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着庄园系统去古代(170)
顶着那样的盛名,居然还乐意为出征归来的阿翁亲手做羹汤,也是不多见了。
“早前兴平侯在宣德殿那一番慨然陈辞,让我刮目相看。”韩信道,“刘敬小儿巧言令色,靠着花言巧语揣摩人心拜官封爵,竟提出和亲这等祸国殃民的昏招,尚不如一个少年郎想得明白,简直可叹!”
这是樊伉遇到的第一个立场坚定的反和亲派,听韩信辱骂刘敬,樊伉不禁心有戚戚焉。
汉初的和亲之策可不正是祸国殃民么?
匈奴纳了汉室女,收了巨额的纳贡,然而却并没有如刘敬等人所预料的那般与汉朝停战,反而更加激起了匈奴的贪念,让匈奴利用汉室纳贡的财物增强实力,更加频繁地南下劫掠,给代赵两国百姓带来深重的灾难。
“韩公所言甚是!”樊伉点头道,“跟不讲礼仪的胡人谈什么以礼服之,岂不可笑!有的时候以暴制暴反而才是最好的手段!”
“可惜如此简单明白的道理,竟有许多人看不透。”韩信怅然道,“近年来陛下亲近刘敬之流的奸佞之人,沉湎于美色温柔的陷阱之中,毫无当年锐意进取之心。”
韩信估摸着是今天烧酒喝得多了,这会儿后劲上来,人都有些迷糊了,要不然这些话一般人在清醒的时候是不会说给樊伉这个“外戚”听的。
“遥想当年,吾奉事项王多年,官不过郎中,位不过执戟士。吾之言无人进耳,吾之计谋无人肯取。”
韩信又道:“后来离楚归汉,陛下授吾上将军印,统率数万将士,解衣衣吾,推食食吾,对吾言听计从,故吾得以至于此。夫人深亲信吾,吾倍之不祥,虽死不易——”(此段摘抄自网络,不名出处。若有童鞋知道出处,望告之。)
韩信说着说着,也耐不住烧酒的威力,往桌上一趴,睡过去了。
樊伉看着酣声微起的韩信有些发愣。
他于历史不通,只知道韩信到死都未真正反汉。
那个时候他不明白为什么刘邦明明已经对他起了杀心,他却不反汉自救。
要知道这位军神是出了名的战斗力不够操作凑,哪怕被刘邦夺了兵权,困于长安,只要他想谋反,留守长安护卫皇宫的南军还真不见得是他的对手。
刘邦晚年几乎都是在平叛中度过的。刘邦的亲信如周勃夏侯婴樊哙灌婴等人大半时间皆领兵在外,汉中守备空虚,以韩信素来擅长以少胜多,以弱胜强的风格,随便集结一些家奴门客游侠,一顿神操作,上演一出汉朝的玄武门之变似乎也不是不可能的事。
这个时候樊伉觉得他终于明白了。
不光是明白韩信不反汉的原因,也真正看懂了这个人。
相比起刘邦这种利益至上的优秀统治者,韩信更像个理想主义者。
从他方才透露出的只言片语之中不难听出,他打从内心里并不认为自己是刘邦的臣子。他忠于刘邦,更多意义上是出于一种“士为知己者死”的侠士精神。
刘邦于他有知遇之恩,他唯有以性命相报。
所以哪怕知道刘邦猜忌于他,甚至想杀了他以绝后患,他的内心里只会感到苦闷不得志,而不会上升到背叛刘邦与之分裂的地步。
简而言之就是韩信在精神上就像个没断奶的娃一样,对刘邦有种强烈的依赖性,正是这种依赖性让韩信对刘邦有种盲目的信任,至死都没有摆脱。
想明白这个道理之后,樊伉对于韩信的遭遇更加同情,也更加惋惜。
刘邦是有多瞎呀,放着这么好一个抵御匈奴的将才不用,反而听信刘敬的馋言去搞什么和亲,简直舍本逐末!
他敢拿自己肩膀上的这颗脑袋打赌,若是刘邦没有杀韩信,反而委以重任,加以引导,估摸着灭匈奴压根就没有汉武帝什么事,单靠韩信就能把匈奴赶到冰冷的西伯利亚去跟野人作伴。
“来人!”樊伉唤道。
一直地在院外的乘光进来,用敬佩的眼神看了眼醉酒的韩信,道:“郎君有何吩咐?”
