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怕是活不成了[快穿](101)
徐泗还没来得及欣赏这身死神的装扮,尤西就在徐泗额头飞快地落下一枚吻,叮嘱了一句,“遇到什么事都不要出来。”然后嗖的一声,就从窗户飞了出去。
一切都发生在短短数秒之间,徐泗的手上甚至还残留着尤西冰冷肌肤的触感。
看尤西的神情,应该是遇到了什么特别棘手的事。徐泗冷静了一下,刚刚那声巨大的轰隆声听起来可怖极了,比上次雪崩的声音还要沉重,像是有什么东西在天边炸开,越想越觉得不安,他想爬起身,凑到窗边,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是尤西告诫过他不要出来,也没说清楚是不要出被窝,还是不要出门,于是他只好按捺下强烈的好奇和焦躁,一动不动地蜷缩在被窝里。
作为一个弱小的人类,唯一的目标就是不成为同伴的软肋。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困意排山倒海而来,徐泗用手指扒开眼皮,尽量让自己保持清醒状态,他要等尤西平安回来。
然后他听到了水滴的声音,滴答滴答的声音响在狭窄的房间里,在暗夜里有种说不出的瘆人,窗外的月光被乌云遮住了,室内的能见度极具下降。
是洗手间的水龙头没关好吗?徐泗不得不起身去查看,却发现水龙头关的好好的,没有任何漏水的迹象,而这时,滴水的声音也停止了。
徐泗转出来,摸索着墙壁,尝试着打开灯,却发现这种时候居然停电了,那个开关像是一个无用的摆设品,按多少下都不会带来渴望的光明。
而等他放弃开灯,再坐回床上的时候,滴水声又响了起来,这一次,徐泗听得分明,是在门外。
滴答……滴答……每一声都像是结结实实敲打在心头,徐泗忽然想起那天晚上恶魔班特对他的虐待,恐惧像是茁壮成长的爬墙虎,迅速从他脚底开始缠绕,一直漫过头顶,把他封的严严实实。
他就这么警惕地坐在床上,用被子把自己裹得紧紧的,只露出一双眼睛,紧张地盯着那扇掉了漆的木门。要知道,一旦战斗起来,这扇门就是最脆弱的防护。
第118章 与死神共舞13
接着, 徐泗听到一声男子的轻叹, 听起来仿佛一滴水落入极深的井里, 他全身的肌肉因为这声叹息紧绷起来,心脏在胸腔内跳动得非常剧烈, 几乎到了疼痛的地步, 像是要爆出来似的。
那不是尤西的声音,门外的人不是尤西。
徐泗慢吞吞地爬下床,套上大衣, 摸出背包最底层的手枪, 弹匣里早就预先装满了子弹。这是那次班特事件后, 他特地去买来防身的。虽然不知道这东西对非人的恶魔有没有用,但当他“咔哒”一声将那把黑色沉默的武器上了膛,再把食指扣在扳机上的时候, 他感到自己的呼吸稍稍平稳了下来。
然后他把黑洞洞的枪口对着门,慢慢朝窗边退去, 他想起自己带了应急用的登山绳, 必要的时候他可以利用它从三楼逃生。
就在他把绳子系在床脚,把绳子荡下去的时候, 门板发出了绝望的尖叫声,往里荡了开来,徐泗猛地转身, 可是门外空无一人。
心脏跳动得犹如低音鼓,沉沉鼓动,仿佛想要将更多血液送上脑部, 提供氧气,比起恐惧,此刻的他油然而生一种愤怒,他意识到这个躲藏在黑暗中的人正在兴致盎然地盯着他,玩弄他,看他如何害怕得瑟瑟发抖,甚至流下屈辱的泪水,跪地求饶。
呵。徐泗尽力让自己冷静下来,他的眼睛此刻完全适应了黑暗,他退到了窗口,但仍然盯着那扇黑魆魆的门,只要门口有任何的风吹草动,他就会转身跃下,不会在这间屋子里坐以待毙。
但是下一秒,他就发现他赖以逃生的出口被堵住了,背后从窗外传来桀桀的笑声,他以自己最快的速度反身抬手,砰砰砰射出几发子弹。
他连人都没看清,只是看到一个一闪而逝的虚影从窗边掠过,然后那个虚影就到了跟前,鼻梁对着鼻梁地贴着他。
徐泗近距离充满震撼地看到了一双赤红的双目,猩红的瞳仁闪着嗜血的光,以及他脸上火红色的络腮胡子,几乎能盖住他大半张脸。
