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代门生[重生](59)
不如就现在看看那本书吧。
这个念头一旦形成,便强烈得钟止离眼睛都移不开了。他摇了摇洛介宁,见他还是没有反应,心底暗暗庆幸了一下,然后轻轻扯开他的衣襟。
洛介宁此刻若是醒了,恐怕又得把人给扑到地上去。但是很可惜,此人实在是太困倦。就等钟止离把书拿到了手,他竟然一点反应都没有。
等洛介宁醒过来的时候,天已经黑了。
他下意识地伸了个懒腰,没意识到自己是在窗棂上睡着的,这一伸腰,竟然直直朝窗外栽了下去。洛介宁人才刚刚醒,一点意识都没有,就这么翻身摔了下去。待到全身都传来痛感的时候,他呻|吟了几句,缓缓从地上爬了起来。
“倒霉!”
他揉了揉屁股,脸上有些扭曲,看着空荡荡的街道,这才意识到了自己是睡了多久。他一抬头,望向自己的窗户,心里暗暗道,幸得这是二楼,不然可有得他受了。
他拍了拍身上的尘土,朝客栈门口走去。此刻客栈门前挂上了两个亮堂的灯笼,老板娘在打着算盘,一见有人进来了,连忙笑道:“客官……咦?你什么时候出去的?”
洛介宁朝她笑了笑,道:“不小心从窗子上摔下来了。”
旁边小二哥连忙问道:“公子没事吧?”
另一个打杂的推了他一把,好笑道:“人家可是玄天楼的门生啊,跟你一样啊。”
洛介宁笑了笑,觉得饿得慌,问道:“能不能给我来点吃的?”
老板娘笑吟吟道:“小公子,之前那位公子给你端了吃得上去,盘子还没端下来呢,你该不会还没吃吧?”
“啊?”洛介宁有些惊喜,连忙谢了她又跑上了楼。打开门一看,果真小桌子上放着几个盘子。洛介宁点起蜡烛吃了起来,心里喜滋滋的。
钟笑呢?
他心里只闪过这个念头,便起身去找钟止离。他先是在钟止离屋子门上敲了敲,后又觉得此举实在是多余,便没等着人来开,推门而入。
洛介宁只踏进了一步便愣住了,那钟止离正端端正正坐在桌案前,看着一本书。听到他的声响,便抬头看着他。
洛介宁只一眼,便看得出他在看哪本书。他刚想问他什么时候从他那里拿了书,又一想,怕不是他在睡觉时拿的,顿时卡了壳,不知道要说什么好。
那钟止离看他僵在原处,在心底斟酌了措辞,这才对着他缓缓道:“洛歌,我好像想起来了。”
洛介宁猛的一怔,脚下有些不受控制地上前了一小步,讶异道:“你说什么?”
钟止离定定望着他,一双明眸如装了疏星般,缓缓道:“书我看完了。我好像记起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 惊不惊喜意不意外!哈哈哈哈
下章预告:诶?!什么?!洛歌竟然是个问题生!等等!为何我看着这个问题生要脸红心跳!
住嘴!你还是原来那个钟笑!
借钟笑的回忆交代整个前世的背景以及人物。这部分我还没估计会写多少,但是这不是最后的回忆!加粗!下划线!不是最后的!后边还会穿插其他人物的回忆,包括白知秋和舞入年不得不说的故事,蓝暮林和南望师徒情缘的源头等等……
我文笔不太好,还希望大家多多包涵,感谢一直在追问的小可爱们~摸摸大~
☆、掠时(一)
“诶,段婉走了,你也用不着这么丧吧?”
周单看着坐在石头上唉声叹气的洛歌,拍了拍他的肩,道,“给你透露个消息,听说前几日来的那个小白公子,马上就要跟我们一起练剑了。”
洛介宁斜着眼问他:“怎么会跟你们一起练剑?他不是挺厉害的吗?”
刘祺在一边笑道:“但是你大伯说他才刚来,所以要先熟悉熟悉。”
洛介宁狐疑问道:“怎么,你们怎么知道?”
胡缪在一边凉凉道:“还不是偷听的。”
洛介宁用怀疑罪犯的眼神看着他们三人,看得周单终于忍不住了,便道出实情:“其实你大伯觉得跟你在一起练剑会把他带坏。”
“呸!”
洛介宁唾了一口唾沫,白眼翻得老高,“你们就玩我吧。说得好像你们不会把他带坏似的!你们做了什么事还不是我给你们兜着!”
