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究竟有几个好徒儿[穿书](27)
温久:“没什么解释,因为想做就做了,我觉得这大概就是直觉和本能吧。”
展笑天怒道:“你除了本能就没别的可说了吗?!”
温久歪了歪头,似乎认真思考起来,“想亲近师尊,并且觉得师尊其它的徒弟很碍眼,于是想方设法独占师尊,这不也是你们在做的事吗?这一切只能说明我对师尊的感情足够纯粹,已经成为了我潜意识的一部分……”
展笑天听不下去了,受足了刺激掉头就跑。
温久望着他的背影,不急不缓地跟上,温雅平静的面容上,缓缓浮现出暗藏锋芒的笑容。
视线一侧,又发觉殷妄之正戒备十足地盯着他,仿佛正盯着什么稀奇而可怖的怪物,阴冷的气息让人想忽视都难。
两人一个常年笑面,一个常年冷面,偏偏都是喜欢拿一种表情当面具示人的,冷不丁一个眼神,便仿佛交锋过了一回合,温久的表情很快冷淡下来,笑得渗人,“之前是我没弄清状况,为敌人做嫁衣的这等事,绝不会再有第二次。”
殷妄之冷哼一声,并不多言。
之前回崖时,他能得到机会潜入师尊梦境,就已经起过疑心,还好奇过温久怎会如此能忍,为了引走展笑天,不惜助他一力,这样一个情敌,怕是越到后面越棘手。
可现在真相大白,原来温久并非能隐忍到非人地步的情敌,只是之前没开窍。他却依然笑不出来,这样一个心思叵测的温久,连没开窍的时候就能有如此多的手段、本事来争宠,今日开窍之后,怕是要变得更难对付。
相比之下,展笑天那样的二愣子情敌,当真可爱多了,虽然戏多了些,好歹气头上来了还能打一顿。
殷妄之是个行动派,此时被温久弄得烦闷焦躁,打又和温久打不起来,那家伙就知道弄一堆逃遁防守、滥用阵法的招数,不爽,干脆就赶了一段距离,打算找展笑天打架去。
名副其实的被甲欺负了,所以要打乙一顿。
反正那个傻狗打到最后就会忘记问他为啥打架了。
余笙正在玲珑螺中午觉睡得香甜,突然就感觉到一阵地动山摇,一边打着哈欠一边就从螺里出来了,整个人化作一道白光,冷不丁地出现在一刀一剑即将相撞的正中央。
打斗正酣、刀剑相向的两人同时面上一慌,急忙收力,却因箭已出弦、来不及反悔了,再这样下去,重伤的定会是站在中间困到睁不开眼睛还伸懒腰的师尊!
一切只发生在刹那间,但对于实力超群,就连手心手背都能玩出花样的三人来说,却异样地漫长,温久也察觉到突然的异变,连忙出手想要保护师尊,但同时也心知自己与那两人相隔太远了。
剑尖、刀尖不断靠近,甚至削断了几根白色发丝,在三人两个都脸色煞白、一个再次吓到掉色的瞬间,近百年前师尊突然在他们眼前死亡的一幕如走马灯般闪回,眼见着就要与可怕的现实重叠!
直到余笙的发丝被剑气削断、袖口也出现一道裂口,还差一寸就要被穿心而过时,那个懒腰终于伸完了,动作迅速地侧了个身,周身猛然迸发出一道金光,拂尘的须子也活蛇般伸长、化作两股,击打在那两柄刺来的利刃之上。
许是精力都集中在了别处,金光迸发之时,那年迈的老者模样隐隐淡去,一道眉目清秀、面容如画的少年人虚影浮现在余笙身后斜上方,墨发披散、气势如虹。
下一瞬,只听‘叮’、‘当’两声,犹如金属相撞,清脆而响亮的声音伴随着细碎火花传出,余笙一个旋身,仍是稳稳站在正中间,身上丁点伤口没有,而展笑天与殷妄之二人,则是一身冷汗地换了个位置,被偏离方向的武器带了出去,擦着余笙的身侧击中了对面的乱石。
再回头时,方才的异象已经消失,白发老者还是那个白发老者,笑眯眯的,抱着拂尘一副无害模样,仿佛刚才只是给两个爱打架的小朋友顺手拉了个架。
就连他袖子上的那道破口,都已经不知何时被术法复原了,没留下丁点痕迹。
殷妄之心中一阵后怕,刀也不拔不收了,站稳了身就转身跪下请罪,脑子里却一片混乱,想不出任何说辞,只唤了对方一声,“师尊!”
展笑天也吓得够呛,腿一软也跟着请罪,被余笙飞出去的两道术法施力托了起来,“他那么慌,怎的你也慌了,竟忘了自己宝剑有灵,你不愿伤的人,自然不会被命中要害么?”
展笑天这才反应过来,低着头红了眼眶,“徒儿……徒儿一慌神,就给忘了。”
余笙又转向殷妄之,“就这么信不过为师的实力?若是如此顾虑良多,真的与为师切磋起来,你当真用得出全力?”
殷妄之不说话,只握紧了拳头,胸口一阵起伏,张了张嘴,半晌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低哑道,“师尊,还请莫要再如此……如此考验徒儿了,这等惊吓,徒儿承受不起。”
余笙抬步随便找了个方向走去,边走边点头,“好啊,只要你们不给我机会,为师自然想吓唬、也吓不倒你们。”
两个徒弟终于沉默了。
温久默不作声跟了过去,抬手,轻轻捏住了余笙那一缕被削断的发丝,捏在手中,淡淡的白光晕染过去,‘白发’开始缓缓生长,逐渐恢复了原本长度,这才松手。
余笙见了一愣,眼睛微亮,“没想到你还有这样的本事,要知道就算是驻颜了的修士,也有不少为脱发、秃顶所困的,怕是要再过千年也没有什么灵丹妙药能救他们。”
温久笑了笑,“徒儿只想为师尊续发。”
余笙:“不……还是祈祷我没有需要续发、生发的这一天吧……”
温久低头保持微笑,没说话。
余笙:“……该不是我早就有过脱发问题吧?温久,你是不是趁我不注意偷偷助过我长过头发?”
