渡劫失败,炮灰拐跑天劫[重生](245)
所以,国师上一世之所以那样针对玄天宗,甚至不惜顶着骂名将整个宗门灭门,灵泽想,也不会是因为某些私人恩怨,更可能的一种解释是——
玄天宗收留了疯爷爷,而疯爷爷,暗中藏匿了玄液的行踪。
显然,疯爷爷身为天道,对国师试图将他取而代之的谋划,是很清楚的。
他在前一世,试着抗争了。他抗争的方式,就是拼死守护住玄液这个七世怨童,让国师的弥天大阵没有阵眼,无法完成。
可是,他的抗争失败了。
玄天宗整个宗门上下,一百多人,沦为这场博弈的牺牲品。
疯爷爷在彻底陨落之前,布下了最后一步棋——
他让灵泽重生了。
这一世,灵泽是重生的,而并非像前几世那样,是在天道法则的运转下,自然死亡之后进入轮回转世,因而,国师算不出这多出来的一世。
因为国师自己也身在此山中。
不只是国师,包括玄液在内,这片北斗大陆上的所有人,他们的人生,都被重启了一次。
所以,灵泽是九世怨童。
而玄液,在灵泽重生的这一世,成了八世怨童。
当灵泽这个九世童进入母阵,成为阵眼的那一刻,以八世童为阵眼的子阵,便黯然失色。
这便是灵泽的计划,也是他的底牌。
而这底牌,国师根本不可能赢得过。
所以,在灵泽讲出“重生一世”这句话的瞬间,国师陷入暴怒!
原本看起来温和儒雅的书生,面容顷刻之间变得冷若冰霜。
电光火石之间,立于子阵阵眼之上的本体,从袖袍中,将玉笔抽出。
原本只有手指大小的袖珍笔,一瞬间膨胀,变幻成高过头顶的巨柱,握于白袍修士手中,仿佛一杆威严的权杖。
白袍修士高举起手臂,巨大的玉笔被他横着送至头顶。
被魔气浸泡成黑色的笔刷,在空中划出一条竖线。
墨色竖线,上通天穹,下连阵眼,仿若一条通天长梯。
同一时间,魔域腹地的母阵上,同样的一条墨色竖线,从阵眼位置拔地而起,直通天际。
端坐于阵眼之上的灵泽,周身顷刻间被那墨色“通天长梯”裹挟,仿佛陷入深黑色的漩涡之中。
那黑色的漩涡,带着令人窒息的威压和极其强大的吸力,仿佛要将灵泽的神魂从他天灵盖上抽取出来。
头骨中传来尖锐的刺疼,全身上下每一处关窍都仿佛被尖锥凿穿,灵泽痛到浑身颤抖,勉力调动灵力,想要利用体内的纯阴水在周身形成一道保护屏障。
然而屏障尚未成型,他眼前一黑,陷入晕厥。
再睁开眼时,他已然离开了那张母阵,周围一片漆黑。
眼前并非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而是有点点光亮,不断闪烁着。
是星辰,是夜空。
灵泽垂眼,看向脚下,发现那张覆盖整片魔域腹地的巨大母阵,此刻看起来,不过巴掌大小。
看起来,他的神魂被强行抽离了本体,通过那条玉笔创造的“通天梯”,被送到了这片浩瀚夜空中。万千星辰,盘绕在他头顶。
灵泽原地转了一圈,试图寻找那“通天梯”的入口,想要重新让自己的神魂回归本体。
然而下一刻,一个白色身影,翩然落至他面前。
年轻书生模样的国师,一手握着高过头顶的巨大玉笔,缓步走到灵泽面前来。
灵泽立即认出,这不是国师的本体,而是和他一样,被抽离出来的神魂。
看起来,那子阵和母阵之间的特殊连接通道,让立于两张共轭大阵阵眼上的修士,神魂同时被抽离出来,并且借助这条输送灵气和气运的通道,在这片夜空上,正面相遇。
“灵泽小道友,你的谋划布局,着实出彩,令在下,叹为观止。”
国师对灵泽,不吝夸奖。
灵泽自然不会因为对方这些夸赞的话而沾沾自喜,他警觉地看向不远处的年轻书生。
就见国师这时轻笑摇头,
“但是,哪怕做到这一步,你也不可能成功的。
“你利用南烛的小世界,与天劫双修三月之久,将自己的修为,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拔高到合体境,这的确是我未曾料到的。
“可是,合体境,与渡劫境之间,仍旧差了整整两个大境界。
“你我的修为之间,横亘的,是一条不可逾越的天堑。
“我们二人的神魂,如今在这共轭双阵的连桥相会,若果真正面对上,你毫无胜算。
“你的神魂若是被我湮灭,你的肉|体,将只剩一具躯壳,再也无法苏醒过来。
“在下坐于摘星台上,千年之久,再难棋逢对手。
“能遇到小道友这般,可以与我博弈几个来回,而不落下风之人,实在难得。
“在下素来有惜才之心,不舍对小道友动手。
“小道友,这场游戏,就此结束吧,你离开母阵阵眼,我向你保证,绝不为难你,也绝不向玄天宗发难。
“待我取代天道,令这片大陆重回正轨之日,我答应你,必定满足你任意三个条件。
“小道友,意下如何?”