长得真是放肆……徐泗脑海里突然闪过这么一句评价,然后他就不由分说地被一股外力震出了窗外,一刹那脱离了暖气,寒风穿透外衣,内衣,皮肤,肌肉,钻入骨头。
下坠的过程中,他拼尽全力掌握身体平衡,伸长了手臂抓紧了帖在墙壁上的那根救命麻绳,幸运地停止了下降。他向下望去,只看见越来越密集的回旋雪花,前仆后继地奔向雪白的大地,而他独自晃荡在白色雪花和黑色墙壁之间。
一阵强风吹过,风雪迷了徐泗的眼睛,绳子在风中剧烈摇摆起来,尽管如此,他还是尽可能快的挪动手脚,把自己往地面送去。
等他下到一层楼的高度,大概距离地面四米时,他定了定神,这是个既安全又不安全的高度,在人体的可承受范围之内,从这里落下,不会死,只会受一点伤,当然,如果你不是头部着地的话。这时,绳子的支撑力倏地消失,应该是那个红胡子久久没听到底下传来人体撞击地面的声音,终于发现了这根不显眼的绳子。于是徐泗如同自由落体般往下坠落,速度快的惊人。
他知道,在空中不管做什么都不能有效地减少落地时的冲击力,重要的是你落地的姿势。他将身体尽力张开,落地的瞬间脚掌先着地,立即下蹲然后翻滚卸力。
很好,安全着陆,逃过一劫,徐泗从地上爬起来,来不及拍拍身上的积雪,迅速跳上一辆没人的雪地摩托。
这里的雪地摩托是租借的,上一个租车的人是个非常粗心的家伙,竟然没有拔下车钥匙,又或者,原先的车主只是把车短暂地停在这里,然后去对着墙根放水了。
但不管怎么样,徐泗来不及思考随便抢别人的车是不是不太道德,直接发动了引擎,带上头盔,一个甩尾就扬长而去。
飞驰的过程中,徐泗明白,他刚刚碰上的是另一个跟班特一样的恶魔,如果是这样,那么他就算骑着雪地摩托飞出光速也逃不出他的掌心,他能做的只是尽量拖延时间,保护好自己,撑到尤西赶来。
徐泗这是第一次驾驶雪地摩托这个庞然大物,但是很快,他就掌握了窍门,驾驶的稳定性和安全性完全取决于你能否在正确的时间以正确的方式改变你的重心位置保证正确的直线行驶,有时需要身体前倾,有时需要左右轻斜,有时甚至需要你站起来,发动机巨大的轰鸣声盖过了急剧跳动的心跳,而能见度随着风雪的加大愈来愈低。
这让他不得不降低车速,没过多久,他背后根根竖起的汗毛感知到危险的逼近,然后一阵红光闪过,他闻到了布料烧焦的气味,那个红胡子在他背后放了一把火。
天知道,那火是怎么在没有助燃物的情况下在雪里熊熊燃烧的!很快,空气中弥漫开类似于烤肉的香味,灼烧的痛感从背部渐渐扩大,徐泗忍无可忍地跳下车,几个翻滚,把背部紧紧贴在雪地上,疼痛的炙热后是疼痛的冰寒,他背后的衣服被烧出了一个大洞,露出面目狰狞的烧伤的创口。
徐泗口中发出嘶嘶的喘息声,用来缓解钻心的痛感。
跟班特比起来,这个红胡子恶魔一点都不废话,他居高临下地站在他面前,依然是一副不想废话的神情,徐泗眼睁睁看见他手中凭空出现一把长长的管状物体,造型很夸张很奇特,上窄下宽,还覆盖着鳞片,应该是什么武器之类的东西。
他艰难地用背部蹭着雪地,往外挪去,想逃脱面前恶魔巨大的阴影,乌云重新解放了月光,徐泗看清了红胡子全部的相貌,立即倒吸了一口凉气。
这个恶魔有一条长长的尾巴,而他手上捧着的那个东西,就是他的尾巴……
对于这个恶魔的真身到底是什么,徐泗已经完全没有想猜测的欲望,他把手悄悄伸进口袋,想掏出那只手枪,被红胡子发觉,他捧着他的尾巴对准了徐泗,然后那只尾巴的末端喷出了火舌,燎了徐泗的手。
“嘿!有话好好说……你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说出来我们商量商量。”徐泗立刻举起他起了燎泡的手,一副缴械投降,深入谈判的模样。
“没得商量,我现在不会杀你。”红胡子睥睨着他开了口,不会杀我?徐泗顿时卸了口气,“我会等尤西来,然后在他面前杀了你。”那口气卸早了。
“然后再灭了他。”徐泗又提起了那口气。
“你……跟尤西有仇?”徐泗试探着问,“他杀了你爱人?”
