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派生前是个体面人[穿书](12)
“电我!”顾怀盏发出戒反派的声音,“我要外翻大波浪,给我找一道手艺好点的天雷。”
法王不仅不电他,还问他要钱。
当归留意到顾怀盏的视线停留之处,见他迟迟未移开,便令昙乐乐将那玩意摘下来给他。东西接到手上后,顾怀盏再三确认,这的确是他师尊的发冠,黑色飘带上的符纹是天璇玑亲自提笔。
想来以天璇玑的脾气,现在一定正处于勃然大怒之中,顾怀盏又看了一眼嘟着嘴一脸闷闷不乐的昙乐乐,只觉得有些头疼。
见顾怀盏一直低头端详,好似识得此物,当归转头问道昙乐乐:“这是从哪得来的?”
“从一个青楼里的小孩子头上扯下来的。”昙乐乐不以为然的讲道。
顾怀盏吓得东西都没拿稳,双手一抖,发冠砸到了腿上。他师尊性情高傲,见不得他人行污秽之事,更不要提去逛青楼,难不成是……
还好释无及时出面解释,打消了顾怀盏满脑子的骚想法,他道:“她没认出那是何地,跟着那名女修进了青楼,待我们脱身寻到时,已经在交手了。”
“说起来,那小矮子身手不赖,还有一女弟子眉目与怀怀颇为相似。”昙天楼又补充道,“也是她逼问我们关于怀怀现在下落何处,我们才动的手。”
顾怀盏眉毛纠成一团,他不服,这两姓昙的有什么资格说他师尊矮。
烟萝神色有所触动,已有几分肯定的说道:“我猜她们应当与怀怀相识,随她一同的那些弟子多数都身着琼华剑宗的道袍,阵势不小。”
听他们你一言我一语的还原现场,若他们口中所说人数未有夸大其词,那便是天璇玑带着天子峰全上下的弟子都出来了。在这个节骨眼上,顾怀盏能想到的,也就是他师尊举家迁移四处寻他下落,怕是要不了多久便直朝长恨天来找人了。
问题很大,这个要慌。
他来到此界已有数十载之久,已将天璇玑与诸位师兄师姐当做至亲看待,感情深厚,不是对着男主那般假装出来的友好,万不想看到双方起事端,介时无论哪一边发生伤亡事件,顾怀盏觉得自己可以跟着一起收拾收拾去世得了。
在这之前,他还得想个办法拖住天璇玑一段时日,毕竟这长恨天也不是说来就来,说走就走的地方,也只能等当归下一次……怪症发作时,想办法从这里离开。
拿定主意后,顾怀盏开始着手做起这方面的准备。
他能想到的现在能联系上的人,也就只有当初接了他传音石的素若,只好又求了系统一把,借点真气激活道具。仿佛又回到了初来驾到修真界之时,连御剑都要系统帮他掌方向盘。
趁着当归去准备晚膳的空挡,顾怀盏躲在卧房偷偷跟妹子打电话,启用传音石的一瞬间,那边的人便给出了回应。顾怀盏看着手掌中乌青的石方,抬起另一只手挠了挠自己的下巴,估摸着这名弟子离开琼华之后一定跟他一样闲到随时有空。
顾怀盏开口,打断素若激动不停歇的问话,道:“我有一件事要拜托你。”
传音石那头的人霎时间哑口无声,许久无回应,让顾怀盏险些以为通讯被挂断。
顾怀盏捧着石头,问道:“你还在听吗?”
属于孩童软糯的声音再次响起,素若回过神,神色复杂的看着那日从师叔手中接过的传音石,眼眶红了一圈,先前瞧见石子亮起时雀跃的心情也一扫而空。另一块传音石落到其他人手中,师叔怕是已经……
她强忍住泪意,回应道:“我在听,是师叔他拜托你来找我的吗?你尽管说好了,他现在在何处?我、我一定会将师叔的尸骨带回来的!”
