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宗罪[快穿](20)
“说实话,我对救命恩人的态度已经够好了吧?”褚颜双臂环胸与他对视,自下而上打量的目光傲慢而无礼,“如果不是因为救了我,你现在早就被我做成一顿丰富的海鲜料理端上餐桌,而不是在这趾高气扬的说着什么“掌控我的生命”!我为了要还你的破珠子还亲自爬上阿诺忒丝山,差点把命都给搞丢了。算起来是不是也应该两不相欠?”
「踩爆他的心。」
「666」
话虽然这么说,但褚颜后来才知道,当时乔救他的时候不慎把维持着嗓音的珠子不小心渡给了他,这也是为什么初次见面时,乔三番五次要和他来个深吻的原因。
乔怒极反笑,他拉过国王纤细的脚腕,猝不及防的褚颜摔倒在地,后背落在厚重的地毯上,金冠和权杖散落在他的周围。狼狈不堪的国王此时才想起人鱼力量的强大,他不顾后背的隐隐作痛,像两人初见时那样惊恐的向后躲去。
乔见到他躲闪的动作眉头抽搐,咬牙道:“你躲我?”
不然呢大佬,看你表情那么凶。
褚颜还没来得及说句话,就被腾空抱了起来,等到水缸的玻璃门响起自动上锁的咔哒声时,他才后知后觉的意识到事情严重性。这是他专门为乔重新修建的水缸,里面的水都会在离开时候被抽空,而且,进入之后只能从外面将门打开,从里面仅凭一己之力的话很难将锁打开。
连接着大海的阀门自动开启,腥咸海水不断灌进玻璃缸,挣脱束缚的褚颜急忙上前去拧门锁,却发现根本无济于事。他转头面对这始作俑者,万般无奈之下只好挤出一个笑容,哀求道:“求求你……”
靠在玻璃壁边的人鱼懒散的看了眼放下姿态的人类,默不作声。
进入的海水从脚踝一直上涨到了膝部,繁复服饰在吸水过后变得更加笨重,褚颜放下颜面,磨蹭到神色冷淡的人鱼身边,哀声道:“我错了,亲爱的,我真的错了…相信我,我仍然是爱你的。”他眨着黑眸,毫不犹豫的将妥协的爱语说出来,根本忘记在几分钟前刚刚表露出的嫌恶。
也只有在生命受到威胁的时候,他才能说出这种违心的话,以求得自己性命无忧。
虚伪到极致的国王。
海水上涨到胸前位置,褚颜上前抱住自始至终都无动于衷的人鱼,那张秾艳的小脸上写满后悔与歉意,他不再说毫无用处的求饶,而是一遍遍叫着人鱼的名字:“乔、乔、乔……”
在水位没过头顶的瞬间,一直冷眼旁观的人鱼将受浮力而远离的国王拉到怀里,捏起他的下颚,印上受到惊吓而发白的唇瓣。褚颜发现这样能够获得源源不断的氧气,就死死的抱住对方的腰,从四面八方挤压过来的海水包裹着身体,他依赖着人鱼温热的胸膛。
他试着张开双眼,却没想到一片浓黑侵袭而来,迫使清明和理智纷纷弃甲而逃。
第21章 童话06
熹微晨光在金色沙滩上攀援,蓝空中的骄阳广施恩泽, 靠在礁石上酣睡的人被脚上传来的轻微瘙痒吵醒。他在灿金日光下缓慢睁开双眼, 试了几次才将焦距凝聚起来,黑眸中带着全然的迷茫和疑惑。他一时不知身在何方, 入目在眼前的是一片广袤海洋,寄居蟹在他赤\裸的脚背上玩耍。
但是至少,这个地方褚颜是认识的。
这里就是他第一次溺海上岸的地方,而在这距离数米的不远处就是他的城堡。
「怎么回事?」
「不清楚。」
记忆断层在他与人鱼进入玻璃水缸,直到水涨到没过他们的头顶, 褚颜与他在浸满水的缸里拥吻后, 意识就此陷入一片黑暗。
褚颜摒弃被水湿透的长靴, 双脚踩在金色细沙上,从脚掌传来的粗砺磨砂感,明显告诉他一切都是真实发生的。他踏着沙子向前走,衬衫和短裤黏腻的贴在肌肤上, 让他感觉自己被某种爬行动物覆盖全身,稠密的水珠让他的毛孔几乎都不能自由呼吸。不过值得庆幸的是,金色面具仍然完好无损。
褚颜记得,应该随时都有巡逻的侍卫守在附近。
“陛下!”
