糊你一脸白月光[快穿](138)
但现在,生死关头回转,惨烈的景象就在眼前,再想到洛白越高得近乎妖孽的实力,他们心里有的就只是庆幸。
洛白越却轻松不起来,而是满脸凝重。
安虚观布置了太久,在褚柠原身体里做的手脚也绝非只是为了自爆泄愤。
果然,在修者们纷纷开始清理周遭血色之际,无尽的血雾从山下向着这里飘来,腥气大盛,血色浓稠,竟有如实质,仿佛看不到尽头的殷红的披帛。与此同时,地面下方传来“咔咔”的声响,仿佛是什么东西在破碎一般。
与此同时,一声仿若穿透层层时光、有如远古钟磬之音的长鸣,从地底传来!
修者们顿时面色大变:“糟了!那恶蛟!”
几个呼吸之间,地下便隆隆震颤起来,震动向着四周蔓延。想必此刻地震局又会检测到一波“余震”。
宋承天脸色漆黑:“怎么回事?我们没有注入灵力!”
“是那龙宥的后手。”穆时辰脸色同样难看。他五感被洛白越提升过,此刻清楚地听见地底属于猛兽的兴奋呼噜声,还有层层沙土被强行排开的声音,“没有了我们的灵力供应,他居然丧心病狂地利用了灾难中死者的血气和阴灵之气!”
亲眼目睹弟弟以凄惨无比的方式死去,就算再不待见穆时斐,他也忍不住心中痛苦。但看到这骇人的漫天血色,他却再也顾不上为了穆时斐悲伤——
穆时斐的愚蠢和自私让他自以为是地加入了安虚观,虽然他被利用和欺骗,并最终落得死无全尸的下场,可他本能够选择把安虚观的阴谋告知超自然事件管理部门。如果他被利用可怜,那些无辜葬身于“天灾”的人民和无数抗震救灾的战士,谁去心疼?
地面耸动,树木倒塌,不断有裂缝突兀地出现在原本平静的地表,修者们不得不用法术稳住身体。
只在转眼功夫,地面便被悍然撕裂,一道无比庞大的黑影在一声长吟中冲入天
际,众人的眼睛几乎没来得及捕捉。
待反映过来骇然仰首时,就见那蜿蜒的巨物横亘天空,头部已伸到山顶,而尾部延展至山脚,庞然到令人类陡然生出敬畏与恐惧。
它昂扬盘旋于暴风骤雨席卷的靛蓝天色,在乌云和闪电中游走,营造出可怕的声势。
有修者已控制不住跌坐在地,神色惶恐:“它、它出来了!”
所有人都无法自制地由心底生发出绝望。
这蛟,据说当年被镇压时有千岁,而如今算来,竟已历经三千春秋。
这样的一条神物,谁能与之为敌?谁敢与之为敌?
它要入海化龙,而修者们却要阻止。但仰头望着那似乎绵延数里的身躯,人们几乎连话都不敢说了。
呆若木鸡的修者中,宋承天咬牙拨通电话:“疏散磬音山直线距离五公里内的群众!对,所有,包括救灾队伍!……调度装甲车,带武器……”
他眼中充血,整个人身上透出一丝决然。
有修者抹了把眼睛:“宋部长,我们任你调度,老子今天就是把命赔在这儿,也不让这畜牲掀起风浪!”
“对!蛟又怎么样?古人能屠龙,今日我们这么些人,怎么就不能屠蛟?”
一个又一个声音应和起来。
对巨兽的恐惧,本应是写在人体基因里、为了自我保全而与生俱来的传承。但这一刻,一个个修者拿出了武器,尽管他们在巨蛟之下仅仅如一只蚂蚁,却毫不退缩,颤抖着坚持在了磬音山上。
洛白越眸色微暖:“有些人让你觉得世事荒谬,但也有些人……让你觉得很荣幸与之为伴。”
他长笑了一声,足尖轻点,
整个人窜上了天空,很快变成渺小的一点,在无尽雷云中似乎随时会被吞噬。而上空庞大的蛟身,更让人看得揪心。
“洛真人!”有修者下意识地大喊,“回来!危险!”
“他……唉,将近化龙的蛟,岂是一个修者能撼动的?”
众人又痛心又遗憾,已将他看作了烈士。
却独有穆时辰表情平静,作为男友不说痛苦,反而劝修者们不要太担心:“阿越自己有分寸,他不会做自不量力的事情。”
如果不是现在这种危难关头,这叫别人听着简直要嘲笑了。只身去对抗蛟,不叫自不量力什么叫?
穆时辰仰头看着天空,深吸了一口冰凉的空气。
他不是傻子,白越超出常理的能力他做恋人的如何发现不了?比如时辰自己,被恋人带着修习,如今都已筑基中期,就算天灵根,末法时代也从未有人能快到这个地步。
天幕上电闪雷鸣,洛白越的身影太渺小,下面早已看不到。修者们自然也不知道,那青年踏在虚空中,几纵便跃上蛟身,沿着蛟坚硬光滑的鳞片腾跃到了蛟的头部。直到这时,那条巨物甚至都察觉不到自己身上的“小虫子”。
洛白越没有停歇,扬手间神力冲天而起,金色的光芒浓郁如实质,笔直地指向天空深处,转眼化为一柄几人高的庞大神力之刀。
他挥舞着好几米高的刀,手起刀落,利刃从蛟的头顶飞速劈下。
蛟鳞坚硬,然而在金光划过的瞬间,却仿佛变成了柔软的豆腐,一刀即入。刀刃没入蛟的头部,换来那长蛇猛地振起条状的身体,头颅高昂,发出几乎能把人震聋的怒吼,而一颗蛟头也开始疯狂地甩动,要将头顶居然能重伤它的小虫子甩下去。
下面正在宋承天的指挥下结阵的众人骚动起来:
“这是怎么了?”