国师的话,极具蛊惑性,配合他那儒雅的笑容,温和的语气,总让人不自觉地,就想要臣服,想要加入他的阵营。
如果不是经历了九世,灵泽这时候,恐怕内心已经有些动摇了。
但此刻,灵泽只是淡然一笑,勾起的唇角上,满是嘲讽,
“这对弈,是我赢了。
“赢了,却要我认输?
“国师大人,算盘珠子,都要崩我脸上了。”
国师闻言,脸上那温和的笑意,收敛了,换作一副冷肃神情,
“你当真,无论如何,都不肯回头?”
“绝不回头,”灵泽说着,朝对方靠近一步,“绝不让步。”
“好。”
国师点头,“你既执迷不悟,我便成全你!”
说罢,国师手臂一挥,将那权杖般的玉笔横于身侧,脚尖轻点,一跃飞至空中。
他身姿轻盈,仿佛于虚空中踏着阶梯朝天而去,每踏出一步,在他脚下,便有无数的星辰汇聚。
那万千细小的星辰,如点点水墨,在国师脚下,钩织出一朵九瓣莲花,莲花缓缓旋转着,忽明忽暗,将国师的身影,一点点往天穹上托起。
移星换斗,步步生莲!
灵泽立于原地,仰头看着这一幕,恍然意识到,自己与面前这修士之间的差距,仿佛凡人与谪仙,根本不可同日而语。
可他身后背负着这整片大陆的未来,背负着天道疯爷爷对他的信任,还有他爱的和爱他的人的期待。
走到这一步,他不可能回头,也根本无路可退。
他必要一往无前,哪怕看起来像蚍蜉撼树、螳臂当车,也要放手一搏。
想到这里,灵泽稳住心神,朝后退了半步,重心下压,做好对战准备。
他抬手,下意识想要从腰间取出软剑,掌心触到柔软的腰带,才想起来,自己的佩剑,早已经在乾元山金光洞中,被损毁了。
灵泽在心中苦笑。
这段时间以来,他始终都是用掌心逼出的寒冰剑来战斗的。
如今看到那年轻书生手中举起的,那根如权杖一般温润中透着低调的霸气的玉笔,灵泽竟然把这事忘了,忍不住也想要掏出自己的法器。
他没有趁手的法器,更是从不曾有过本命法器。
想到这里,他腰间的乾坤袋里,那颗七窍玲珑心,浮现出七彩光芒,如萤火一般,若隐若现。
他终究是没能悟出这七窍玲珑心背后的真义,也没能将其炼化成自己的本命法器。
灵泽心中透出几分异样的情绪,但这情绪一闪而过,很快被他压下去。
现在不是感慨这些无用之事的时候。
身为蚍蜉,他面前尚有一棵巨树等着他撼动。
灵泽将手臂高举过头顶,顷刻之间,从掌心释出一把寒冰剑,剑刃直指苍穹,仿佛在向那步步生莲的“谪仙”喊话:
出招吧!尽管放马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