顾怀盏也不知自己是何时在哪去世的,他对着传音石说:“我是你师叔,尸骨就免了,我想请你替我与师尊带去一个口信。”
素若难过的更加无以复加,讲话时甚至带上了口音,她道:“你不用骗我,小师叔说话不长你这样。”
顾怀盏有些着急了,解释道:“我真的是你师叔顾怀盏,眼下中了术法,缩成了小孩子的模样。五十日之内我会脱身去寻你,但在这之前,希望你告诉我师尊我还活着,叫她不必挂心,这件事我只能拜托于你。她丢失的发冠我已经夺回来了,到时一定送回,你将这传音石内的留音哪去给她听,她自会明白。”
他算准了时间,当归马上便会回来,一股脑的将话说尽,便掐断了传音。素若诧异的看着黯淡下的传音石,试徒再次与顾怀盏建立起联系,几次尝试都如同石沉大海,了无音讯。她着急的在原地踱步,思索再三,还是选择信了,抓起桌上的包袱夺门而去。
第16章 大猪蹄子
果不其然,顾怀盏才将传音石藏好,房门便被人从外推开。回来的不止有晚饭,还有端着晚饭的当归,顾怀盏管这个叫双喜临门。
男人都是大猪蹄子,没长大的也一样,先前还信誓旦旦的对当归说自己想永远跟他在一起的顾怀盏,转头就开始计划跑路。但他依稀担忧当归身体所出现的那些变化,想到之后他可能会震怒、因他的诳骗儿愤怒,顾怀盏便觉心酸……还有点刺激。
给男主上供,续完费他就回来,顾怀盏背着系统拿定主意。
近日里十二将对他的态度也有所好转,昙乐乐兄妹二人又开始围着顾怀盏转悠起来,还有先前顾怀盏一直没有认出是男是女的姬左左。他三人是长恨天里一大祸害,下手比喝过酒的男人还没轻没重,其他人担心放任他们与顾怀盏单独相处会惹出什么茬子,便时常会跟来一人负责监护。
不仅十二将靠谱群众担心,顾怀盏本身也是挺害怕的,当归在灶房时一般不许他跟去,怕顾怀盏被熏到,这期间他就常被迫跟昙姓兄妹与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姬左左单独相处。
昙乐乐从裙底下掏出一个大宝贝,卖东西的老头告诉她这可是个稀罕东西,小孩子都喜欢看,点上火就能玩。
她得意的抬手用拇指蹭蹭鼻翼,一副等着夸奖的模样道:“这玩意儿是民间庆贺时才有的,平常人家,平日里还寻不到呢,我全买下来了,咱们可以天天玩。”
顾怀盏一脸惊恐的看着昙乐乐将那烟花倒放在地,出火处正对着他与姬左左所站的位置,他怕自己等不到出去的那天就被昙乐乐用炮仗给崩死了。
昙天楼朝今日的监护人招手道:“修羿,借个火。”
男子性子张扬高傲,以沉默拒绝,他乃众火之祖金乌后裔,万火本源的太阳真火不是拿来给人当玩具的。更何况,他瞧不上这顾怀盏不识好歹的小子,也不想跟其他人一起去讨顾怀盏欢心,他从一开始就不同意这门亲事!
兄妹俩本就是一点就炸的性格,被修弈扫了兴,不肯作罢,丢下炮竹转而开始将矛头一致对准修弈,没人点火,这烟花怕是放不了了,顾怀盏松了一口气,满怀感激的朝修弈看去。
“民间节日祭典所用之物,不仅吵人,还有可能会炸伤那小子。”修弈义正言辞的道,“这类会伤到他的东西是大人严令禁止,你总该知晓才对。”
危险的不是爆竹,是昙乐乐要点爆竹。顾怀盏想朝修弈竖起大拇指,在心里夸一句你真棒。
昙乐乐道:“就你这只鸟人事多。”
姬左左对修弈宛然一笑,询问:“偷偷的放可以吗?”