“是陛下!”
就像他上次那样幸运,没走多远就见到巡逻的侍卫发现了他, 并激动的向他跑了过来。回到城堡换好衣服的褚颜走进正殿,正看到管家如同上次迎接他归来一样趴伏在地, 肥硕壮大的身躯弯成一个灵活的角度, 在褚颜走到他身前的时候, 管家的身体细微的颤抖着,却仍顽固的做着这个动作。
褚颜熟视无睹的穿行而过,走过贴有暗沉花纹壁纸的长廊,来到自己的寝殿。巨大的玻璃水缸伫立在半面墙壁,空间里没有水残留过的痕迹,褚颜把手按在敞开的门锁上,若有所思的挥退所有人。
「到底怎么回事?」
「母鸡。」
「辣鸡。」
如同一团解不开的迷雾,向来不爱动脑筋的褚颜放弃高智商烧脑的思考,转而靠在窗边的躺椅上,让懒洋洋的日光照在他身上,陷入昏昏欲睡的状态。
系统:「……」心够大。
匆匆赶到的红发少女听说失踪的国王归来的消息,在一整晚担忧中度过的她喜极而泣,再也不能忍受喷薄欲出的感情,温莎决定不再借助任何东西靠近国王,而是将自己真实的心意说出来。
她来到国王寝殿的时候,门口并没有把守在两旁呵止她进入的侍从。温莎不由生出几分得意,女孩就这样天真的以为战胜了寝殿里的那名「怪物」。层层叠叠的蕾丝蛋糕裙摆被她小心提起,温莎轻轻推开门,见到的不是预料中国王与人鱼相处的情景,而是头戴金冠,十指挂满宝石的沉溺于睡梦中的国王。就算在午睡的时候,国王脸上仍旧戴着金色的面具,他像是有着什么难言之隐,企图将伤痛用虚伪的假面遮掩过去。
温莎想起自己曾多次想要偷看国王面具下容貌的意图,但哪一次都没有成功过。
没事的,就算面具下的容颜丑恶无比,温莎都不会在意,会一如既往的爱着您的。
女孩唇边噙着甜美的笑意,这样宽慰的想着,为心上人掩埋真相的举动找出合适的理由。
她用高跟鞋小心点着地面,尖细的高跟踩在厚重地毯上几乎发不出什么声音。她躬着身来到躺椅上的国王身边,在看到国王衬衫下不经意间露出的紧实腰线时,一抹爱意自眸中划过。她白皙纤细的手指捏住金色面具的边角,金属的微凉鼓动着她加速跳动的心脏,接触真相的愉悦冲刷着神经。
——“啊啊啊!!!”
女孩惊恐的尖叫撕裂平静的午后,她跌倒在地,高跟鞋扭到脚的疼痛感都没让她在意。温莎巨颤的手指对准不明所以的黑眸,她面容扭曲的望着丑陋的国王,胃部翻起前所未有的呕吐感,只能用剩余的力气仓皇逃跑。
褚颜被尖叫惊醒,他在地毯上看到了本该在自己脸上的金色面具,回忆着刚才女孩一闪而过的像见鬼般的神色,原本有些慌乱的内心逐渐平静下来。因为没有从她眼中看出应该存在的痴迷和爱恋,反而是惊恐和悚然。
就像,看到什么怪物的眼神。
褚颜踌躇的站到了等身镜前,在见到那张面目全非的脸时,不禁倒抽了口凉气。
「我!日!」
系统也抽了口气:「好!可!怕!」
原本光滑皮肤上狂野生长出覆盖着的深棕色绒毛,那双黑眸失去了原来的色彩,转而变成野兽独有的、充满血腥气息的瞳孔。他试着张开了嘴,尖细獠牙从唇中耀武扬威的露出来,控制不住的涎液顺重力而下……恶心至极。
失去活下去勇气的褚颜瘫软回躺椅上,他把掉落在地的金色面具捡了起来,呐呐道:「你妹的,现在不戴面具他们可能会被我吓死。」
褚颜把手放到脸上摸了摸,本以为能触到那些粗长的绒毛,却没想到摸到的仍旧是细腻的皮肤。“???”他从躺椅上站了起来,再次回到等身镜前,却依然见到一个面目狰狞、利齿腥黄、口流涎液的怪兽。
这tm,有意思。
女孩的尖叫声引来王宫所有人的注意,身披铠甲、腰挂佩剑的侍卫将吓得花容失色的公主包围起来,女孩跪在地毯上,全身颤栗如筛糠。她告诉自己不应该这样的,本来下定决心不管面具下是什么样的容貌,她都会爱着国王的……可是、可是……
就在管家向可怜的女孩问话的时候,国王已经从寝殿中走出,他见眼前一片混乱,高声问道:“出什么事了?”