显然,这是一种仇杀,根据全世界通用的以眼还眼的规则,徐泗推断出尤西以前对这人做过类似的事。
“哼。”红胡子哼了一声,拒绝沟通,顺便又喷了一团火。
等徐泗在雪地上打完滚,扑完火,衣衫褴褛地爬起来的时候,他还带着那顶白色的头盔,心想:你烧吧,别烧到我脸就行了。
“呵呵,你的情人终于赶到了。”红胡子幽幽地吐出一句话,徐泗心中顿时警铃大作,搜的爬起来,不顾一切地拔腿就跑。
他不能成为红胡子要挟尤西的筹码,最好他能跑到尤西身边,不然……
红胡子的尾巴除了会喷火,还有一个功能,就是甩人,徐泗当下小腿就被扫了一记,摔了个狗啃泥,然后他的一只脚就被缠住,巨大的托力把他整个往后拽去,他把指甲嵌进雪里,抓住了雪层下的枯草,随即枯草被他连根拔起,他又把指甲嵌进黑土,刨出一道道指痕。
当他觉得自己的手指快骨折的时候,那阵托力突然消失了,身后传来红胡子愤怒的骂声:“妈的!”
徐泗旋即转身,他的脚上还黏着一截颤动的尾巴尖,它被迫跟主人分了开,正颤颤巍巍抖动着粉红色的肉,那切口齐整,一刀截断。
他慢慢抬起头,看到黑色的高筒小皮靴,紧致地裹着笔直小腿的一截,在往上,就是那身暗纹流动的黑色风衣,在漫天飞舞的白色雪花里尤为惹目,而最光芒万丈的,是那把比人还高的弯弯的镰刀,镰刀看上去古老而神秘,手柄上繁复的花纹低语着她经历过的时代和收割过的平凡或特殊的灵魂,不需要打磨就锋利如新的刀刃在月光下亮的惊人,像是一盏白炽灯,照亮了执着他的人。
死神的镰刀叫什么来着?斩魄刀?
徐泗的一声欣喜的尤西哽在喉咙里,他看到尤西背在身后的左手,那只手缺了两根手指,食指和中指,可是并没有流血。
徐泗定定地盯着那只手,心底一阵抽疼。
原来,死神是不会流血的。
“你的手……”徐泗挤出了三个字,尤西把手拢进衣袖,没有回头,“听着米凯,我可能打不过大卫,我需要你做一件事。”
“什么事?”
徐泗的眼前飘过来一张泛黄的纸,像是从哪本古老的书籍上被暴力撕下来的,纸张边缘毛毛的,纸上画着一系列的插画,旁边附有文字咒语和注释,徐泗一眼就看出这是什么特殊仪式的步骤。他看到一开头就有一长串红色醒目的字,像是严重警告,但是那个文字他并不认识。
“照着纸上说的做。”尤西吩咐道,而他身前的雪原,已经响起了兵器交刃的玎珰声。
“你还找了帮手,尤西,让我来看看这是谁?”红胡子大卫兴奋的声音传来,“哈,原来是风流死神哈利,你不去睡女人跑来这里趟什么浑水?”
哈利反唇相讥:“你不在窝里陪着你奄奄一息的情人跑来打什么架?”
大卫被他一句话激得暴走发狂,“今天我让你们全都为班特受到的痛苦付出代价!”
“给,这是仪式过程中必须的材料。”尤西又塞给徐泗一包蓝色碎布包裹着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