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世界都想害我[重生](7)
☆、幻羽公子
无论是什么时代,都以强者为尊。凡人和修仙者都憧憬仙家,梦想自己可以羽化飞升,超脱三界,步入仙境。
而达成大道羽化登仙的人屈指可数,就说当今最为出名的人,一个是君流霄,另一个就是他的师父火蕴天尊。
火蕴座下仅有的两个弟子,其中之一宁雨珩,修炼百年,已然是化虚上期,跟千年修行的怡花祖师并驾齐驱。所以宁雨珩也是修仙界的翘楚,只不过,一部分人抱有怀疑。
因为三十年前的宁雨珩平庸无奇,或许是因为君流霄风头太盛,显得宁雨珩微不足道。当年的宁雨珩,修炼百年为归元中期,结果突然而然的就连升两境,一跃魂分,固魄,直奔化虚下期。经过三十年闭关修炼,又从化虚下期一跃成为上期,登峰造极,只需渡劫,就可以同他师父一样成为仙家了。
难道这人是先天不足,后天开窍?
但闻一阵香风扑面而来,只见一道华光突入大殿,轻盈的落在殿中央地毯上。待到光芒褪去,唯见仙气飘飘,仙风四溢。
宁雨珩一身华衣锦袍上绣着精致暗花,大气磅礴。墨色长发轻束,出尘不染,卓尔不凡。虽然是高等级的化虚上期,他却有一种平易近人,很好接触的感觉,并不如预料中那样高傲孤冷,他唇角荡漾着笑意,亲和有礼。
蓝季沅站在怡花祖师身旁,他眼界儿高,藐视所有低于他的庸才。这个宁雨珩虽然当初愚笨,但后起发力倒也不是无药可救。传说,偶像君流霄跟他关系不错,俩人是发小,修行路上也是互相扶持。
蓝季沅笑笑,沾了君流霄的光,对宁雨珩的印象还不错。
众人闻见宁雨珩,惊叹不绝。怡花祖师也坐不住了,急忙起身迎过去道:“幻羽公子,风尘仆仆,一路辛苦了。”
宁雨珩举止得体的微微欠身道:“怡花祖师,家师托我向您问好。”
“那就是大名鼎鼎的幻羽公子?”站在后排的言惑先忍不住了,他抬头看言蔺,却见言蔺两只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宁雨珩。就好像狗看肉骨头,恨不得要扑上去似的。
后生可畏,江山辈有能人出,宁雨珩的等级跟言蔺比起来,一天一地。
言惑无奈叹气,“允初,瞧见了吧,见到高手了吧!你成天到晚守着你那一亩三分地,甘愿做井底之蛙,现在终于瞧见……允初?”
言惑说了半天没人应,回头一看身后站着的言允初,顿时吓了一跳。
言允初的表情并非言蔺那样好像狗啃肉骨头,也并非怡花祖师那种钦佩和爱护,更不是在场众人目睹宁雨珩翩翩风采所表现出的羡慕和憧憬。
而是……平静的超乎寻常!甚至还带了一点儿……诧异?
“你怎么了?”言惑推了一把言允初,言允初瞥他一眼,“没怎么。”
真是个榆木疙瘩!
也对,像他这种井底之蛙怎么会知道宁雨珩的不同凡响?所以平静的目光也可以理解,哎,无药可救了!
言允初稍微握紧有些冰凉的手,雨珩……变了很多。
并非只是修为上逆天的突飞猛进,言允初觉得宁雨珩变得沉默了,变得孤僻了。或许是师父太过严厉的关系,宁雨珩从入玄虚宗开始一直对师父唯唯诺诺的,师父说一他不敢说二,师父让他做饭他绝不敢烧水。
但即便如此,那也是面对师父在场的时候。一旦师父离开,他就会暴露本性,变成那个活泼好动,喜欢跟人玩闹的阳光少年。百年来都是如此,可如今竟觉得,宁雨珩冷漠了。
是因为自己这个好朋友的死么?
或许吧,整个玄虚宗就只剩下他跟火蕴两个孤家寡人。不对,还有灵尊呢,只不过宁雨珩跟灵尊的关系并不亲密。
言允初想的有点多,一时间也没注意到那边说了什么。只察觉到宁雨珩的视线突然朝自己这边射来,言允初心一颤,却见宁雨珩注视的不是自己,而是站在自己身边的……喻苓谦?
然而喻苓谦躲开了,好像生怕那污秽的视线玷污他纯洁的身体。
宁雨珩只好悻悻的收回视线,对怡花祖师陪着笑脸。
“如此,各位同道道友今夜就在清阳门小歇一晚,待到明日阮家和卓家到来之时,再一起商议大事。”怡花祖师说道。
曲航上前,做了个“请”的手势,“各位,请与我来。”
众人纷纷朝怡花祖师和宁雨珩见了个礼,陆续跟着曲航离开大殿。
喻苓谦被称为医仙,自然不是浪得虚名。他是有真才实学的,妙手回春之术在言允初身上得到了证实。
虽然在昏迷中不知道他用了什么方式治疗,但确实完全好了。五脏六腑也不疼了,身体的疲惫感也消失了。在回厢房之间,言允初站在垂花门处朝喻苓谦进礼道:“先生,感谢治疗之恩。”
喻苓谦似乎是被言允初的懂礼貌吓了一跳,他负手而立,清冷的目光打在言允初身上,看了个来回,脸色越来越沉。
不用他说言允初就知道他的意思,想法都表现在脸上了——千年难得一见的庸才体质,言家怎么敢把你带出门?