三人立马变了脸色,一个个挂着明晃晃的笑容,过来巴结他。洛介宁想了想,有些气,道:“不行,凭什么就让他跟你们一块儿练剑呀,我也要跟他一起练剑。”
周单挤了挤眼,道:“人家或许还不乐意呢。”
刘祺火上浇油:“我听见人家答应掌门可利索了。”
胡缪加把火让他上天:“怕是他知道你在二场,就算呆在一场都不过去了。”
“你们!”洛介宁气结,颤抖着手指站起身道,“我还就要让他跟我在一块儿了!”
刘祺一看这人就上钩了,连忙拍了拍两巴掌,笑嘻嘻道:“小白公子住在东五院!”
周单举起手故意引起注意道:“我方才还看见小白公子进去了,一时半会儿应该不会出来!”
胡缪在一边看热闹不嫌事大,顺便还带了一句:“我看小白公子还挺好相处的,就你这脾气,估计都能忍下来。”
洛介宁拍了拍屁股上的灰,朝三人信誓旦旦道:“我这就去!你们给我好好看着,你洛大哥到底有多勾人!”
刘祺笑着附和道:“是是是我的洛大歌。”
洛介宁一鼓作气便去了东五院。他一路打听到新来的门生住在哪里,还真让他打听到了。虽说被提醒了好几次不要去闹人家,但是洛介宁只当他们是放屁了。
前几日,玄天楼收新门生,可巧了,原先在玄天楼当教生的一位老前辈极力朝洛修繁推荐他老友的独子,姓钟名笑,字止离。当日,这个钟止离就已经到了七台山上,给一群人展示展示了功夫,三位掌门对这个被称为“天赋异禀”的十七岁少年非常满意,当即便把人招进来了。
当时,洛介宁跟着刘祺几个人为了凑热闹便翘了练剑跑过来看看,这不看还好,一看就不得了。那钟止离不似其他人浓眉英俊,倒是有些白得过分了,远远看过去,倒像是一个奶油小生,身材纤纤弱弱的,脸上偏偏有一股子女子的柔媚,几人远远一看,差点以为来的是个女子。
洛介宁摸着下巴问道:“他是男是女?”
胡缪道:“男的,你哪儿听过玄天楼收过女弟子。”
刘祺咂咂嘴评价道:“看上去弱不禁风的,真的有他们说的那么传神吗?”
周单一副深不可测的样子,道:“不能被外貌迷惑,这种人最具杀伤力了,对手一看他就轻敌。”
周单是他们中年纪最大的,说的话还是有些分量。洛介宁看了看周单,看了看前边的人,问道:“他叫什么啊?”
刘祺擅自给人家取了个外号:“我看,不如叫小白公子吧。”
洛介宁点点头道:“这个可以有,很符合他的气质。”
周单也点了点头,道:“这白得跟拍了两大袋面粉似的,他不会是刚出闺的吧?”
几人哈哈笑了起来,被前边的师兄发现,一个一个抓回去练剑了。
正逢那段婉被段婉收了,已经搬出了芳心庭。本那洛介宁无聊了还能找段婉说说话聊聊天,但是芳心庭几个女眷也去了清阁,一时间都空了,毫不寥落。
洛介宁看了看整个院子,得知那新来的小白公子就是住在东面的屋子里,心里不禁打起了鼓。他清了清嗓子,敲了敲门,道:“公子,我是洛歌!”
里边传来什么动静,很快,门便开了。钟止离来到这里见到洛介宁的第一面,便是他露出了一个非常明媚的笑。
钟止离看着他,虽没见到洛介宁这个人,但是几日下来,也听闻了这个人的名号,知他便是大掌门的侄子,也不敢怠慢了,问道:“怎么了?”
洛介宁很乖巧地问道:“师兄,我能进去吗?”
钟止离让了个空位让他进来,谁知那洛介宁像是束手束脚般三步一回头,似乎在看有没有惹他不高兴。钟止离颇感意外,在几个掌门口中,他只听得那洛歌非常顽劣,屡犯门规不改,还喜欢捉弄人。但是现在看来,好像第一印象还是不错的。
但愿这个人不是在演戏。
钟止离关了门,问道:“找我什么事?”
洛介宁拘谨地坐在椅子上,朝他笑笑,道:“师兄,你认识我吗?”
钟止离在他对面坐下,答道:“认识。”
洛介宁歪了歪头,笑道:“我也认识你哦,你叫钟笑。”
“嗯。”
钟止离不知他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便静静等着他发言。两人就这么安静地对视半晌,终于出声道:“师兄,为何你要在一场练剑啊?”
