偷你点阳气怎么啦!(16)
谢崇森从洗漱间出来,看到的就是这么一副局面。
小个子正蹲在巨大行李箱边,悄咪咪的朝里面看,整个身子都快趴进去了。他上身不合身的衬衫太宽松,他这种姿势,正好露出整截白净的后腰,还有小巧玲珑的撅起的小屁股。
谢崇森觉得屋里有些热。
小傻鬼不知在看什么,那么专注,连他脚步声越来越近都没发觉。
谢崇森只得不自在的轻咳一声,好笑的看到小傻鬼像浑身过电一样,猛地跳起来就后退到了床头柜上。
谢崇森的视线难以从被小屁股坐的床头柜上移下来。
他脑中不合时宜的突然想起,那天是在哪儿来着?对,机场,小傻鬼这个胆大包天的,一屁股就坐在了他的大腿上。
其实没什么感觉,轻飘飘的,和空气浮动力度似的,对他的体质来说算沁人心脾的凉意——那样让他心神不宁,倒像是狂风骤雨攻击他的心神了。
小傻鬼坐床头柜上也不老实,黑色短裤外的两只细腿不规矩的晃着,白的刺眼。顺着小傻鬼的视线,谢崇森看向了行李箱里的衣服。
……难道是看上了他的衣服?
谢崇森有点好笑。
他向来不在意衣食住行这方面,都是交给弟弟弄,谢一海也是个糙汉子,往往同一个衣服试着舒服就买上两件,兄弟俩一人一件。后来李雪闻来了,嫌弃他们弱智审美,自说自话的揽过了这些细活,谢崇森也放心让他去弄。
这下子看来,李雪闻选的大牌柔软布料、低调设计的衣服,倒是挺不错的。
白灵回过神来时,谢崇森已经收拾完了行李,硕大的黑色行李箱靠在门口,人也不见了踪影。
没了可观察的提款机,白灵自己在屋里也没好玩的,家里人都在,他不敢打游戏,只得郁闷的出了走廊。
旁边书房难得开了门,他悄悄摸进去,果然是谢崇森在弄什么东西——是些符纸之类,男人正轻挽袖子,眉目肃穆的稳稳握着毛笔,用朱砂写些什么。
感觉好厉害哦。
白灵趴到桌边,歪头看他写字。
谢崇森下笔有力而流畅,看不懂的朱红符号触目便觉威武煞气。旁边写好的用黑玉镇纸压着,厚厚一小叠,貌似是为明日之行做准备。
看一会儿腻味了,撒丫子去打量书房装潢。
之前他觉得书房这地儿肯定没乐子,没来探险过。几个古木的书柜,年代感十足的一些古书,有个里间,用暗红细线绣奇异怪物的帘子遮着,直觉告诉白灵里面有些“东西”,他离着远远的看了一眼就略过了。
一转头,谢崇森又不见了。
???厉害的天师准备家伙都这么快的么?走了也不出点声音。
白灵撅着小嘴巴又出门找他,和老鹰抓小鸡里找母鸡的小鸡可以说很像了。
卧室灯亮着,谢崇森又回了卧室。
只是一进去,白灵便惊了。
空气中逸散着对他来说很好闻的香灰味儿,疏浅的灰烬散落一地,被深色调的地毯一衬,鲜艳而突兀。
而香灰正中,是几件衣服——
柔软的白色棉麻衬衫、海军蓝色针织外套、还有两条休闲裤。
虽说这几件衣服能看出来使用感,但它们的主人明显很细心,洗的松软馨香,保养的极好,针织外套一点毛球都无。
白灵远远愣住了,不知突如其来哪一出。
下一秒,谢崇森从洗漱间走了出来。他好似刚洗过手和脸,还有水珠从沉毅的侧面上划下。他眸子闪了闪,面无表情地说:“符篆又失败了,本来是销毁衣服了,弄成给亡者烧衣物了。算了。”
白灵不确定的紧紧盯着谢大佬的脸,直觉告诉他真相似乎不是这样的,但小贪心鬼看着地上衣服,不争气的咽了咽口水。
新衣服诶……
看这尺寸,是谢崇森或谢一海学生时代的旧衣服吧?
那,既然主人不需要了,要销毁,阴差阳错烧给亡者了,那他借来穿一下……也不是不可以吧?
