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后我被竹马掰弯了(70)
——大概是喝醉了。
他说:“琛哥,我想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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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章
沈琛对于陶恂的怂有着过于深刻的了解, 忍了一辈子没敢开口的话, 不可能一下子突然就有了那个勇气, 他听着他说完沉默了一下,而后惜字如金的回了一个:“嗯。”
那边就又喊了一声:“琛哥......”
他这才听出不对,微微皱眉:“你喝酒了?”
对面的人嘟囔了一声没有, 似乎是在摇头,然后傻傻的喊:“琛哥......”
——像是除了这句就说不出其他话来, 沈琛不回应他就一直喊, 不厌其烦的喊,直至他肯回答为止。
沈琛呼吸微微一窒, 片刻后才回:“我在。”
像是听见他回应才终于放下心来, 断断续续的出声:“琛哥, 我想你了......你、什么时候从国外回来?”
“......我肯定不闹事儿了, 我不逃学,也不打架,”然后像是下了巨大的勇气似的,特别的委曲求全,“还、还有那些喜欢你的女孩子——我,我也不吓她们,赶她们走了......你什么时候回来?”
沈琛自己都未曾察觉, 嘴角微微一绷。
陶恂的声音偏于乖戾,这时候莫名压低, 就显得可怜兮兮的, 说不出是期盼还是祈求, 他几乎能想到陶恂这时候的模样,软和的发低垂,半长的刘海搭在眼上,因为喝醉酒而显得湿漉漉的眼睛一片不甚清明的迷茫。
“琛哥......你出个声......你在哪儿?我什么都听你的,你回来看看我好不好?”
这话问的格外卑微,沈琛握着手机的手都不自觉收紧了一下,继而皱眉:“你现在在哪儿?谁陪在你身边?”
——这样大半夜的,早先几个小时就按时打电话过来说了晚安,这时候还是外面喝酒大概是哪里的酒局,不可能是让他一个人在外面。
对面的人已经喝的烂醉,完全听不清他说什么,像是依靠在什么地方慢慢滑落下去,声音也越发沙哑低沉:“琛哥.......你这四年为什么不回来看看我?”
他那样委屈,如果从一开始就从未有过温和可能还不至于这样委屈,偏偏是在冷漠之后给予过温和,然后突然抽身离开,没给他留下一句话。
如果细听起来仿佛还有一丝莫名的仿佛撒娇的语气。
对面有轻微吸气的声音,像是难受至极,嘶哑着声音同他说:“琛哥......我疼......”
不知道是否应该庆幸手机通话的进步,对面的呼吸清晰的响在他的耳边,卧室里一片寂静,安静的落针可闻。
沈琛有一刹那分不清急促痛苦起来的呼吸是来自自己还是来自耳边。
——是哪里疼?
那边的声音却已经渐渐趋于模糊,只是一遍又一遍不厌其烦的求他回来,求他回来看看他,别走,最后的时候才听见断断续续的喊疼,喊难受,喊他的名字,也不知道在醉倒在哪个疙瘩角落里,最终只听见一片茫音。
“陶恂?”
对面絮絮叨叨的声音已经彻底没了,不知道是自己挂了还是手机没电了,沈琛静默片刻觉得难得的有些心浮气躁。
陶恂那公司一开始的班底还是他亲手挑出来的,公司是陶恂的,等起步后他就放手了,绝不插手里面的事,以免给人辖制陶恂的话柄,但里面高层的联系方式他大概还是存了的。
这个时候他也没心思再管其他,大半夜的打电话过去问,连打了两位才有人打着哈欠告诉他,今天是吴洋跟陶恂出去的。
打过去的时候那位陶恂公司的副总没接,沈琛一直等着机械的女音说稍后再播的时候,眉头已经不自觉皱的极深。
他不知道自己是在焦躁不安些什么,明明只是喝醉而已,陶恂林林总总喝醉多少次,换以前喝醉了打电话给他耍酒疯他恐怕连个眼神都欠奉,然而这一回却总觉得不安。
——或许是他的语气,或许是那一句我疼。
沈琛靠在床头,感受到一股无法言喻的心悸。
半个小时后才有电话回过来,那边的人像是刚刚忙完什么声音还带着喘不过气,可能是下属随老板,面对他的时候总有些小心翼翼:“您能来一趟医院吗?”