“它的叫声听起来十分愤怒,难道是要攻击?可我们根本没有惹它!”
“快快快,要来不及了!快结阵!”
但那发狂的蛟却并没有攻击。
它在天空中兀自翻卷着,速度快得像是一台全速运转的滚筒洗衣机。它咆哮着,神经质地抖动,长尾胡乱扫着,不时折断几棵不幸长得太高的树木,看得下面的人们目瞪口呆。
“……它这怎么像是……嗑-药了?”
“禁毒工作果然艰难……”
结好阵视死如归的修者们看着敌蛟自己作死,心里一松,嘴上都忍不住胡说八道起来。
边上有人瞪了他一眼:“瞎说什么呢?这才不关咱们国家禁毒的事情。这要是算起来,就是真嗑那也是汉朝嗑的。”
“五石散吗?这么多年劲儿还挺足。”
修者们一面绷着心,一面胡言乱语减轻着压力。但渐渐他们就看出了不对——
那蛟不是发狂发怒,而是重伤后的崩溃痛苦。
青色的血液入泉涌般从天空洒下来,打在修者的脸上身上,一股腥气。
众人难以置信地互相看了看,猜测着,最终一个似乎极不靠谱的念头慢慢占据了心间:
洛白越。
只可能是因为洛白越。
可是,那是三千年的蛟啊。修为堪比渡劫。
一个元婴,重伤了一头要化龙的蛟?!
第107章
洛白越以神力为刀, 几进几出蛟首, 带出大片大片青色的血液。那蛟撕心裂肺地咆哮着,声音震得天地都在抖。
下面的修者们仰首看着, 心神震动。他们看不见洛白越, 只看见蛟吃疼地翻滚,又看到是不是穿透层层乌云和雷电的金芒,心里的震撼无以复加。
……能以己身抗衡巨蛟,这是怎样的能力和修为?
唯有穆时辰, 他本来就近乎无条件信任恋人的能力, 现在更是心放在肚子里, 一看说这不行啊, 这么闹普通人离得不远的都能看见,到时候保密协议都不知道要签多少, 再被拍了发到网上就更坏事。
“我们得撑个屏障,叫远处的人看起来只以为是风雨太大什么都看不到,不能叫他们看见这蛟。”
一干人匪夷所思地看着他。
这么紧张的时候, 上面搅风搅雨的还疑似是他男友, 他居然还有闲心想着屏障的事情?
然后就看穆时辰当真一手撑起一片雾状的屏障, 起初小小一块, 渐渐蔓延开来,一点点扩大着范围,最后竟然将整个磬音山都囊括其中。
他面色寻常, 仿佛全然不知道一个筑基能支撑起一座山范围内的屏障有多可怕。
周围的修者都在嘀咕:这情侣两个, 真的一个比一个妖孽, 大家都一样修炼,这两个人的成就骇人得就好像天道偏心偏到肺里去了。
天道:……看了看自己被戳破的一块,委屈,不想说话。
天穹之上,洛白越稳稳地立在蛟首,任由身下长条状的巨兽三百六十度七百二十度托马斯回旋也丝毫没有被甩下去的迹象。
蛟试图用爪子挠头,把洛白越挠下去,未果;又尝试卷起身,用尾巴把这丧心病狂的人类抽下去,依然但被灵活地躲过了,旋即头顶又迎来一刀。
他终于悲愤,声如洪钟,但语气近乎嚎啕:“你我无冤无仇,你为何要杀我?!”
“两千年前的人类与你何冤何仇,你要杀他们?”
这恶蛟被镇压,可不是当年大能们闲得蛋疼,而是造了杀孽。天道却又偏心,总体而言讲究公平,但却是对大面上维持物种间公平——譬如说飞虫禽兽繁衍轻松,便让它们难开灵智、不易修行,免得妖修泛滥成灾;人类相对而言子嗣稀少,就更容易走上修真之途。再譬如倘若人类杀戮过重、害死太多走兽,就降下天灾。但对于个体而言,却又是极不公平的。好比蛟这类灵物,数目极其稀少、修成龙身又殊为不易,所以对个体的因果罪孽,惩罚起来力度便不那么强悍。
这蛟为恶一方,阴气重得几乎化魔,也不过是化龙之劫多上七分难度,到底逼得修-真界大能出手,将它镇压。
多年沉眠,好容易感到一股令蛟舒服的阴气,又觉得一直压着自己的大阵一松,它忍不住在困住自己的山底牢笼中翻来覆去,恢复体力,搅得大地震动不断。只可惜,那困龙阵被破坏得差不多,却到底还差一点没能完全破除,不得不暂且忍耐了。
谁知才过一日,又有血气供应,它这才借机彻底摆脱桎梏,本想着就势化龙,一展多年郁气,不料海还没见到呢,才舒展一会儿身子,就撞上一个煞星。
任他再皮厚,也禁不住三刀六洞这么砍啊。每一滴流失的精血都叫他心痛极了,但更可怕的是以这煞星的劲头和能力,说不定今日就折在这里。
蛟恨毒了洛白越,却不得不暂且忍耐,想着到时候自己化龙,一定把这修士碎尸万段,此刻却只能辩解哀求:“那是两千年前的事了,我经过镇压,已经改了!”
洛白越眼底闪过冷光。他不知道这蛟是真改还是假改,他只知道这恶蛟杀人的时候,那些无辜的民众可再没有第二次机会。镇蛟碑他看了一眼,这蛟曾因蜕皮期难受,怒吞了一整座城池的人。今日放过它,他就对不起自己身为人类的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