钟止离心里暗暗道原来是为这事,但他又不知此人来说这事是为何,只道:“大掌门吩咐的。”
洛介宁凑钱了点,双肘撑在书案上,笑吟吟道:“师兄,我听说你很厉害的,一场都是新来的练剑的地方,为何你在那里?”
钟止离只淡淡道:“我也是新来的。”
洛介宁看着眼前这人,细细端详着。此人不像是前几日刚来的时候那脸色煞白了,似乎更红润了些,想必是玄天楼那被所有门生诟病的伙食把他给养精神了点,看着总算是有点人样了。这么看起来,这人还真是生得好看,眉眼间一股清澈,微微抿着的唇颜色有些淡,侧脸白得可以看见下边的血管,让人一看便心跳不住得加速。
洛介宁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儿,看得钟止离终于忍不住打破了沉默,道:“你想说什么?”
洛介宁立马挂上了他那招牌的笑,道:“大掌门是不是说怕我把你带坏,所以不让你来二场啊?”
钟止离没做声,很明显是默认了。
洛介宁歪着头笑:“我不会带坏你的,你看,我又不会欺负你,你生得这么好看。现在人生得好看都是有特权的,你看看皇上的后宫有多少个是难看的。”
这话是把他当女子看了,钟止离也不恼,只当是他夸赞他了。
洛介宁见他一直不语,以为他是生气了,忙陪笑道:“你别生气呀,我没有嘲笑你的意思,是觉得你真的好看。虽然第一次见你的时候觉得你真的很像女子,但是你现在的样子好多了,真的。”
这话还不如不说,本来没有怒气的钟止离,听了这话后忽的有些不满了。只看着他道:“你到底要说什么?”
洛介宁也觉得再这么说下去,或许他真的会被人家给赶出去,于是忙拉回了正题,道:“你想不想来二场?我可以帮你跟大掌门说的。”
“不用了。”
钟止离很简短地拒绝了他。
“哈哈哈哈哈!”刘祺笑得有些喘不过气来,道,“你说什么来着?洛大歌?”
周单装模作样嘲讽了他一把:“我还就要让人家跟我在一块儿了!”
胡缪啧啧摇了摇头,语重心长道:“强扭的瓜不甜呀。”
洛介宁耷拉着脑袋吐气:“他好冷淡呀,我跟他说那么多句话,他只回我一句。”
周单安慰性地摸了摸他一头乱发,道:“等明日练剑的时候,我会去帮你说说好话的。”
刘祺倒是挺意外的,道:“看不出来呀,他性子有那么冷吗?我怎么觉得应该很好说话的?”
胡缪摇了摇头,又是一副饱经风霜的老人模样,道:“别被外表所迷惑了!”
洛介宁忽的眼前一亮,问道:“他有没有什么喜欢吃的东西?我去讨好他,说不定他会答应我呢?”
刘祺一拍他的乱毛脑袋,没好气道:“你还是别吧,别让你大伯觉得你又要作孽了。”
胡缪双目放空了一会儿,歪着头道:“我记得,他跟你大伯说喜欢吃甜的吧。”
“甜的?”周单意外惊呼道,“大男人吃什么甜的?”
洛介宁难得地翻了周单一个白眼,道:“你一个大男人还不是吃不了辣?”
周单辩解道:“这不是一码事好吗!我就不喜欢吃甜的。”
刘祺看了他一眼,啧啧道:“甜的不吃,辣的不吃,苦的受不了,下次就给你吃盐行不行啊?”
洛介宁从石头上纵身一跃,脸上重新焕发了光彩,道:“我去小厨房找点吃的给他送过去。”
胡缪一把把他拉了过来,一脸恨他不成器道:“你能不能有点脑子啊?现在什么时候了,小厨房早就挤满了人做饭呢。再说了,你那么讨好着人家做什么?”
刘祺恍然大悟地转过头来,一脸狐疑地盯着洛介宁,问道:“就是啊,你那么讨好人家做什么?看人家生得好看?”
洛介宁白了他一眼,毒舌道:“你要是有人家这么好看,皇上早就让你下不了床了!”
刘祺被他说得脸一红,在他身后骂道:“你才下不了床呢!”
作者有话要说: 回忆开始啦!注意注意!这周的更新时间可能一直会是这个时候,大概七八点的样子!