他忽然觉得刚才温久那一招很娴熟啊!
温久摇头,纯良道,“没有呀,师尊想多了。”
余笙半信半疑地看他,“当真没有?”他怎么记得像他这个年龄的修士,半数多都有发际线后退问题呢?反而他一直没愁过??
温久特别认真点头,“真的没有,师尊天生丽质,样样都是最完美的,怎会遇到如此问题,根本不需要由徒儿出手。”
余笙忧心忡忡,姑且信了。
方才的矛盾已经过去,余笙又打了个哈欠,远远就看到前面一群人风风火火地朝这边赶过来,尤其是领头的人,看起来气质出众,像是个上位者。他顿觉不妙,急忙忙赶到殷妄之那边,从他怀里扒拉玲珑螺要钻回去缩着。
结果那群人偏偏走得飞快、缩地成寸,几息间就来到了近处,声如洪钟地打起了招呼,
“属下参加鬼王大人!见过仙盟展盟主!见过灵界温圣主!见过……额,这位莫非就是传说中唯一能拯救三界于水火的那位天命之子?!”
随着这一声慷慨激昂的话音落地,几十双眼睛唰唰唰地朝余笙扎了过来。
余笙面无表情,只剩下迷茫和尴尬的微笑,“嗯?”
什么?天命之子?你在说主角?有事吗?
我是谁?我在哪儿?这是啥情况?
为什么第一次从螺里出来,就要在毫无准备的情况下面对这么多陌生人?
余笙看似淡定地拍拍身旁殷、温两个徒儿的肩膀,“找你们的啊,那我回避一下。”
第27章禁止转载
钻回螺内之后,余笙忽然有了一种奇妙的舒畅感。
他苦思冥想了很久,才想明白,这种感觉,大概就是前世今生的多年夙愿终于得偿所愿的爽感。
曾几何时,他余笙,无数次盯着地缝、盯着墙壁,真诚地盼望自己能有一个安全封闭不会被打扰的地方,能一头钻进去,躲着不出来。
说它是地缝也好,是龟壳也好,总之只要能在他感觉尴尬、紧张、慌乱时提供一个躲避之处就行。
如今,他终于有了,而这个宝贝还有个动听的名字,叫做玲珑螺。
关于徒儿们会怎么想,那些不知打哪儿来的一群人会怎么想……他倒是不太担心,早在他还只是玉央子的时候,还没有玲珑螺可以钻的时候,就已经在多位修士面前玩过无数次逃遁大法了。
最初他也担心过,但后来很快就发现,有了名望之后,无论他做出多惊人的举动,众人都能替他想出最完美最合理而体面的解释。
谁让他脸好。
在世俗而颜控的超厚滤镜下,他玉央子闭口不言,是博知者寡言,他面无表情,是漠视权贵,他避人不见,是厌倦虚伪逢迎,他大门不出,是闭关苦修,就连他一而再的放别人鸽子、拖延种种会面,都是在考验年轻人的心性和拜访者的诚意,能被他考验都是一种荣幸。
就连他最后宣布隐退山林,再不与三界来往,都只得到了‘玉央子清高如明月,视功名利禄如粪土’的评价,一个个敬佩起他‘拿得起放得下’的‘洒脱自由’。
也只有余笙和系统自己知道,他闭口不言,是大脑一片空白,他面无表情,是紧张到忘记微笑,他避人不见,是社恐复发,他大门不出,是瘫在床上咸鱼,他鸽子是因为忘了,不见人是懒癌复发。
就连最后真的隐退,也从来不是‘放下’了什么,而是重拾了对美好生活的希望与自信,重新走上独属于自己的康庄大道!
玲珑螺外,鬼界镜内,三个师兄弟站在寒风中,严厉的视线盯着那一干在寒风中瑟瑟发抖的鬼手下们。
虽然他们已经是鬼了,自然不会怕冷怕热,真正令他们发抖的,是来自三个界面之主的可怕威压。
鬼王:“师尊他平生最厌恶这些繁文缛节、表面功夫,你们自作聪明,未经我允许就擅自来迎,惹了他老人家不悦,这次就算了,若有下次,便直接滚出鬼界!”
那些鬼也自觉办坏了事,邀功不成,反要受责罚,都恨不得直接逃走,连连点头。
唯有一个傻愣愣的鬼,约莫是这群人里的二把手,偏偏在此时多了一嘴,小声问道,“滚出鬼界……去哪儿?”
鬼王想也不想道,“呵,当然是自行兵解,滚去灵界。”
人鬼灵三界,从来都是相克相生,人死了魂魄去鬼界,鬼终了兵解成灵去灵界,灵界再孕育出新的灵体,时机成熟便会化作新生命,降临人界,只不过三界的个体都怕‘死’,大多想方设法地逗留,不愿去往下一个界罢了。
殷妄之觉得自己这么回答,没毛病的。
然而这话一出,旁边的温久听了就不乐意了,他脸上是笑着,却一挑眉,意有所指地看向殷妄之,“鬼王是将我们灵界,当成了可以随便丢垃圾的地方了?”
惹师尊不高兴的家伙,他凭什么就要收着?简直岂有此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