——
八九月的时候天气最为炎热,医院里有一股消毒水的气味挥之不去,耳边的蝉叫的聒噪,似乎哪里都透露出一股心浮气躁的味道。
窗外吹来的风都带着一股热气,沈琛站在窗口,无意识的皱眉,电话已经打了半天了,陶家还是没有人过来,陶恂自小就是家里最受宠的,根本没道理说都进了医院还不着急。
——究竟是有什么事比这个最疼爱的小儿子还要重要。
沈琛微微皱眉,而后听见身后有护士叫他。
陶恂昨天夜里被送到医院,他连夜过来一直等到现在才做完胃镜,做无痛胃镜全麻,所以需要人全程陪同,然后需要有人把病人从手术台上抱下来。
手术室里面的味道算不上太好,药味不算冲鼻却有一股酸味和药剂混合的味道,并不太好闻,沈琛洁癖到一定程度,并不怎么抱过人,但在医院里面也没那么多时间让他迟疑。
全麻过后的人还在昏迷,沈琛把人抱起来的时候停顿了一瞬,相比起陶恂一米八的身高他抱起来却仿佛是比想象中轻了许多,手臂触碰脊背的时候能感受到嶙峋的骨骼突出,是平时掩藏在衣裳下难见的瘦削。
昏迷的人将头靠在他心脏处,呼吸轻的很,一下一下轻敲在他心口。
病房并不远,走过去不过两三分钟,却不免还是引人注目。
沈琛将人放在病床上盖好被子,这才掏出手机给张博丛打电话过去交代今天不去公司,
吴洋今天早上已经离开,陶家到现在还没来人,守在陶恂身边的只剩下他一个,他自然不能再丢下陶恂一个人在这儿。
张博丛本来准备哀嚎来着,听见陶恂出事就熄了声,当初在一起共事的时候瞧不上这富二代是一回事,后来勉强看的过眼又是一回事。
“行,那你照顾好陶少,公司放心,最近也没什么事,你平时工作狂,自己也注意点,别跟他一样,应酬喝酒喝进医院了,算了 ,你也不怎么喝酒,有什么事电话联系,我有时间再去看他。”
沈琛应了一声,张博丛嘴硬心软,做事倒根本不用他担心,检查结果出来的很快,胃穿孔,已经很有些严重了,得做手术。
沈琛站在病床边上,拿着薄薄一纸检查结果,有一瞬怔愣。
他不喜欢喝酒,但平时应酬多,多少合作关系都是在酒局上谈成的,有些时候哪怕再是滴酒不沾的人也免不得陪着喝上一两杯,他酒量一直不太好 ,喝完头疼是经常的,上辈子陶恂一直跟着他,酒都是他挡的,罪都是他赔的,但凡他不乐意的事,陶恂总能给他挡了去。
他隐隐约约的记得似乎也是这个时候,陶恂也进医院过一阵子,他那时候连电话都没打过来问一句,还是陶恂醒了自己跟他说身体出了点小毛病,得休息一段时间,他那时候根本没放在心上 ,连他为什么进医院都未曾过问。
似乎也只休养了一个月就跟没事人一样回来,仍然跟着他给他挡酒,旁的话一嘴多没多提,也从没人在他面前说过一句,他也就真的以为只是什么不值得说的小毛病而已。
——大概是觉得说了也没什么用。
他那时候对陶恂,是当真半点的关心都欠奉。
医院不能吸烟,现在又没心情处理公司里的事,他坐在病床旁边难道有些默然。
最近这段时间陶恂确实太忙了,早先还偶尔去他家里蹭蹭饭,或者到公司里看他,最近却是根本没去过一回,连所谓晚安都是骗完他后继续去酒局,算起来也有半个月没见过一面了。
瘦了不少,脸颊旁的骨骼都突出来了一些,以前是清瘦贵气,如今却是看着病弱的瘦削,脸色苍白的可怕,像是只过了半个月整个人就瘦了一圈下来,直接瘦脱了形。
胃穿孔不是一朝一夕的事,他刚问过医生,前期会有持续性胃痛和呕吐,他到底是忙到了什么地步,才会在疼成那样的时候连来医院的时间都没有,甚至还敢去赶酒局。
沈琛伸出手去,指尖碰上病床上的青年 ,落在眉骨之上,骨骼微突能感受到嶙峋的脉络,青年脸上的乖戾和清贵在闭目沉睡的时候消失殆尽,只剩下少见的虚弱,苍白的看不见丝毫血色。
他很少看见这样安静且虚弱的陶恂,记忆里甚至是从未见过的,陶恂在他身边就没有安静的时候,永远漫不经心的纨绔贵公子 ,半真半假的开着玩笑,做事荒唐又肆意,像是从没有生病虚弱的模样。
——不,或许是他从未关心过这个人是否生病。
落在眉骨的尾指像是被什么轻轻扫了一下,将他从漫长的回忆里重新拉回现实。
睫毛反复颤抖了几下才缓慢睁开,沈琛的手没收回来,顺着额头的线条给他把过长的额发拨开一些,露出那双刚刚睁开微带茫然的眼睛。
手指擦过眼尾,惹得陶恂不自觉的眨眼,想睁开眼睛好好看看,但是一动就觉得忍不住皱眉。
嘴唇张张合合,却没吐出一个字来,甚至嗓子干疼。
沈琛手指关节下滑用指腹揉了揉他喉结处:“刚刚做完胃镜,嗓子疼是正常的,别着急说话,再过一个小时才能喝水。”
见人急切的想开口,声音轻了两分,像是哄他,却又带着两分冷清的威严:“听话。”
陶恂果然就不说话了,只眼巴巴的看着他,眼睛往门外飘了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