极地失温(264)
“算了……”
白煜月松开手,双手捂着烫红的脸,似乎终于破罐子破摔。当他再次放松身体,已经多了一分对这种姿势的游刃有余。
他像摸乖狗狗一样摸摸封寒的头,睫毛半遮着眼睛,放松腰部,不自觉喘出声。
其实这也是一种经验。白煜月知道做这种事,攻方也要发出一点声音,才能让对方感受到鼓舞。就算没有达到阈值,也要装模作样喘两声,装作非常爽的样子。有了正向反馈,大家的技巧才会精进,体验也会慢慢变好。反正他就是这么应付着新手期的前任的。
也许是习惯使然,也许是前所未有的舒服,暧昧的声音在小房间里回荡。
封寒有过片刻的僵硬。他的皮肤表面迅速升温,大脑几乎要炸出烟花。他不自觉感到一种被肯定的喜悦,整个人如行云端。
衣柜里,周伏清并紧腿,头脑发热发胀,身体里好像住着一个火山。他捂着嘴巴,像捂住自己几乎跳出体外的心脏。他不敢眨眼,生怕眨眼也会发出声音。他的世界开始颠倒,如果那个在小黑腿边的人是他的话……
周伏清被自己脑中的幻想激得弓起腰,更多皮肤碰到白煜月的衣物堆,狭窄的衣柜里犹如一场隐秘的梦境。
一层之上。
长嬴拿着一本书,目光呆滞地看着,良久才翻了一页,但连书本拿倒了都没有发现。这时对面努力认字的桑齐“咻”的一声翻页。桑齐什么都听不到,所以能正常学习。但长嬴什么都能听见,一种不可理喻的伤心便忽然汹涌而来,然后化为阴暗的野火。
“啪”的一声,他将书本反摔在桌上。
不知过了多久,一楼的声音终于停下。封寒起身,脚步僵硬地离开。
“封寒。”白煜月躺在床上,胸膛还微微起伏。他声音沙哑,目光有些放空:“你真的疯了……”
不远处传来封寒漱口的声音。
第146章 康科迪亚
过了一会儿, 一道光打在衣柜里的周伏清脸上,照亮他惊慌失措的眼神。
白煜月知道周伏清在干什么,不自觉带上一点审视的目光。但周伏清看起来快哭了, 白煜月才有些抱歉地让出半个身位。
至于尴尬, 他已经不会有那种情绪了。
他这辈子都不会再尴尬了。
其实这种多人场面他不是第一次见。在白塔里,向导和哨兵一般是分开住宿的, 而且是住在集体宿舍。心有所属的学生们就只能趁着夜色偷偷跑出来,在白塔角落偷尝禁果。
然后就被夜巡的白煜月和历洛崎抓个正着。
那时的白煜月分外正直, 一点都不管这些人还处在浓情蜜意的时候,直接强迫对方分开, 再狠狠贴上强制志愿服务的处分条。历洛崎在旁边登记违纪人员信息, 顺便悠闲地拍照存证。许多学弟对他们的存在怨声载道,在论坛许愿今晚约会不要被破坏。
如今想来,白煜月其实已经或直接、或间接地见证过许多人的亲密时刻。
现在被人“见证”, 不过是报应罢了……
白煜月感觉自己的心情格外平静。
周伏清慌张地扯了一件衣服盖在自己身上, 又忽然想起这里都是白煜月的衣服,只能气若游丝地解释:“我,我拿去洗……”
白煜月嘴在前面说, 魂在后面飞:“我拿去洗就好……”
周伏清神志不清地解释:“不不不,其实我弄脏了它, 我来就好不麻烦您。”
白煜月:“一起放机器里吧,我说的不是焚烧炉而是洗衣机, 我们不能浪费布料,衣服燃烧利用率太低了。”
周伏清:“好的明白, 我会用手洗干净它, 烘烤的地方在焚烧炉是吗,放心我做饭很厉害的几分熟都能弄出来。”
两人牛头不对马嘴地讲了半天, 丝毫没有听懂对方讲什么,也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在胡说八道什么。
直到白煜月觉得自己已经解释完毕了,才假装什么事都没有发生地放周伏清走。周伏清抱着一堆衣服跑了。
白煜月站在门口处目送周伏清离开。
然后眼神又慢慢放空,神色呆滞。在这一刻他已经失去了最后的思考能力,成为了一只放弃思考而且掉色的萨摩耶。
这时封寒才磨磨蹭蹭地走过来。他故意这么慢的,就是为了等周伏清离开。一想到以后周伏清都会知难而退,四舍五入就是极光会混蛋们都会退上加退,他就无比神清气爽,郁色一扫而空。
而白煜月忽然流转眼光,周身色彩顷刻间回拢。
他对上封寒的目光,而封寒从来不怵黑哨兵的挑战。他淡定得好像刚钓完两斤鱼回来,还有闲心显摆自己作为学长的从容:“始夜法大人,你说这一招……用第二次会不会有效?”