顾怀盏相信正义的太阳之子是不会容忍有人在眼皮子底下偷偷摸摸的做坏事,他将一颗心放进肚子里,但高兴的太早,他看见修弈被姬姐大哥一个笑晃红了脸,接着以极小的幅度点了两下头,完了完了,弯了弯了。
修弈摸了摸鼻梁,僵着脸道:“可以。”
简直没眼看,顾怀盏别过头,收回方才夸奖的话,对修弈的感官从‘长恨天优秀执法官’变成了‘兄弟,这么菜的吗?’,这长恨天,男女比例二比一,一对兄妹一对基。
清脆的一声响,是修弈打了个响指,擦出星火两三,紧接着燃起火光一缕。炮竹被点燃前,顾怀盏在想,太阳真火点的烟花是不是不会熄火?烧到房子怎么灭?
他觉得长恨天里各个都是人才,而自己只是一个可怜弱小又无助的三岁小朋友,与这些大能相处起来危如累卵,大概哪天不小心被玩死了,都能听到‘不好意思,我没想到你这么菜’的悼词。
他原以为修弈应当是知道如何点爆竹的,余光瞥见修弈抬手,欲将手指间直接抛到整个炮竹身上,现在做阻止都来不及。
燕巢幕上,在那火苗即将起飞离开机场时间不容发的千钧一发之际,顾怀盏的意中人端着两个盘子现身,一脚踩灭了燃起的七彩祥云。
顾怀盏激动的对系统道:“是他,就是他,我的盖世英雄!”
系统:“……”我们天界没你这么臭表脸的紫霞仙子。
修弈瞬间站直,挺的跟棺材板一样,对着当归喊上一句:“大人。”
“爆竹烟花?不准用真火点。”当归将手中的东西递出去,道:“拿回屋中。”
“是。”修弈接过两只盘子离开,姬左左见情况不妙,跟着他一起溜之大吉。
当归又转头看向昙乐乐,对她说:“全都交出来。”
平日里熊到无边无际的兄妹俩,对上当归就如同变了人,全然没了叛逆的性子,毫无保留的将剩余的烟火从储物器里取出,堆放在地。
闹了半天,天色也暗了下来,当归挥退兄妹俩后,这空地上又只剩下了他二人。
顾怀盏昂起头,问道:“当归以前看过烟火吗?”和谁?在哪?你们是什么关系?
当归垂眸与他对视,点头说道:“嗯,在晋洛的花灯庆典上,很好看。”
晋洛是襄泽领土上位于沿海边的一处村落,顾怀盏没去过那地方。一来是天璇玑告诫过他们不要随意踏入襄泽,虽未多说缘由,但长恨天与襄泽相邻,顾怀盏向来惜命,在此之前也不曾往这边来过;二来是襄泽本土的修士不多,秘境也寥近于无,对顾怀盏来讲没有商机可言。
当归目光落在爆竹上,有所动容,只见他朝那儿走去,将躺倒在地的爆竹烟花扶立起,从衣袖中摸出一火折子,将信子点燃。顾怀盏在一旁看着,有一丝疑惑为什么当归会随身带着火折子,但随即这个疑问被反派点烟花的姿势真好看的想法给冲淡,不要说点爆竹,就算当归现在点的是天子峰,顾怀盏都觉得赏心悦目。
灯树千光照,花焰七枝开,霎时间,这片空地又变得明亮如白昼。顾怀盏仰头看着连绵不断绽放在黑空中的流光四溢,一时间心头乌云都被驱散,只觉如果时间能停在这刻便好。当归侧过头,将那孩子此刻的神采奕奕收入眼中,嘴角微翘起,同他一起欣赏完这花火在短暂的生命中大放光彩。
时光如流水,平淡却片刻不停歇,无法止步,一月一度的大出血即将来临。
又一个星罗万象独缺一帜明月的夜空,距离上次已过了许久,可顾怀盏回想起,总觉就发生在昨日,或许是他不想离开,才觉期限之日来的太快。
也许是先前得到了顾怀盏的保证,当归没有表现出如同上一次无月夜之时的阴沉,然而他此刻表现的越是惬意,顾怀盏便越是心虚。不仅如此,十二将也是个问题,得想办法躲开他们。
顾怀盏长叹了一口气,叫身后的人听见了,当归将他小小的身子掰过来,与自己面对面,问道:“怎么?睡不着吗?”
“嗯。”顾怀盏将头埋在他肩处,“我害怕,明天会有人陪着你吗?”
当归反问道:“你不陪着我吗?”
他很想,但是他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