但谢崇森在屋里没走,白灵还是有些拘束,只是渴望的远远站着看。
谢崇森取来了扫把,把散落一地的符纸灰扫了,又拎着行李箱下了楼,顺手关了灯,关了门。
黑暗中,白灵在心中与自己天人交战。
好小鬼说,你不能贪图小便宜,万一是故意勾引你出来呢,好把你除了。现在的恶毒天师都很会伪装的,你不能因为他长得帅就大意。
坏小鬼说,不要白不要试试看又不花钱,人为财死鸟为食亡,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白灵想你这个坏小鬼杂七杂八的熟语记得还怪清楚的。
那就听你的吧。
他蹲下身,摸上洗的柔软蓬松的衣料,不知怎么,突然有点想哭。
这还是他当鬼到现在,第一次换衣服穿呢。
谢谢你。
作者有话要说: 假期啦甜几天~今天超肥的~骄傲脸
第18章 衡门村
县城通往山村的土路上。
劣质的塑料车顶随时可能颠破般,不规则振动着,连着褪色的残缺窗帘都有来有往的晃,秋日毒辣的正午阳光不时刺进一块光斑。
车里弥漫着上一趟乘客残留的泡面味,还有久年萦绕不散的劣质烟味儿。
前排的时髦女生上车半小时,还坚持用香味纸巾捂住鼻子,现在已然麻木的睡过去了。
而谢崇森面无表情的正襟危坐着,双目直视前方,好似是去参加什么联合国会议一样。
大哥严肃惯了,连带着谢一海和李雪闻也不敢抱怨,坐在后排座子大眼瞪大眼,心想大哥太牛逼了,坐这破车还能如此临危不乱。
殊不知,谢崇森僵硬着挺着的肩膀上,靠着一个不怕死的小鬼呢。
小鬼睡眠质量可真好啊,引擎嘈杂、车身颠簸,都能睡的不省人事。小脑袋乖巧的垂在谢崇森肩上,一点一点的,舒服的都要打小呼噜了。
而他身上,正穿着谢崇森学生时代的衣服,这奇异的感觉让谢崇森心起波澜。
即使是高一时期的衣服,白灵穿还是大了一号,像刻意买的韩版宽松款,倒显出不一样的青春味道来。明明是谢崇森深沉风格的渊色外套,白灵穿就像青葱活力的学生,休闲裤他穿太长了,挽起了窄裤脚,露出精致如白玉的小脚踝。
谢崇森看他睡的如此不省人事,自己也被传染了倦意。
他向后靠在老旧客车凹凸不平的椅背上,小心的稳了稳肩膀,没让白灵掉下去,然后沉下了意识。
醒来时,窗外暮色已起。
山村炊烟飘渺,好似巨人灰色的手臂去试图触碰天幕零零散散的星,一切笼罩在若有若无的昏暗忧郁里。
这儿太偏了,地图对衡门村的描绘只有不到几毫米的墨色,GUUGLE地图上也没有过多描述,几人只能先进村找国安委打过招呼的村长。
好在环境没有被工厂污染,空气新鲜清甜,若做旅游定是个好地方。李雪闻下了车后狠狠吸了好几口空气。
“靠,这儿天可真高,”他感慨的望天,天是大城市里绝没法见到的澄澈蔚蓝,饱和度高的像童话绘本里的插画,梦幻而震撼,“我感觉我伸出手就能碰到星星。”
谢一海难得不和他意见相左,从后备箱抗下行李箱后,也在那傻愣愣的望天。
入秋后天黑的早了,约莫不到六点,村里点点灯火便亮了,晕开一片热闹的红点。
村长早已守候在入村唯一的公路口,一位个子不高的中年男子,僵硬的穿着明显不合身的深蓝西服,拘束的搓着手,见到他们赶紧迎上来。
白灵注意到,板正西裤下是一双草鞋,用黑漆染了,远看倒像皮鞋了。
他有点心酸,扯了扯身上明显价格好几个零的衣服,有些不自在。
所幸村长看着拘谨,笑起来却纯朴热情,他紧张的搓着手:“您们好,您们好,是陈局长说的大师是吧,俺是俺们村村长,仇志国,喊俺老仇就行。”
长期面朝黄土的生活让老仇面容红黑,沟壑纵横,只是他头发油黑,嗓音洪亮,难以分辨年龄。
据老仇骄傲的介绍,他们这叫衡门村;隔壁村叫酬军村,都是历史有名的红色功勋村呀,当年抗战出了大功劳的。只是讲到学生们的事儿,老仇脸一下垮下来了。
他那些亮色的热情与快乐,只是浮在面上自我安慰的表皮,一旦松懈,内里的悲伤便难以抑制的崩堤。
老仇痕迹很重的皱纹拧在一起:“那些可都是好娃娃啊,怎么就得了这种病呢,老天爷太不公平了。好不容易国家心善,拨了款能上学了,出这种事……”
李雪闻捕捉到重点:“您说,这小学是国家拨款?”
“不是吗?”老仇张大眼,诧异的卡顿一下,“政府来的建筑队,要建小学,大家都高兴的不得了啊!要不然娃娃们得走两小时山路去县里上学啊,忒危险,谁家都舍不得小孩吃这个苦,前年秀华家的还被狼叼走吃了!”
李雪闻若有所思的点点头,与谢崇森对视一眼。
国安给的档案说,这小学是某慈善基金会出钱建的。然而从村长阐述看来,命名是两个红色村各取了一个字,不是捐款者姓名命名——村长竟不知道全村人都感激的小学,不是政府而是有人捐款?
这就耐人寻味了。
说句不好听的,捐大笔钱建慈善小学,一方面是慈善,另一方面不就是钱权都有了,再赚名声么。
老仇把他们领到村最前头的一个二层自建楼:“不好意思啊大师们,俺们村也没个招待所,这楼是俺家去年盖得,没住过人,虽然没啥家具但是很干净。您们将就将就哈。”
谢一海谢过老仇,老仇又过来热情的帮忙搬行李箱:“咱把东西搁下,先吃晚饭,俺媳妇杀了鸡炖好了,还炸了鱼!”
从村头眺望,明显能看出村子发展水平很低,勉强吃饱穿暖的程度。很多屋还泥巴糊墙,稻草顶,反正内陆雨水少,也不用装修。
即便是老仇口中去年新建的楼房,也不过是水泥涂墙,放这个村倒是很豪华的装潢了。老仇说还没住过人,怕是舍不得住,让他们住却不心疼,这么看来,是真的欢迎他们到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