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美人嫁给穿书同乡后(15)
不过以白大人的人品,肯定不会沾染有夫之夫,现在他们也不方便对外人说假成亲的事,但没关系,等沈世子真的喜欢上了,再由他考察确认白君行绝对可信后,再说不迟。
反正肯定不耽误世子追求自己的终身幸福,嗯。
第10章
沈子衿得了白君行送字的承诺,心情绝佳,他注意到,白君行在看到自己和楚昭时有一瞬的晃神。
更准确来说,视线是落在他们衣服上的。
沈子衿略一思忖:难不成白君行时睹物思人,想到了他的心上人?
原著另一位主角,是白君行的青梅,两人十来岁就私定终身,那人去从军后,两人常年不得见,只能书信来往,变成了思念缱绻的异地恋。
说起来,那位现在是边关的将军,也就等于是楚昭的属下啊。
沈子衿想到此处,不由朝楚昭看去。
楚昭脑子里正满是沈子衿的终身大事,发现沈子衿看过来,立刻朝他会心一笑,嘴角还带了点揶揄的弧度。
沈子衿:?
楚昭的笑好像有深意,但看不懂。
自打认识以来,沈子衿觉得自己和楚昭隐隐有种默契在,不仅能对上脑回路,还能一个眼神和微表情就明白对方的意思,但今天这个笑……他是真没明白。
可不回应也不好,沈子衿只好尴尬又不失礼貌地笑回去。
楚昭一脸“我懂你”的表情。
沈子衿这回接收到了正确思想,心里猫爪狂挠:不是,您明白什么了啊!
两人殊不知,在外人眼中,他们分明就是在眉来眼去。
白君行识趣地退开,不打扰小两口暗送秋波。
白君行边去合适的位置坐下,一边想,谁都知道这场赐婚藏了多少算计,没想到沈子衿和楚昭不仅心无芥蒂,感情看着还很好。
不容易啊,塞翁失马焉知非福,若是能得遇良缘,实在是美事一桩,这世道太多身不由己,方才看见他们的喜服,自己内心何尝不是又牵挂起某人呢?
并不知道被白大人安上了“恩爱”名头的两人还在待客,沈子衿想不明白也就不想了,保持微笑就好。
好在真正来的客人不多,即便笑脸迎客,也不至于把面部肌肉笑到僵硬。
每当有谁家的礼物或者客人到,门房会高声唱喝,听了半晌“贺礼到”后,终于有新的声音传来。
“瑞王殿下、安王殿下到——”
伴随着中气十足拉长的嗓音,为首两人徐徐而来,一人是沈子衿已经见过面的纨绔安王楚锦旭,而另一人坐在轮椅上,由楚锦旭亲自推着。
楚昭上前迎接,沈子衿便也跟上。
“二哥,三哥。”
沈子衿行礼:“见过瑞王殿下,安王殿下。”
楚锦旭笑眯眯道:“哎,怎么还如此生分,都成亲了,该改口啦。”
大齐的皇子们,不管是装纨绔也好装柔弱也罢,那都是表面现象,实则一个二个没省油的灯,他们能跟你客气,你却不知道能不能跟他们真客气。
毕竟生在乱糟糟的皇家,他们一路走来,谁身边没见过血呢。
沈子衿犹豫片刻,还是改了口,但选了中规中矩不出错的称呼:“二皇兄、三皇兄安好。”
楚锦旭哈哈笑:“好吧,皇兄也行。”
坐在轮椅上那位含着笑轻叹了声:“三弟,你别捉弄人家。”
沈子衿将视线微微垂下,这位坐在轮椅上的翩翩君子不是别人,正是二皇子,瑞王楚照玉。
他即便不良于行,只能困在狭窄的轮椅间,周身风度却半点不褪,君子端方,温润如玉,见到如此风采,几乎大部分人都会为他惋惜:若是当年不曾出事,如今二皇子又该何等出色?