喻苓谦的城府颇深,可不比蓝季沅那年轻气盛直接蓬头盖脸的数落人。而是在心中反复斟酌,一只老虎的威胁大么?很大。但是比不了一只笑面虎的威胁大,因为一明一暗,深藏不露,大智若愚。
言允初就是笑面虎的类型吗?他看似平庸废柴,说不定……是韬光养晦。
喻苓谦有些无奈,自己这么想是不是太高看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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皓月当空,夜阑人静。
言蔺挑灯夜读,钻研修仙法籍,试图以最快的速度增进修为。在不知不觉中,他昏睡了过去,趴在书案上浑浑噩噩的做了个梦。
梦中之人背对而立,月光倾泻洒在他洁白无尘的身上。雪飘如絮,同那银发相辉相映,融为一体。他就好像从雪中诞生,高贵冷艳,冰清玉洁。他是那样的纯洁无瑕,那样的完美无缺,除他以外仿佛一切都是多余的,仿佛是污浊肮脏,唯恐将冰魂雪魄的他污染一般。
银发如丝绸,轻盈柔软,随风浮动。那隐藏在发丝之下的,是一双惊华艳世的狭长凤眸,可在那波光粼粼的眼底深处,却透着一抹让人心悸的冰冷。细腻修长的玉手中轻握仙剑,闪烁着刺目的蓝光。
言蔺猛地转醒过来,惊吓出一身冷汗,他大口大口喘着气,听外面打更的弟子一走一过,夜黑如墨,夏日蝉鸣不绝于耳,可他却觉得冷风刺骨,不寒而栗。
言蔺心有余悸的抹了把汗,突然传来敲门声,吓得言蔺浑身一激灵,“是谁?”
“允初。”
言蔺松了口气,有些无力道:“进来吧。”
言允初推门进屋,就见到满头大汗,脸色苍白的言蔺,不由问道:“您怎么了?”
“没事。”言蔺胡乱用衣袖抹了抹汗,便又板起了脸子,皱着眉头道:“让你晚膳后来见我,怎么现在才来?”
言允初随口说,“练功误了时辰。”
“练功?”言蔺当场表露出不屑一顾的态度,“就你还发愤图强呢?可有突破?”
“没有。”
言蔺沉下脸,一举一动都充满了不耐烦,“行了行了,你就争取勤能补拙吧!坐下,我有话问你。”
言允初跪坐在蒲团上,听言蔺念叨说,“你被蜥蜴妖王打落山崖下,有看见什么没有?”
“没有。”言允初直截了当,“我当时就晕了。”
话题一下子说死了,言蔺张开嘴又闭上,想了好一会儿。
你也未免太看得起你这庸才儿子了!言允初啼笑皆非。
“真的没有?”言蔺还不信。
“真的没有,我醒来的时候人已经在马车里了。”
言蔺叹气,似乎无懈可击,只好作罢,也懒得关心言允初的身体,便说,“行了,你回去吧。对了,别忘记跟喻先生道谢。”
“是。”言允初起身退到门口,然后转身拉开房门。室外的冷空气扑面而入,夏季清凉,却让言蔺打了个冷颤。月光洒下,给言允初的身体镀了层淡黄色的轮廓,修长的影子映在地板上,微微颤颤。
言蔺大惊失色,“允初!”
言允初止步,回头,“怎么了?”
言蔺目瞪口呆,望着那张少年气十足的青涩脸庞,有些茫然,下意识扶住额头,“没,没事,你走吧。”
他真是疯了,怎么会把自己小儿子联想成那个大魔头呢!
言允初从言蔺厢房中离开,穿过垂花门走在游廊内,忽然,他听到奇异的乐声娓娓飘来。
幽深、悲凄、哀婉、绵绵不绝。
埙声!
而且这种埙声不是普通的埙能发出来的,音色和音质,是他的埙——暮归。
暮从碧山下,山月随人归。
是谁在吹响暮归?
暮归是仙家乐器,只有他君流霄能吹响。
等等,他记得自己似乎也告诉过别人吹响暮归的方法。是连自己最好朋友都没告诉,偏偏告诉了那只仙兽的……雾苓!?
言允初心念微动,禁不住顺着那乐声的来源穿过内庭,却见穿山游廊拐角处正有一个身影闪过去。
言允初压低声音喝道:“是谁?”
☆、你亏欠我什么
月光清辉似水,夜色安谧恬静。
已经数不清是第几个失眠夜了,宁雨珩站在厢房门前,欲敲门又作罢。他犹豫了很久,迟疑了很久。映着月光,显得他的脸色更加苍白,“灵尊……”
厢房之中寂静的毫无生气,但宁雨珩知道,喻苓谦听得见。
“您……为什么会跟言家一起来清阳门?也是为了流霄么?”
没有回答的声音。
宁雨珩紧了紧拳,内心煎熬却又无法释怀,只能日以继夜,继续煎熬,继续折磨。谁让这是他造的孽,他自作自受,活该如此。
“打扰了,灵尊,您好好歇息吧!”宁雨珩转身,正欲离去,突然听到从厢房内传出的乐声。宁雨珩眼前一亮,是君流霄的“暮归”?
这乐声凄凉,无尽哀伤,诉说着世态炎凉,万物沧桑。
宁雨珩悲哀叹息,那些他完全不敢去回忆的片段,也身不由己的在脑海中反复回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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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霄,我是不是要死了?”
“不是。”
“你别骗我了,村子里的人都死了。我的爹娘,还有你的姨母……村长,小东子,小胖墩儿,他们全都病死了。我也感染了瘟疫,我肯定也要死了。”
“别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