糊你一脸白月光[快穿](123)
然而以宋长奇的身份地位,走到哪里都是被人捧着的,冷不丁被洛白越一番刺激,哪里控制得住?穆时辰的话还没说完,就看那半透明虚影一动,一道亮度惊人的深蓝色光芒轰然向着洛白越袭去!
“白越!”穆时辰惊痛地喊了一声,顾不得眼睛被那刺眼的光芒弄得睁不开,几步扑了过去。
然而蓝光散去,那青年好端端立在原地,嘴角甚至依然翘着,毫发未损。
“宗主还真是……‘乾纲独断’啊。”好好的一个词,被他说着,生生带出几分讥诮,“您说我擅用玄术伤人,不知道您这是做什么呢?您这徒弟偷东西,我只是用法力绑了他;您可厉害了,不问青红皂白先伤人。如果不是我有些自保的法子,恐怕这一下半条命都没了吧?”
宋长奇却没顾得上听他说了什么,只是惊疑不定地看着眼前的人。
不过二十多岁的年纪,周身也没有那种高手才有的压迫感。可这样一个黄口小儿,他一击下去居然毫发未伤?!如果说他的束缚术自己解不开,还可能是会一些偏僻的法门,这又是怎么回事?
却见那青年笑了笑,背后便忽然浮现出一片淡淡的黑影,渐渐凝实起来,竟是一个白胡子老头,看起来仙风道骨。
“吾名岳麓,白越这小子的师父。宋宗主,久仰了。”
“岳麓?”
宋长奇看着这道影子,猜测是和自己一般通过留在徒弟身上的印记千里之外的投影,只是对方这影子宛然如真人般凝实,不像是自己投影的半透明。
这让宋长奇一下子戒备起来,再看毫发未伤的洛白越,自觉找到了答案:这小子身上必然有师父给的护身之物,甚至是留有师父的法力,一遭到攻击便远远让这老者有了感应,分-身投影过来。
只是,能够让投影这般凝实,难道实力竟还在自己之上?这如何可能!
玄学界从不曾听说过这么一个人!
宋长奇被称为“天下第一人”,这未必是确切的实力排名,毕竟元婴真人们从未把压箱底的招数拿出来你死我活地比过,只是大概的实力衡量,但这足以证明其能力。
宋长奇向来自视甚高,其他人也承认他有自傲的资格。然而,此刻,面对一道投影,他竟生出无尽的警惕,即便自己也只是投影,居然能感到一阵慑人的压迫之力!对方实力可见一斑。
他能够察觉到的,褚柠原也有所猜测。这突兀显现的老者和宋长奇现身方式一样,但似乎气场更为庞大,让人不敢与之对视。
这人居然看起来比自己师父还要强大!
褚柠原不敢相信,却看到师父的投影脸上的凝重之色,这让他又不得不信。再看好整以暇站在那里的洛白越,他眼中恨色连连,嫉恨之情一时间充塞胸臆。
身为同一个男人的前任和现任,他本身面对洛白越就有一种好胜之心。之前的他自觉处处压着洛白越一头。洛白越就算有个好家世又怎么样?还不是乏味无趣,连男友都留不住?而且,自己同他根本是两个世界的人,洛白越一介凡俗之人,根本连听都没听说过那玄奥神秘的世界,更不知道自己会拥有如何惊人的力量和地位。
论魅力,魅力不行;论实力,实力不够。洛白越在他褚柠原面前就是个完完全全的失败者,最后干脆还丢了性命。如果不是洛家疯了一样死缠烂打,他甚至根本不屑于去回想这个人。
可是,怎么短短一个月的功夫,一切都变了?洛白越,竟然活过来了?活过来不说,居然有本事让S市玄学界为之震动,自己多番出手除了内伤什么都没得到。洛白越呢?这么短的功夫,搭上了比穆时辰——比起穆时斐这个还在小打小闹发展自己品牌的富二代,穆时辰自身的光芒甚至已经盖过穆家,成为了穆家的顶梁柱,那种更为成熟强大的男人气质,毫无疑问更让人想要臣服爱慕。
甚至,现在,褚柠原最后一个优势也荡然无存了:可以让他横着走的强大师门支撑。
玄清派还是那个最大的门派。可是,可是这个自称洛白越师父的人,竟然比宗主宋长奇看起来更为强悍……
褚柠原的心不断向下沉去。
而那边,教训小辈的想法已经从宋长奇脑海中一扫而空。上头的怒火和对于洛白越不知好歹的火气全然平息,他警惕地注目眼前的白胡子老头,搜肠刮肚想知道自己是否听过“岳麓”这个称号。
以这人的强大来说,不可能是籍籍无名之辈才对……
“敢问尊驾师承何门?宋某自问对玄学界了解颇深,却不曾听说尊驾大名。”
洛白越看着他戒备的模样心里好笑。倒不是他闲的没事干非要给自己弄出个师父撑场,而是洛白越本人的生平太好查了,他又去超自然事件处理部门备过案,说是死后才接触的玄学界。那他要是自己动手轻而易举制住宋长奇的分-身投影,那等来的恐怕不是“天赋如此惊人”的赞叹,而是宋长奇回去在圈子里一说,一群修-真者开始摩拳擦掌准备围剿一个夺舍或者走了速成的歪门邪道的魔修。
就他们未必能把洛白越如何,但被整个圈子甚至官方标记为不法分子、魔修可不是好事。
所以,只好再让“师父”他老人家出来遛遛了。
洛白越操控着岳麓的形象哈哈一笑:“鄙人的名号你没听说过实属正常。当年鄙人重伤沉睡,一朝醒来竟过了三百余年,老朋友们早都联系不到。倒没想到,如今玄学衰微至此,你这样的小辈,居然也成了天下第一大门派的宗主。”
他口气轻描淡写,被誉为天下第一的宋长奇在他眼中似乎只是个不值一提的“小辈”。
以宋长奇的性子早该生怒,此刻千里之外的本体却都背脊发凉,心中如被重锤敲击:“三百年前?”