“韩公不胜酒力,去收拾一间客房,扶韩公休息。” 樊伉道,“你去前头告诉主君一声。”
乘光应了声喏,下去安排。
无名掐着时间进来,看着趴在桌上呼呼大睡的韩信,嫌弃地皱皱眉头:“傻大个醉了?”
樊伉满头黑线:“怎么说话的呢?你叫谁傻大个啊?”
被郎君责骂,无名对韩信这个傻大个更不满意了,看韩信的眼神都透着一股冷意。
当初果然应该一剑戳死他的!
“行了啊!”樊伉拉着无名到一边坐下,左手竖起三指在他面前挥了挥,问,“无名兄,这是几根手指头?”
无名偏着头,语气不满:“你当我傻啊,连你有几根指头都分不清吗?”
“……”樊伉心想,好吧这个也醉了。
派去告诉樊哙的人回来,带来吕媭的回话,让他好生安顿韩信。
看样子樊哙也醉了。
樊伉看到一屋子的醉鬼,有些好气又好笑。
一个个大英雄大豪杰的,两杯烧酒就放倒了!
客房收拾好,两名健仆进来搀扶着韩信去休息了。
樊伉看着坐在椅子上发愣的无名兄有些无语。
“叫你不要喝太多,你偏不听,若是酒精中毒了我看你怎么办!”樊伉一边嘀咕抱怨一边拧了布巾挽起袖子给无名擦脸。
无名大约是很喜欢脸上温热的那种触感,睁开有些迷蒙的双眼,歪着脑袋看着樊伉。
“郎君,我心悦于你——”
樊伉:“……”
第124章
我心悦于你。
樊伉琢磨了好一会儿才明白是什么意思。
无名兄这是在向他告白么?
别人被告白的那一刹那是什么心情樊伉不知道,只不过当明白无名是在向他告白的时候,樊伉当时脑子里闪过的第一个念头就是:卧槽!无名兄真早熟。
第二个念头就是妈呀,他居然无意中玩了一回光源氏养成。
虽然他性别男爱好男,可是突然有这么个小青年向他告白,让他一点儿心理准备都没有,心情还真挺复杂的。
“郎君——”醉酒的告白者没有得到回应,不满地看着樊伉催促着。
樊伉一手抚额,十分无语:“无名兄,你醉啦。”
“我没醉!我怎么可能醉呢?”无名口齿清晰地反驳。
行行行行。
他不跟醉鬼一般计较。
“对对对,无名兄怎么可能会醉呢?”樊伉好脾气地哄着,“天不早了,无名兄早点睡吧。”
无名抬起眼睛幽幽地看着他:“郎君还没有回答我呢!”
回答个屁啊!
他这个身体才十四岁啊!就算要找男朋友也太早了吧!
“好好好。”跟喝醉的人是不能讲道理的,樊伉只能先安抚他,哄他早点去睡,兴许明天一早无名兄就忘了。
得到樊伉的回答,无名这才如樊伉所愿,高兴地躺回到炕上,刚闭上眼睛又突然睁开,翻身坐起。
“又怎么了?”樊伉简直被他闹得一个头两个大。
无名坐起来,从脖子上摘下那串骨牙项链递给他说:“这个给你。”
樊伉知道这串项链是无名的阿母给他串的,对他意义重大,连忙摆手:“不不不,这太贵重了,我不能收。”
无名却伸出手,绕过他的脖子,把骨牙项链给他戴上,有些不好意思地道:“我们钟离家的传统,每个人自出生起都会佩戴一串这样的骨牙项链,若是遇到了决定相伴一生的人就会将这串骨牙项链赠与他以作定情之物——”
无名一边说一边拿眼用期待的眼神看着樊伉,神情欢喜,眉眼温柔。
看着这样的无名兄,本来已经到了嘴边的拒绝的话樊伉忽然有些说不出口。
扪心自问,自他穿越到这个世界后,陪伴他最多对他最好的人就是无名,比吕媭和樊哙两口子陪伴他的时间都要多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