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究竟有几个好徒儿[穿书](9)
不是又要来一次吧,若是温久要将亲手做的食物都拿去上坟……
“这倒没有,”温久笑了笑,“师尊最喜欢我的手艺,无论是种出的果子,还是酿造的米酒果醋,各种点心,他都赞不绝口,师尊这样喜欢它们,一定不希望我看到这些美食被浪费、没人吃就扔了的样子,若是泉下有知,他一定会心疼的。”
余笙闻言感动不已,连连点头。
好徒儿,没白养,太懂事了,太乖了。
虽然比不上那些任务积分,但正因为已经错过了太多,才会更珍惜当下的美味,他的心灵今日已经受伤太多,再承受不住更多打击了。
说完这些,温久还特意看向一旁的展笑天,笑得令人如沐春风,客客气气地征求同意,“是吧?展大师兄。”
展笑天‘呵呵’笑了两声,算是回应了。
真是一派兄友弟恭、礼尚往来、其乐融融的美好画面,如果没有杀气就更好了。
于是就三人回了洞府,余笙走在中间,左边一个老大,右边一个老三,左手搀扶着左边的老大,右边被老三搀扶着,三人并排着走了一路,仿佛运动会开幕式里扛旗子的头兵。
原本温久是想亲自把展笑天扛起来走的,奈何展笑天一副逞强模样就是不让扶着,余笙心想也许在长辈面前笑天才会露出柔软的一面,便劝说二人不要争论下去,成了这样一个诡异的阵型。
因为自己的‘祭日’还剩几天才到,两个主角变住了下来,然后就谁睡哪里的问题展开了多方位多角度的持久辩论。
洞府不小,但也不大,余笙平日有自己的房间,里面只有一个玉床,平时自己睡,睡两人则会略显拥挤,另外两个房间,则是他百年前就准备好了,一个阴气汇聚,一个生气旺盛的房间,专门用来放来自三界的主角。
然而,展笑天身上有伤,身为来自人界的修士,更是不适合去另外两个房间,余笙觉得最好是睡有玉床的这一间。
展笑天:“前辈与我同住便是,反正前辈是师尊故交,不碍事的。”
温久:“那间阴气重的房间不适合住人,但委屈前辈与你挤一张床,未免失了礼数,依我看,还是与我同住,东边那间房虽然灵气不多,但对活人至少无害,而且比这里宽敞得很,铺上软垫便可。”
展笑天:“前辈又不是灵体,怎能讲究打地铺?你若是真为他着想,就直接回去,区区分神不要占地方。”
温久:“我答应了前辈,今晚睡前作为见面礼,要留下做夜宵的。”
余笙:“……”
讲真,他想自己住,不睡也可以,大不了打坐调息一夜,又不累。
然而看着两个很认真辩论的徒儿,有点不敢说。
吵吧,让他们自己吵去吧,这个时候表现得太热络太管闲事,被认出来就不好了,余笙提醒自己玉央子的人设,然后抱着团子到一边坐着嗑瓜子去了,一手嗑瓜子,一手揉团子。
到了夜里,两人的意见终于达成一致。
玉床,空着。隔壁东边房间,三个大男人打地铺,整齐睡了一排。
余笙躺在正中间望着天花板发呆,思考人生,担心睡了一半这俩人就打起来,然后自己变成夹心。
左边的展笑天翻了个身,侧躺着面对余笙,小小声地倒抽一口冷气,“嘶……”
余笙眨眼,看他,“哪里疼吗?”
展笑天摇摇头,近距离望着他,身上却很僵硬,“没事的,只是不太舒服,白天想着别的事感觉不到,晚上才觉得……”
小可怜。
余笙身上只剩里衣,还是伸手到怀里摸了一把,习惯性地摸出一小块糖,想了想,没有亲手剥开,直接递给展笑天,“吃吧。”
展笑天接过糖果,眼神顿时软化了许多,像余笙记忆中一般湿漉漉,一边剥糖纸吃糖,一边说悄悄话,“师尊还在的时候,也经常喂我吃糖,好长时间以来,我都以为不管多疼,吃了糖就会好些,后来离开了悬崖,才知道不是这样……”
余笙看着心疼,抬手摸了摸他的脑袋。
展笑天:“原来,不是糖果甜了就不疼,是师尊喂我吃糖的时候,才会忘记疼。”
余笙怔怔望着他,一时说不出话来。
右手边传来些声音,是温久翻了个身,改为脸冲着余笙这边,似是梦中呢喃,“师尊……”
似乎是因为在梦中放松了,温久的身形看起来更加浅淡了,像是随时都会变得透明消散。
余笙怕吵醒他,对着展笑天比了个‘嘘’的手势,小心翼翼看了看那边。
温久不知梦到了什么,眉心紧蹙着,呢喃声很是模糊,听着有些惊慌,睡得极不安稳,手也在被子上乱抓,动来动去。余笙正想安抚他一下,便不小心被抓到了手。
“师尊……”
又这样念了一声,不过是换成了心满意足的语气,梦中的温久叹息一声,终于表情缓和,安稳地陷入沉睡。
余笙试着动了动,手被紧紧握着,不用大一些的力气把人弄醒,是无法抽走的了,便直接作罢。
没办法,只能继续平躺着了。
‘咔嚓’一声脆响,展笑天把硬糖咬碎了。
余笙闻声看了一眼他,记忆中的展笑天似乎吃糖都很慢的,这好像是第一次听到咬碎糖果的声音。
展笑天冲他乖巧一笑,“很甜,谢谢前辈。”
不知不觉间,余笙也有了些困意,似乎一闭眼就睡着了。
而后做了一整夜的怪梦。
梦中的他一会儿变回那个白发老人,一会儿变回原本的模样,还遇到了二徒弟殷妄之,梦里的殷妄之脾气好像更凶了,见到了自己之后,又瞬间变得温和许多,含着师尊便朝自己走来。
走到面前,他便发现自己的幻术失效了,变回了玉央子,然后身份被识破,殷妄之抬手捏起他脸侧的一缕发丝,用低哑好听的声音凑到他耳边说话,潮湿温热的气息弄得人耳朵发痒,像是用羽毛轻轻挠过,
“一日为师,终生为夫……”
余笙的脑袋昏昏沉沉,隐约觉得哪里不太对,“有……这句话吗?”