白煜月看着近在咫尺的封寒,铺天盖地的羞耻感与尴尬瞬间触底反弹。他还以为自己死了呢,什么?原来只是参与了一次混乱白塔行啊。
他再忍不了,一拳锤向旁边的门框,道:“我警告你……”
话还没说完,房间的临时墙体顺着白煜月的力度一寸寸裂开,在封寒越来越不淡定的眼神中,整面轰然碎裂,如同推倒多米骨牌般,让旁边的货架一个接一个倒下。
白煜月的手在半空停了一下,然后抬手摸了摸自己的头发,又非常关心地看了看天花板。
封寒:……下一个不会是我吧?
……
接下来,矿车众人的日子都在维修声中度过。
但肉眼可见的是,始夜法和封寒圣子的关系似乎变好了。
他们同时出现的场景并不多,可每次相处都有一种将外人隔开的默契感,连黑哨兵的精神域都稳定很多。随行信徒的神色都舒展了。
因此不开心的人,便显得格外显眼。
长嬴总是一个人靠在窗台,看着永恒不变的雪景,等白煜月经过时才恰巧抬头。
但白煜月那时候满脑子想着如何和封寒吵架,便没有留意这位哨兵,直接擦肩而过了。
长嬴的目光追着白煜月走。只见白煜月拿起他的生态球,里面的黍已经可以看见狗尾巴草的形状,有点毛茸茸的。长嬴曾经想换这个生态球很多次。白煜月又抱起小王企鹅,熟练地摸了摸。这小王企鹅还是长嬴抱回来的。
白煜月看着这两样东西,就不会有一丁点想起他吗?白煜月怎么能对别人如此在意呢?
还是说做那种事情,对白煜月来说真的很快乐?
长嬴体会到从所未有的难受感,心脏好像一团被拧紧的毛巾。他的大脑告诉他,追求白煜月并不是一种理智的行为。另一方面,他又觉得这高浓度的痛苦正是爱的表现,他以后的日子再也不会遇见这种状态了,也再不会遇到这么让他牵挂的人。他要是不继续付出,他日后会悔恨终身。
于是长嬴在白煜月下一个转身时立刻迎上去。
而白煜月对此一无所知。
他正全心全意地沉浸在自己新的精神域控制力之中,感受丝绸般的精神拟态绕过自己的掌心,悄无声息地融入自己体内。他太久没有这种脚踏实地的轻松感,仿佛以往的日子都处于失重状态。
经过这么长时间的锻炼,他一定能找到所有真相,摧毁世因法的阴谋。
“滴滴、滴滴——”
“始夜法大人、圣子大人。”一位信徒来到一楼毕恭毕敬地汇报,“我们的铁轨还有62公里即将抵达尽头。目前矿车正处于减速前进的状态,如无意外,我们将停在康科迪亚城的城门。”
白煜月看向信徒手中的列车路线图。
地图上,一道粗壮的铁路从南极横贯山脉出发,将煤矿一路运输到康科迪亚城,然后换乘列车,再一路驶向新伊丽莎白地。列车将在新伊丽莎白地进行270°大转弯,行驶向最后的终点——古代皇帝的豪华宫殿,南极极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