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穿古之夫父有为(75)
董昌的话起来作用,苏白一听便止住了动作,但却没有收回银针,追问道:“是谁买通了你?”
看着近在咫尺的银针,董昌只得道:“是蒋家,阆州城蒋家!”
“...蒋家,果然,果然是他们。”苏白此时面上已没了什么阴沉仇恨,转而有些怔然的样子,像是意料之中,又有些不愿相信,连手中的银针都掉落在了地上。
见苏白不再问话,怔怔地出神,屠林和阮堂对视一眼,也没有说什么,屋子里一下就安静了下来。却不想就在这时异变突生,原本捆着董昌的绳子不知缘何竟突然松脱落下,董昌猛地乍起,一把掐住了苏白是脖子,扯着苏白挡在了自己身前,左手则拿着一柄剃面小刀,抵在苏白颈间。
此时的董昌再不见刚刚的恐惧惶然,露出的半张脸上满是狞笑地大声道:“你们敢动,我就划开他的脖子!都退后!”
董昌刚动,屠林和阮堂就察觉到了,但苏白离董昌太近,他们离董昌却有两三米远,便没能及时拦住他。阮堂虽然马上就举起了十字弓,但董昌躲在苏白的身后,他投鼠忌器,便也不敢轻易射出。而屠林则是早已将手藏在身后,把手木仓从空间里拿了出来,不过为了不让董昌引起警惕,便没有亮出来。
虽然这枪一拿出来,必然瞒不过苏白。但苏白总归帮了他们,听着也是有些不幸过往的人,屠林做不到眼睁睁的看着苏白死,至于苏白是否会怀疑什么,他却是已想好了理由。
大周朝已有火器大炮,并且十分盛行,而且朝廷鼓励海贸,所以常有不少异国之人来大周经商。他只要同苏白说这枪是他从异国之人手里得到便可。
这么近的距离,只要董昌微有露头,他就能一枪要了他的命,但屠林一时却没有开枪,因为他突然听到外头传来了一些喧杂地动静。
没等屠林听清是什么,董昌屋子的外头突然有人大力的砸门,还大声喊道:“大当家,大当家,快醒醒,官府派兵上山了,已经到到了寨门口了,大当家——”
作者有话要说: 唉,开始堕落了......
第85章 剿匪结束
官府的派兵终于来了, 没想到也和他们一样, 竟也是半夜突然袭上山寨来, 不过如今数个时辰过去,原本夜空中浓重的云层已经飘走, 露出了月亮来,借着月光, 倒也勉强也可以在山林间行走。
相较于屠林等人的意外惊喜,董昌自然是立时就大惊失色, 然而下一刻,他就明白了什么,猩红狠戾的双眼就看向了屠林和阮堂,咬牙切齿地道:“是你们,是你们带来的官兵——”
屠林一笑, 他没有说是,但面上的表情却已说明了一切, 道:“我劝是还是赶快束手就擒为好, 说不定还能留下条命来, 不然......”