这人如果不是疯子,就是末法时代之前的大能。而看他那凝实的投影,疯子?可能吗?
白胡子老头颔首道:“鄙人乃宋人,出自‘石岳派’,分神中期,当年也不过是门派中十几位长老中一个,宗主更是渡劫大能。不想几百年过去,故人不再,玄学界竟然连个元婴都算作了不起的顶尖大能了,当真令人唏嘘。”
宋长奇几乎说不出话来了。
分神?分神?!
从工业革命时代开始,全球变暖、污染加剧,地球上灵气慢慢稀薄,正式进入末法时代,修者们越来越难以提升境界。后来华国战乱,神州陆沉,混战当中不少玄学门派记载佚散、投身战火的修者牺牲惨重、玄门元气大伤。之后新华国成立,又经历一段浩劫,脆弱的各派再次遭到打击,绝大多数门派道统断绝,苟延残喘的那些勉强撑到开放,重新拾起修炼,这么多年,才勉强建设起一个元婴十余名、金丹四十多、统共三两千的玄学界。
宋长奇几乎不记得,上一个有记载可查的分神期,得追溯到多久以前了。
而这,在这位“岳麓”口中,还仅仅是一个门派十几个长老当中的一个!
他一时间心旌摇曳,不由幻想起曾经修者呼风唤雨的时代,整个人都呆住了。
穆家兄弟并褚柠原也不曾想到这人竟有这么大的来头,全都惊得说不出话。唯有一个洛白越,悄然垂下眼帘掩饰住一丝笑意。
最后还是宋长奇勉强收拾心神,什么小辈之间的你死我活早都忘得一干二净,有些艰难地笑了笑:“前辈恐怕不知,华夏曾经历一百多年动荡挣扎,大多门派传承断绝,大能们也不知所踪。至于您所言‘石岳派’,我也不曾听闻。……区区不才所在门派玄清,被推为玄门中魁首。前辈若不介意,可来玄清一叙,互通有无。在下必扫榻相迎。”
他这话一出,褚柠原紧咬了牙关,一连串打击之下已经连愤恨的力气都没了,心中充满了无力感。自己的委屈肯定是讨不回来了,说不定还要看着自己师父和伤了自己的那对师徒把酒言欢。就算他理智上再理解,感情上也不由倍感屈辱。
而洛白越却了然地笑了笑。
宋长奇看似“岳麓”这位分神大能震慑,表现得谦卑诚恳,比起刚刚在洛白越面前可以说是前倨后恭了。但一位位高权重的宗主,真的就这么简单被吓得妥协了?
恐怕未必。
他的谦逊之下目的就一个:让“岳麓”真身去玄清派一叙。
一来,现在双方都是分-身投影,难辨真假,宋长奇未必心中没有怀疑这人是真的大能还是用秘法营造出惊人能量的虚影表象,面对面时则更容易判断真伪;二来,假如“岳麓”说的是真的,那这对于宋长奇、对于玄清派可能是个莫大的机缘。还有什么比末法时代前的大能传授的秘密更能帮助如今盛名之下渐渐难以为继的玄清派?反正对方的门派消失了,当然要赶在其他门派之前和此人交好,慢慢劝说对方亲近甚至融入玄清派。
一点点徒弟之间的龃龉算什么?如果有更大的利益,宋长奇完全不介意虚与委蛇,将对方捧得高高的。等到时候好处拿到了,再来算一个小小洛白越不敬的账,又有何难?
洛白越猜到对方算计,却也丝毫不惧。所谓一力降十会嘛,宋长奇打算得再好,但是想过河拆桥也要先过得去河。想想宋长奇处心积虑,但就是一直提升不了,想拆桥又不敢、只好接着捧着“岳麓”,他就想笑。
而且现在嘛,趁这位宋宗主有求于“岳麓”,白胡子老头做思索状,片刻故作怒色:“宋宗主莫不是忘了,你试图打伤我徒弟在先,现在却当作无事发生,想要让我去你玄清?何其可笑,你伤我徒儿,却还想通过我了解所谓‘末法时代’前的修-真界?”
“这……”宋长奇心说想要利用此人,少不得对对方妥协。然而毕竟多少年了没人敢对他这副态度,他心理到底有些难以调试,忍不住道:“有前辈所护,令徒毕竟没有受伤。我的徒弟被他捆缚逗弄在先。这样你我双方也算是扯平,不如小事化了,大家握手言和。”
“岳麓”转头看着洛白越:“白越,你说呢?”
洛白越自己和自己唱双簧,玩得挺开心。此刻答道:“我捆人是因为这小贼想偷我男友的家传之物,算是合理合法地抓小偷;宋宗主不问青红皂白对我这个抓小偷的人喊打喊杀,可不能一概而论。”
宋长奇盯着他的眼神仿佛淬了毒。他来这里是为了给徒弟撑场子,事情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也没弄清,没想到居然说是褚柠原偷东西。他虽然这几年为了玄清派变得急功近利,却还不至于腆着脸支持偷窃。
但是已经动了手,自己堂堂元婴真人没伤到小辈半点油皮,还被这么顶撞,就算是不占理他也不可能退让。让他承认自己错了,那是折他的面子。
这小辈仗着有个大能做师父,居然嚣张至此!明明是双方都可以获益、互相交流的事情,大家各退一步即可,他却如此不依不饶,可恨可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