殷妄之又低笑起来,一个从面相到气质都冰冷狠戾的人,在努力对人好时,也是气势逼人,“师尊骗得徒儿这么苦,是否也该被徒儿骗一次,好对昔日的种种负责……?”
好像……是这个道理。
梦中的一切情绪都被放大,连愧疚也是,余笙点点头,一下子变得乖顺起来,不再躲闪了,“对不起……”
殷妄之解开他腰间的衣带,将他拂尘偷偷卸下,丢到远处,将自己的鬼鞭也卸下来,丢在脚边,动作时两人贴得亲密,像是环腰拥抱着,“师尊自是不必道歉,虽说徒儿要您负责,却也心甘情愿被师尊骗这一回,旁人哪有这样的福气。”
余笙还是隐隐觉得哪里不对,“你不是要打败我么?”
他记得,二徒弟是最盼着胜过自己的,怎就把兵器都扔了呢?
殷妄之望着他,“徒儿已经败给师尊了。”
“诶?什么时候?”
殷妄之摇头,凑过去堵他的嘴唇,“师尊,鬼界的阴阳双修之术,可曾听说过?”
余笙一愣,“你……”
而后便不敢再发出声音来。
梦终究是梦,又荒唐又没逻辑,乱七八糟的片段交错在一起,只剩下模模糊糊的一片混沌,余笙只觉得像是整个人都在沸水里煮着,喘不过气,又浑身燥热得厉害,翻来覆去地想醒来,想离开这片汪洋,却怎么都做不到,持续到后半夜才稍许安稳下来。
半睡半醒间,他似乎还听到了什么人说话的声音,并隐隐闻到了浓烈的醋味儿。
怎么会有醋味儿?
等到醒来时,大半的梦境已经忘得干净,想不起来,中途听到了什么、闻到了什么,余笙也记不起来了,他睁开眼望着天花板,几息之后猛然感觉到衣服之间的不适。
后知后觉地意识到昨夜的梦是什么性质,余笙的脸噌地一下变红变热,抓紧了被子不敢起床。
虽然说他很喜欢健康长寿的体质……但这也太健康了吧?!简直精力旺盛到令人发指!
偷偷在被子下施了个小法术,将里衣被子都清理干净至看不出异样后,余笙才僵硬着身体起身。
其它两个主角已经醒了,室内只剩下一个温久,见他醒了,体贴地端来一杯暖胃的清茶。
“前辈,早上可想吃点什么?”
这样的问话,像极了温久在这里住的那段时间。
“我……随意就好。”说多了口味怕暴露自己。余笙放出神识感受了片刻,询问道,“展笑天……他人呢?”
问话刚一落地,外面忽然传来一阵龙啸般的轰鸣之声,响彻天地。
诶,又开始打雷了。接连两三声之后余笙听出来了,这是没能到自己‘祭日’那天便会听到的雷声,不过今年似乎提早了些……等等,这个雷声貌似……
温久为他拿来洗漱用的温水,热毛巾,面色自然道,“他一早起来就出去了,估计正在和鬼王决斗。”
作者有话要说:殷妄之:呵,以为不让我出场就万事大吉了么?天真。
展笑天:敢让师尊做春梦?!殷妄之你死定了!!!
第10章鹬蚌相争渔翁得利
“和鬼王决斗??”余笙愣了一下,眼皮一跳,“殷……鬼王也在这里?”
温久点头默认了,见余笙发愣,拿起热毛巾,自然而然地凑近为他擦脸,还非常顺手地用一手抬起余笙的下巴,以便动作。
虽然只是那个真温久的分神,算不得本体,但眼前的温久双目依然没有焦点,‘看’东西的方式借用‘天目’,需要判断细节的时候要借助触觉,被热水蕴热的指腹轻轻擦过脸颊皮肤,动作轻柔。
余笙舒服地眯起眼睛,轻舒一口气,而后猛然反应过来,慌忙抓住毛巾,“诶等等……怎么好意思让你做这事,我自己来就好。”
温久笑了下,并未坚持下去,而是转身拿了梳子,又绕到余笙身后为其梳理,“前辈不必客气,就当是替我师尊接受了吧。我见前辈很是亲切,总让我想起师尊,当年我便是这样伺候他的,如今只是有些怀念那段悠闲平静的日子。”
这话说得,就像是一个失了父亲的孩子,看到个与父亲相似的人,便忍不住想要亲近,以此纾解心中孤寂思念一般,实在让人心疼得紧,无法拒绝。
更何况余笙本就是他师尊,心一软,便由他去了,这时代的人头发都忒长,他也是很久没正经好好梳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