人,风水轮流转而已,他不生气。
陶小公子微微笑着离开了宴席。
没回陶家,开着车一个人漫无目的的走。
最后停在了沈琛家门口。
他在楼下停了很久,烟抽完了小半包,直到烟盒到了底,嗓子也开始不太舒服,他嗓子不能哑,明天上午有会,他没死就得爬过去。
他就算对琛哥有那个意思又怎样呢?就因为他是个他是男人就恶心吗?
可凭什么呢?他知道沈琛瞧不上同性恋,这些年只字未提,连让他知道都不敢,一直当哥们留在他身边,原先以为能一辈子这样的,可谁知道现在成了这个样呢?
周语凝就能光明正大的追求琛哥,他连心里默默喜欢着都被人背地里骂恶心,他是怎么着了?就因为,他跟沈琛一样是个男人,所以连喜欢人的资格都没有?
他抽完了手里最后一根烟,抬头往上看去,月明星稀,那盏灯光所代表的人不在这里。
对,沈琛不在。
莫名松了一口气,别人爱怎么说怎么说,只要琛哥没听着就是,哪怕是被觉得恶心,也得自己开口了才能盖棺定论。
陶家不能倒,他的光明正大有那个资格和琛哥站在一块儿的时候才能开口,他得,配得上他。
只是——
真的想的要疯了——
电话铃声响了许久他才接起来,那边声音嘈杂,有些吵吵嚷嚷,时隔许久不曾听见的声音缓缓传过来:“陶恂,出来喝一杯?”
背景繁华热闹,是他在下定决心脱离纸醉金迷后就甚少涉足的地方。
那边的人停顿了一秒才重新开口:“出来吧,我这儿有个人刚好介绍给你认识认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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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章
这次约的地点和陶恂平时和许四呆的还是有点不一样。
KeiTi。
他们以前留的多半都是富家子弟玩的地方, 纸醉金迷玩的也开,但也只仅限于些小明星小模特和些烟酒, 怎么说?其实就是二代玩的地方,一般真做事应酬的不会去玩儿。
KeiTi这地方陶恂略有耳闻, 不是真正谈事儿的地方, 换他爹绝对不可能来这儿, 但也绝不是平时富二代肯过来的地儿。
如果认真说一句,是那种, 沈琛有资格过来的地方。
KeiTi不是首都里任何一家手底下的店, 混的很低调,是近两年才逐渐有姓名的,陶恂以前听家里人说过, 里面恐怕不太干净。
陶家往前数二十年也干净不了, 但后来扎根下来老爷子就金盆洗手, 有些东西在陶恂年幼时就除的干干净净了。
他虽然纨绔无法无天, 但老头子家教严苛, 他也真没到找死的境地, 有些东西涉及底线, 他就从来没碰过,但二代里也从来不乏仗着家里有钱有势就作死的,有些关于KeiTi的传闻他也多少知道点儿。
林朝在酒吧外面等着他,穿了一身灰蓝色风衣, 半个下巴遮在领子里, 脸的轮廓瘦了一圈, 头发也留长了不少 。
两个人互相看了一会儿,陶恂才开口问:“什么时候回来的?”
“就前两天的事,没回来多久。”林朝回了一句,毕竟当初还是出过事的,他坑陶恂是真,哪怕后来陶恂放他一马,该有的缝隙就不可能真的痊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