说到这的时候,屋子外头也传来了一道和屠林如出一辙的肃声厉喝:“尔等速速放下武器, 顽固抵抗者,一律杀无赦!”随后便是一阵阵喊杀和惨叫声。
董昌的脸色已经难看到了极点, 因为他知道,自己的山寨完了。官兵既然已经进了寨子,说明外头的暗哨和巡逻队已经被解决, 山寨里虽然有百余口子人,但除去在山下办事的,外头警戒的,只寨中如今不过六七十口子,又是在睡中被偷袭,必然是抵抗不了那些官兵的。
但董昌不想死。虽然外头那官兵说什么放弃抵抗者不杀,但他却知自己手上人命无数,就算现在不死,将来被抓紧官府里,也是要按罪处死的,所以,他决不能束手就擒。
想到这,他当机立断,一把将苏白朝着屠林和阮堂狠狠推去,而后转身撞开身旁的窗户就跳了出去。他的屋子后头就是寨墙,但无人知晓,他曾在屋后寨墙的一处留了一个十数寸宽窄的墙洞,就掩在杂草之后。
只要从那墙洞而出,便可离开山寨,直往深山中去。虽然深山中多危险,但却也极易藏身,总比就此认命等死的好。
阮堂原本一直举着十字弓对准着董昌,见董昌竟然将苏白朝他们推了过来,怕误伤苏白,忙放下了十字弓,和屠林一起将人接住。
苏白捂着被掐的青紫的喉咙不住的咳嗽,却焦急地道:“不能、咳、不能让他跑了,不然,咳咳,我就没有办法、指正蒋家买凶/杀人了。”说着他还便想要去追董昌。
屠林接住苏白后,见董昌要跑,忙冲到了窗边,就看到董昌从寨墙下一个只能容一个而出的孔洞之中钻了出去,随后转头对阮堂和苏白道:“我去追他,你们留在这里。不要出去,外面正乱着,等官兵叫门再开。”
董昌屋子的大门极为结实,门外叫门的土匪见董昌久不回应,又砸不开大门,只得是离开了。如此阮堂和苏白只要安心藏身在净室之中,等到官兵搜查到这,在打开门言明身份,便可安全无虞了。
说罢屠林也不等二人回答,不再耽搁,当即跳窗而出,朝着董昌离开的方向而去。
就算苏白不说,屠林也是不能任董昌就这么逃走的,自己今日带人毁了他的山寨,董昌又怎么可能不报复他,为了一家人日后的安宁,他也是必须要把那董昌抓住的。
这黑虎山屠林虽然是第一次进,但他前世也曾有过数次的丛林作战经验,倒也不至于晕头转向,他还寻着一些细小的痕迹,如被折断的树枝,被踩烂的草叶等,很容易就确定了董昌逃跑的方向,径直追了上去。
另一边,阮堂在屠林离开后扶着苏白坐在了椅子上,又去外间里倒了茶水给他。虽然他不放心屠林一个人,但屠林既然要他留下,应是有一定的考量,且苏白也需要人照顾,他自然是不会违背屠林的意思。
不多时,正当阮堂和苏白翻看着从董昌床下发现的木箱里的账册和书信的时候,门外便由远而近传来一阵杂乱的脚步声,还有人大喝道:“一间一间的查,每个角落都不能放过,绝不能让一个土匪逃脱!”
阮堂便同苏白起身,两人走出净室,待打开了门,便看到外头已满是披甲执枪的士兵,其中还有一个头戴红缨盔手持长剑的将士,正指挥着士兵到处查看。
阮堂和苏白二人一出来,立刻就被发现了,立时唰唰的枪尖刀刃都对准了他们。阮堂忙自报身份,言明自己乃是竹溪村屠家之人,苏白则是不久前被掳上山寨的,二人都并非是这寨中的土匪。
那红盔将士将信将疑,虽然他在出来前的的确是被告知,有那报官之人的家弟夫妻两个,已于前日先行来到匪寨探路,让他们注意些,不要误伤了。但此刻听了阮堂所说,却只见其一不见另一个人,不免心下疑惑,便对阮堂询问。
阮堂便又将董昌如何从他们手中逃跑,屠林独自去追告知了那将士。
一听董昌竟然跑了,那将士不由皱眉。待问了阮堂那董昌何时跑的,往哪里跑的之后,当即便指派了几个属下去追。