管家吩咐侍卫让开一条国王可以通过的道路,跪坐在地下的红发少女发尾凌乱,精致妆容被泪水濡湿,眼影和粉底杂糅成可笑的调色盘。她抬眼望了望国王,咬住嘴唇一言不发。
褚颜挥了挥手,让侍女带公主回她的卧室。
夜晚如期而至,从国王寝殿可以俯瞰整个王国,大面积烛火烘托出来的版图在静谧中熄灭为黑暗,浓重夜幕将城堡笼罩在沉睡的防护罩下。笨重木钟的时针已经指向了十二点,靠在窗边的褚颜把散乱的目光投放到外面的大海上,那家伙又迟到了两个小时,而且看来根本没有再现身的意思。
褚颜有种被他耍了的感觉。
「滴。」
「发现攻略目标。」
“您在等谁?”万籁俱静的时刻,甜美声线突兀的从寝殿内响起,有人悄无声息的站在了国王身后,不知已经偷看了多久。
褚颜回头看发出声音的人,黑袍中的巫师见到没有戴面具的国王,先是讶异的咋舌,而后道:“哎呀呀,您的脸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如此丑陋,形同森林中吃人的野兽。”
国王先是对巫师明知故问表示愤怒,随即颓废的低下头,话语中满怀挫败:“我在等乔,他今天又迟到了。或许是我伤了他的心,等到再次从睡梦中醒过来的时候,就已经变成了这幅模样。”
巫师从宽大袖袍中掏出水晶球,黑色兜帽中的神情莫测,半晌,巫师叹了口气,道:“还有一种可能,您等的人鱼不会回来了。”
国王备受打击,他掩面而泣,问道:“那我怎么才能再见到他?”
“别担心,会有方法的。”巫师的嗓音像少女身上甜美的芬芳,又似诱哄孩童的蜜糖,她柔声道,“在朝露森林里有一座被魔咒封印住的城堡,您去那座城堡里,找出破解魔咒的方法,您就会知道要找的人去了哪。”
国王像抓住了最后的救命稻草,他灰暗的兽瞳重新绽放出希望的光芒,感激的点头道:“好,我马上就出发!”
“但是,若您找到他后,对他的感情不再像这样纯粹,您将再失去一样东西,。”
国王激动的表情褪去,想起自己已然变成了这个模样,便迟疑道:“……失去什么?”
“青春。”
身着黑袍的巫师手中权杖一点,身影便开始逐渐透明,缓慢的消失在寝殿。
褚颜靠在柔软的躺椅上,思忖着这个莫名其妙就会出现的巫师是什么身份,既然系统给他提示,那出现在他面前的肯定是攻略目标。
巫师似乎一直以指引者的身份出现在他面前,给予他前进的提示。但关键是,他到底想做什么?
「辣鸡统。」
「别问我,我也不知道QWQ」
「……」
一场暴雨匆匆而过。
两边巍峨绿树遮天蔽日,身下骑着白马的国王手牵缰绳,继续向幽深丛林中前进。鲜花和果实混合出来的香味钻进鼻腔,彷如可以致幻的催化剂,令吸入者的眼前出现迷蒙而又不真实的微小光点。
“吁——!”
白马在被突然冲出草丛的野兔冲撞时受到惊吓,褚颜死命揪住缰绳仍一意孤行的扬起马蹄向前冲。两边的景物在掠过时变得模糊失真,树上的鸟儿在白马嘶鸣而过时惊恐的扑打着翅膀飞起来,褚颜趴在马背上以降低被误伤的几率,但低垂的树枝还是将他的衣服划破,在白马终于停下来时,自树上落下的树叶堆满了他的全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