☆、掠时(二)
洛介宁说到便要做到,当天夜里,趁着小厨房里没人了,自己进去顺了几块甜糕来,那纸包着装在袋子里,屁颠屁颠地往东五院去了。
此时已经过了巡查的时候,洛介宁便是借着这个机会溜到钟止离门前,敲了敲门。
钟止离看起来没睡,很快,门便开了。钟止离看着站在门前一脸笑意的洛介宁,就知道没有好事。
洛介宁嘿嘿一笑道:“师兄,我带东西来给你吃了。”
钟止离听闻此言甚为意外,问了:“什么?”
洛介宁像是献宝似的把手里的袋子往他眼前一送,嘻嘻道:“甜糕。”
钟止离没结果,也没让身让他进来,只站在原地看着他。洛介宁这时候就该发挥厚脸皮的好处了,一个跻身就进了门,便笑嘻嘻道:“师兄,你这里好香啊,是点了什么吗?”
钟止离淡定地关上了门,转身淡淡道:“挂了香料而已。”
洛介宁把纸包里的甜糕装在盘子里,殷勤地端在他面前,道:“很好吃的哟。”
钟止离没接,问道:“你在厨房偷的?”
“……”洛介宁尴尬地挠挠头,道,“别这么说嘛,是我觉得你饿了,给你拿出来的。”
“你觉得我饿了?”钟止离不动声色问道,“你是我肚里的虫?”
洛介宁看他半天不接,怪尴尬的,干脆拿起一块就要往他嘴里塞,钟止离终于动容了,伸出手阻止了他粗鲁的行为,道:“你又来找我为何事?”
洛介宁歪着头笑道:“没什么,交个朋友嘛。”
钟止离一口咬了甜糕,道:“你的朋友还少?”
洛介宁看他一口一口吃下去,问道:“好吃吗?”
钟止离的表情算不上嫌弃,但是也没有惊喜,只是很怪异。洛介宁看他那样子不像是好吃的样子,边道“怎么了”,边从旁边也拿出一块吃了进去——
没有什么问题啊。
“挺好吃的呀。”
钟止离吃完后一拍手,问道:“你到底有什么目的?若是想让我去二场,我不会自作主张。”
洛介宁看他是铁了心不要跟他在一块儿了,一脸失落道:“好啦,就是听说你喜欢吃甜的,所以专门给你送过来的。那我走了。”
洛介宁的表情非常到位,把钟止离拒绝他后的落寞失望虚空演得淋漓尽致,钟止离有些不忍心了,但是看着他要开门了,也没想好要怎么把他留下来,说起来两个人这才第二次见面,钟止离确实不懂他的脾气。
洛介宁就这么出去了,回到东三院的时候,被刘祺一把拉了进来,没想到那周单和胡缪竟然都聚在屋子里,好像是专门来等他说笑话的。
洛介宁翻了个白眼,幽幽道:“人家不来就是不来。”
周单摇了摇头,装成熟道:“看来这个小白公子还挺有骨气。”
刘祺低声笑了两声,道:“看吧,总算是有你搞不定的人了。”
胡缪就在一边静观其变,静静地一言不发。
洛介宁叫嚣着:“我明日定要去看他!”
刘祺一把捂住他的嘴,急急道:“祖宗,外边刚走了一拨人呢!”
周单学大人摸着下巴,语气稳重道:“我劝你还是别,不然你大伯又不知道要想出什么奇奇怪怪的法子来整你了。”
洛介宁回到屋子里还很不满,但是一想起钟止离吃甜糕时怪异别扭的模样,不由得又笑出了声。
翌日,三掌门江其深从一场把躲在草丛里偷看门生练剑的洛介宁拎到了洛修繁面前。
“你又造孽了?”
洛修繁只要看他一眼,看到他那猥琐的表情,就知道此人必定心里又在打什么算盘。江其深似笑非笑道:“听闻他是去看钟笑的。”
江其深到一场把他从草丛里拎出来的时候一脸看戏的表情问道:“你躲在这里做什么?”
带门生练剑的齐归璞停了下来,所有的人都看向了这边,脸上带着看热闹不嫌事大的笑。刘祺一脸恨铁不成钢地跟周单耳语:“这孩子是不是脑子坏掉了!”
洛介宁当场就道:“我是来看钟止离师兄的!”
“哈哈哈哈哈!”
在所有人的大声笑中,钟止离很不情愿地转过了头,很想撇清跟这个人的关系。江其深晃了晃洛介宁的衣领子,笑道:“好呀,你想看,我等会儿让你看个够。”
说罢,便把人拎走了。洛介宁挣扎了一路:“掌门!江掌门!二场都没人看着啦!你都不担心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