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后被反派魔尊拐跑了(212)
——一群畜生!
牧原只恨如今他连个帮白书悦报仇的机会都没有。
当年只是让白家日渐式微都真是便宜他们了!
系统这时也忍不住气闷:“小宿主这么可爱这么乖,他们都没有心的吗?居然这么对小宿主,小宿主也太可怜了。”
数据组成的系统理解不了复杂的人性,只觉他们的行为实在不可理喻。
定格的画面又在这时开始快速转换,一个个场景闪现在牧原与系统面前。
牧原看到了在那之后,小白清依旧默默承受着的恶意,看到了二伯故意向小白清示好,背地里却嘲笑小孩子就是好骗。
小白清始终不曾说过一丝一毫自己受过的委屈,配合着那群人出演表面的还算和睦。
后来他还听到白家其他的人说他整日面无表情,果然就是个没有心的小煞星,于是他开始变得爱笑,变得温柔,始终努力扮演着一个乖顺无害的角色。
可其实他从来就不是真的爱笑,从来就不是真的温柔。
他只是不想被更深地讨厌,不想被视作带来祸患的灾星,他只想安安稳稳地长大。
后来遇见了小牧原,最初也只是在听闻别人喊他灾星时动了一些恻隐之心,他没想到那群人真的会往死里打。
若提前知晓后果——小白清是不会插手的。
爹娘最在意他了,他不会不顾自己的性命去救一个毫不相干的人。
只是再后来,小牧原的友好态度也成了小白清在除了爹娘与二伯以外,唯一还能接收到的善意。
小牧原的眼神很干净,十岁的小白清已经有了一些简单的分辨好坏的能力,维持着温柔的表象,将小牧原留了下来,取了名字,当作养在身边的宠物。
在这期间,小白清依旧在承受来自白氏其他人的恶意,但他也从没告诉过不能离开小院子的小牧原。
白父白母和小牧原,都只能看到最温情的那一面。
小牧原从来就不是最特殊的,也从来就没有真正走进小白清心里。
甚至小白清自己,都已经抛弃了真正的自己。
假面戴得久了,便无人再分得清哪个是真实,哪个是伪装。
包括自己。
直到那一场扑不灭的大火,将白清十多年的忍气吞声,十多年的安分守己全部吞没。
他的一切隐忍,一切温顺懂事,都只是想安稳度日,都只是想安稳长大,有朝一日带着爹娘与小牧原离开,去过普通又平淡的日子。
可还是被毁了。
还是……被毁了。
他明明都那么乖那么懂事了,他、他们一家明明都已经没有任何威胁了,可是为什么……为什么还是要对他们赶尽杀绝?
牧原站在火场之外,看见了熊熊大火之中,站着看向年幼时自己的白书悦。
炽热滚烫的焰火中,幼年的小白清与成年的白书悦一躺一站,一人狼狈一人洁净。
唯一相同的,是他们此刻黯淡的眸色。
“白清哥哥!”
突兀出现的稚嫩嗓音如同一颗坠入湖心的小石子,打破了原本彻底静止的水面。
小白清抬头,见到了奋不顾身而来的小牧原。
白书悦抬眸,看到了在不远处站着的牧原。
小牧原踹开坠落的房梁木桩,踉跄着跑入火海,跑向小白清。
牧原将小雪狐交给了系统,一步一步走入火海,走向白书悦。
小牧原扑到了小白清面前,将小白清搀扶起来,泣不成声。
牧原走到了白书悦面前,轻轻拥住了白书悦,声线微颤。
【“对不起……白清哥哥对不起……我来晚了……”】
“仙尊……对不起,我来晚了。”
恨他出生太晚,恨他得知这一切太迟。
如果当年他就能察觉白清哥哥的处境,如果当年他就能为白清哥哥分担这一切,如果当年他就能察觉到那二伯的不安好心……
是不是这一切都会不一样?