而对于阮堂和苏白,他虽然是暂时信了他们的话,但眼下却也不能任由他们在山寨中行走,便让两人还是待在董昌的屋子里,还留下了一个士兵守着。阮堂和苏白自然没有意见,刀剑无眼,若他们在外头乱晃,说不准就会被哪个立功心切的小兵当成了土匪,毕竟也不是人人都知道他们的身份的。
阮堂和苏白这一等,便等了有小半个时辰,然而他没等到屠林,却等来了一个报信的小兵,对他道:“你家夫君已经回来了,正在前头演武场,他有事要你们帮忙,请你们赶快过去。”
阮堂一听立刻惊的站起,顾不得问发生了什么,忙和苏白一起玩演武场赶去。待到了演武场,就见屠林正蹲在一个平躺在地的人的身前,那人穿着一身士兵的服装,但胸口处却已是血红一片,正不住地哀嚎着。身边除了屠林,还围着几个同样的士兵,刚刚同阮堂说话的那位红缨盔的将领也站在一旁,还有一位一身黑蓝戎甲的中年男子,几人脸上俱是一脸沉重的模样。
阮堂和苏白二人走近了才发现,躺在地上的那名士兵的胸前从左肩到右肋下竟是有一条极长的伤疤,此时皮肉外翻,更是深可见骨,还不住的往外流着血。
“屠林——”阮堂忙跑到屠林身边,见屠林身上虽然有些脏污,但却并没有什么破损血迹,便知道他没有受伤,才终于安下心来。
“你来了。”屠林听到声音便转头看向阮堂,还笑了笑,然后对阮堂道:“这人伤的极重,伤口必须缝合,你来协助我。”
阮堂曾经看过屠林给元瑞进行伤口缝合,屠林还给他解释过一些医学原理,所以也是懂得这个,当即点头道:“好。”只是他记得屠林救元瑞的时候,用的缝合工具都是从空间里取出来的,但现在众目睽睽,他总不能直接从空间里拿出来。
这么想着,阮堂就听到有人对屠林道:“你要的东西都找来了,这是针线。”
阮堂扭头去看,就看到好几个士兵抬了不少东西放到了屠林的身边,有三坛子酒,炭炉,铁锅,木盆,布巾,一桶水,还有筷子、剪刀和针线等物。
屠林看过去,一一扫过那些东西,见的确都是自己刚刚要的,才满意的点点头,然后他拿过了剪刀,又对刚刚说话的人道:“将水烧上,待水沸后把针线丢进水里煮一会儿。”
被吩咐的人当即照做,屠林接着又对周围围着的人道:“拿着火把的人别动,其余的都散开些。”最后则是对苏白道:“麻烦你,将他弄晕吧。”一会无论是清理伤口还是缝合,都必会受到极大的痛苦,晕过去了,也能少受些罪。
苏白点点头,也没有说什么,上前便朝着伤兵刺了一针,伤兵立时眼睛一翻就没声了。一旁举着火把的几个士兵彼此对视一眼,还是有一个人不放心,上前摸了摸同伴的脖子,确定脉搏还在,才松了一口气。
阮堂倒是不必屠林吩咐什么,他一看屠林要的烈酒,就知屠林是想要用这些普通的烈酒代替酒精给伤口消毒,便将其中一坛酒倒入木盆中,然后将干净的布巾浸了进去。
另一边,屠林拿着剪刀小心的将伤者的上衣剪开,随后接过阮堂浸了酒水的布巾,开始给伤者清理伤口,待一盆烈酒都变成了血红色,伤者的伤处也终于露出白色的皮肉,才停了下来。
正好炉子上的热水已经煮沸一会儿,屠林便将自己的手在烈酒里泡了泡,然后接过阮堂用筷子从沸水中捞出的针线就开始给伤者进行缝合。仲秋夜寒,虽然针线才出沸水,但本就都十分细小,只一见风,便散去了热意。
屠林一开始进行缝合,四周就一片倒吸冷气的声音。虽然那些士兵大多刚刚才砍杀了不少的土匪,但眼睁睁看着细细的缝衣针在人的皮肉里像缝衣服似的穿来刺去,还是让他们忍不住头皮发麻。
好在屠林极为的熟练而迅速,很快就将伤口缝合好了,苏白早已拿来了一些山寨里一直有预备着的治外伤的药。不过此时屠林的双手已染满了血,便让阮堂将伤口处再次清理下,然后再敷上药,最后用干净的白布包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