当年之事,说是楚照玉在宫宴中醉酒,不清醒地游走到高台边,不慎摔落导致了残疾,楚照玉醒的时候,那晚跟着他的宫人和家仆都因为失职,被大发雷霆的皇帝给处理了。
只有楚照玉知道,自己没有醉酒,也并非不慎。
太子出意外后,后宫和皇子们都更加小心了,他们本就有所疑心,但是低估了皇帝心狠的程度。
楚照玉曾经也是个疏朗的人,如今在外面上看着虽然比以前更加温润和善,但实际上他已经染成了多思忧虑的毛病,每个双腿疼痛的夜晚,有多苦多恨只有他自己知道。
沈子衿知道的更多。
他知道大齐约定俗成觉得有残疾的皇子不能继位,但承安帝死后,坐上皇位的赢家就是楚照玉。
他凭一己之力整肃朝纲,是个好皇帝,但忧思太重,郁结于心,心理疾病让身体每况愈下,登基不过几年就驾崩,是白君行临危受命,兢兢业业辅佐继位的新帝,稳住了江山太平。
一副病残的驱壳里,住了个坚韧的灵魂。
沈子衿不敢多看他,因为他们还不熟,怕楚照玉多想,楚昭上前替了三皇子,亲自推着他二哥的轮椅往里面去。
又过一会儿,总算是到了开宴时间。
礼物成山成堆,但宾客只有三十来人,还不如后院楚昭给家将侍从们开的桌热闹,但来的人谁也没嫌冷清,纷纷举杯道贺。
沈子衿和楚昭站在一起,光这么看着,两人还挺般配,郎才郎貌,很是登对。
开宴时大家齐喝一杯,而后新人再挨个敬酒,也是风俗,沈子衿只是寻常地端着酒杯,但刚喝上就愣住。
沈子衿一口咽下,不由朝楚昭看去。
楚昭接到他视线,笑了笑,凑上去跟他说悄悄话:“白枭说你每日都需喝药,还是别沾酒了,何况今天不知道要喝多少杯呢。”
原来沈子衿刚刚咽下去的哪是什么酒,分明就是白水。
以前在职场,少不了应酬和聚餐,不管你乐不乐意都得去,还都得喝,沈子衿曾经喝到吐,真正意义上的吐,昏天黑地,一身狼狈,但洗把脸,还得继续做事继续活。
原来作为宴席的主角其实也可以不喝,从来是别人举着酒瓶往他杯里灌,没人把他的酒偷偷换成过水。
楚昭笑着晃了晃手里的酒壶,给沈子衿再倒上一杯,里面的水甚至是温的。
应当是普普通通白水,但不知道王府的水是不是更金贵,沈子衿莫名从水里品出了别的滋味。
甘甜清冽……总之,很好喝。
沈子衿垂眸,低声说:“谢谢。”
“总感觉你今天谢我太多次了。”楚昭道,“我们合作共赢,也算朋友了,真别这么客气。”
沈子衿觉得心头被悄悄挠了一下,痒得他蜷了蜷手指,不太习惯,但确实轻飘飘又暖洋洋的。
他眨了眨眼,没说好或者不好,只踌躇地点了点头,弧度太小,要不是楚昭盯着他,还真不一定能发现。
楚昭从他几个小动作中,微妙察觉到:沈世子看似好说话,能轻易与人交往,实际似乎不太容易跟人亲近啊?
是害羞,还是抵触或者抗拒?
但想想沈子衿从前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半个朋友都没有,与人相处,防备或者局促都不奇怪。
楚昭:可怜,都怪侯府。
没关系,在王府就能过上正常日子了。
沈子衿还不知道楚昭帮着他把侯府又骂了一回,两人端着杯盏,开始敬酒。
楚昭带着沈子衿,先到了一个须发皆白的老人面前。
楚昭双手举杯,姿态郑重:“老师。”
“世子,这位是我老师,岑老太傅。”
岑老太傅曾任内阁阁老,东宫太傅,也给其余皇子们授过书,如今年事过高,早已致仕,楚昭虽只在他手底下读过两年书,但对他很敬重,尊他为老师。
沈子衿也规矩敬酒:“沈子衿见过老太傅。”
岑老太傅饮了酒,但本该是欢喜的场景,他却愁容满面,饮酒时不曾道贺,嘴唇嗫嚅好几回,沧桑的眸中带了太过浓烈的情绪,很明显的欲言又止。
看出他可能有话想说,沈子衿和楚昭不好立刻走开,楚昭疑道:“老师?”
他不出声还好,这声“老师”出口,岑老太傅便再也撑不住了,情绪一下决堤,居然流下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