可是太晚了……一切都太晚了。
那些一刀一刀扎在小白清心底的恶语恶言,那年火场之中的毁于一旦,全都是无法再抹平的,白清曾独自一人承担的过去。
牧原微微收紧了力度,将白书悦切切实实地拥入怀中。
白书悦愣了会儿,一时分不清牧原的存在究竟是真实的,还是只是这片混沌梦境中虚构的。
直到,他感觉到一滴温热的眼泪落在他肩头。
第178章
独属于牧原的清冽竹香越过火场烧灼的焦味将白书悦环绕, 带着他脱离了那段沉浸过往的虚幻。
白书悦感受到牧原微颤的身体,缓缓地、轻轻地,也回抱住了他。
那场源自于五百年前的, 记忆中的大火,暂时一点点灭了下去。
周围的火海场景亦在两人都未察觉之际, 变换成了一片荒地。
白书悦被牧原紧紧地拥抱着,也拥抱着牧原, 年幼时遭遇的委屈与不公仿佛也在一点点褪色,一点点被抚平。
许久之后, 是牧原最先收拾好心情,想起身时却感觉到原本只是轻轻还在他腰间的力道收紧了些。
他停顿片刻,止了动作,继续与白书悦相拥而立。
又过了一会儿,白书悦才忽然轻声开口问:“你……都看到了吗?”
白书悦的手又略略收紧了些,轻轻抓住了牧原肩头的一点衣料。
牧原“嗯”了一声:“从仙尊初次遇到那个二伯开始。”
白书悦声音依旧很轻:“这样啊……那也差不多了。”
差不多足够牧原看清, 年幼时的他真正的模样。
牧原低垂着视线:“仙尊,对不起, 我一直不知道……不知道原来你自己承受了这么多。”
白书悦摇了摇头:“无妨,都……过去了。”
承受了什么都好, 都已是过去的事情了。
是再也无可变更的过去。
牧原沉默着又抱了会儿。
他知道, 白书悦口中的过去仅仅是时间上的流逝, 而非心理上的跨越, 否则也就不会有这个心魔场景了。
牧原又将白书悦抱紧了些,一时却想不出自己此刻能说些什么。
所有的言语都太过苍白,那些幼年的遭遇, 那些后来的伪装……一切的一切,都不是几句言语就能够轻易抹平的。
又是许久之后。
白书悦忽然开口:“在那年大火之后, 你救我出去又折返回去救爹娘时,我其实在院子里见到了二伯。”
牧原没说话,但原本覆在白书悦背后的手收拢了些。
白书悦继续低声说:“后来我高烧昏迷,在迷迷糊糊中,听到了有人提议将我丢出去自生自灭。那个声音……很像二伯。”
在被秋林晚救下治好,恢复意识后,白书悦其实在那时就可以意识到大火很有可能是二伯放的。
可他还是将这个意识到的可能性给掩藏了起来,说服了自己怎么会是二伯呢。
那是他幼年时期的第一道光。
是除了爹娘以外第一个对他释放善意,对他温和相待的人,又怎么会是……毁了他一切的人呢。
白清是这么坚信着的。
直到秋林晚调查出来,纵火者的的确确就是二伯,而且原因是知晓他并非爹娘口中所言资质平平的普通人,而是天资卓越难能一遇的天才。
二伯的一切好意都是假的,都是为了他道貌岸然的伪装。
一旦白清威胁到了他的地位存在,哪怕白清一直都表现得那么安分,那么懂事,只要存在威胁的可能性,那么一切的好意也就失去了存在的前提。
人性最丑恶的一面彻底暴露出来。
也彻底揭露了白清长久隐忍伪装的可笑与无用。
是不是所有“真情”都是虚假的?
是不是所有的“友善”都是别有所图的?
是不是……他的存在本身就是一种罪孽?
白清不知道,也不敢再深信——除了当年将他从火海中救出来的牧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