渡劫失败,炮灰拐跑天劫[重生](222)
背后的修士一身黑袍,兜帽遮住脸,看不清长相,声音雌雄难辨,但身形看起来,更接近少女。
那女修恭恭敬敬地弓着背,最后说:
“已经一个多月了,那个叫灵泽的年轻修士,还有那银发少年,仍旧没有从南烛真君的小世界里出来。”
听到这里,国师拨动鸟笼的手指微微一滞,进而轻笑,
“是么,这孩子,倒是……挺厉害。”
那“厉害”二字,讲得很轻,语气中却满是玩味。
身后的女修自然是听出对方语气中的玩味是因为什么,但她显然没有国师这样的闲心,开这样的玩笑,她仍旧一副公事公办的语气,沉声说:
“师父,徒儿怀疑,他们在那小世界中,是想要通过双修,以最快的速度,提升修为。”
“哦?是么?”
国师这时微微转回头,朝徒弟的方向瞥一眼,虽然是疑问,可国师的语气中,却是听不出任何诧异的情绪。
但他还是顺着徒弟的话,温和地问一句:“为何会这么说呢?”
女修如实回道:“徒儿之前依照师父的嘱咐,用那上古困雷阵,成功将那少年困住。
“如果他们事后猜到徒儿当时用的阵法,那就要用上古破雷阵去解。
“而那上古破雷阵,要用出来,最低,也要出窍境,以灵泽之前的修为,根本用不出那破雷阵,如果是想要防着徒儿这一招,他们就必须将修为在最短的时间内,提升到出窍境。”
听完徒弟的话,国师缓缓地转过身来,看向对方,逆着光,国师脸上的神情晦涩难辨,他轻声问:
“你在担心?”
女修摇头,冷哼一声,“区区一个小修士,何足畏惧。
“徒儿也不认为,他这样一个小小的元婴境初期修士,能在短短一个月的时间里,就连着突破两个大境界,直达出窍境。”
“嗯。”
国师闻言,唇角轻轻勾起,他上前一步,轻轻抚了抚对方头顶,
“既如此,莫要再有这诸多顾虑了,放手将那大阵落成。”
女修朝对方深深一揖,“徒儿必定不辱使命!”
国师轻拍了拍对方肩头,绕开她,往门口走去。
直到国师绕去背后,女修这才看清楚,刚才国师手指轻轻拨动的那空鸟笼里,角落处的小草堆里,竟然燃着一丝极为微弱的火光。
那火光实在太微弱,乍一看,像一粒阳光下细小的尘埃似的,如果不是国师刚才在那小鸟笼边上站了那么久,饶是女修这样心细如发的修士,也根本不会注意到。
可是国师既然在那里看了那么许久,那这就绝不是普通的火星,这很可能……
“师父!”
女修沉声喊住已然快要离开房间的国师,“那是……师弟的魂灯!是吗?”
她的师弟,原以为已经在这笼中魂飞魄散的毕方,魂灯里,竟然还留有一丝星星火光?
这意味着什么……
女修心头一凛,下意识说:
“徒儿这就去将他那一丝残魂寻出来,赶尽杀绝!”
“赶、尽、杀、绝?”
国师原本已经迈出门槛的脚,这时收回来,意味深长地看向女修,仿佛要透过那斗篷,直视她的双眼,看穿她的灵魂似的。
女修浑身的杀气,顷刻间收敛了,垂下头,不敢再轻举妄动。
国师重新开口,声音依旧温和如涓涓细流,
“小九,你虽受我之托,深入魔地,成为魔尊,可你仍旧是我儒家弟子。
“火球儿他无论有多大过错,终究是你同门师弟,如今他只余一缕残魂于世间,你得知此事,非但没有庆幸,反倒只想着要赶尽杀绝?
“我儒家之学,就是教你如此不忠不义,兄弟相残?”
烛九阴闻言,扑通一声跪下来,“师父!徒儿知错!”
.........
三个月后,飘渺阁。
飘渺阁主阁,位于北斗大陆南边一处山清水秀的半岛上。
主阁占地面积不算太大,但可谓遍地珍宝。亭台楼榭内,放眼望去满是玲琅的法器,和珍稀的灵植灵兽。
主阁所在的飘渺峰上空,常年氤氲着浓郁的灵气,五彩祥光在天际袅袅飘动。
这样充沛的灵气,并非像玄天宗那样是因为天然的灵脉所致,也并非天山那样是因为特殊气象所致,这里的灵气和祥光,都是飘渺阁花重金购置的天材、地宝、法器、灵植、异兽堆砌而成。
换言之,这飘渺峰上散发的,与其说是祥气,不如说是金钱的味道。
这金钱的味道,在最近这三天,变得越发浓厚了。
因为最近,是飘渺阁三年一度的内阁大会。
不只是灵气变得浓厚了,漫山的花草也都开得更盛,争奇斗艳似的,连山中鸟雀都变得比平时更活跃了,叽叽喳喳的。
只是这些变化,落在白景行耳中,非但不觉得热闹,反倒只觉得聒噪。
这次的内阁大会,他没有资格参加。
当然,白景行这个白老爷子一夜风流留下的子嗣,哪怕被白家接回来养在外宅了,在内阁大会上,从来也都没有任何发言权的——以往的内阁大会,他都只能与几位分阁主的助手一起坐在最外围的席位上,远远地听着,却不允许讲一句话。
只是,如今,连这旁听席,白景行也没资格坐了——
先前琉璃秘境在多宝阁地界开启,白景行抓住机会,将多宝阁盘活了,大赚一笔,又从那秘境里捞到不少天材地宝。
一向见钱眼开、抠门吝啬的白景行,这次却一反常态,将这些钱财宝贝,毫无保留地,全部带回飘渺阁,献到老阁主面前去。
他所求很简单——让自己进白家族谱。
只要他入了族谱,就能为他死去的娘亲正名,同时,依照白家家规,他也能正式进入飘渺阁内阁,拥有决策权。
可是,白景行还是太天真了。
他带过来的那些钱和宝贝,被白家“笑纳”了,之后却翻脸不认人,非但没有将他认回族谱,反倒拿白振业的死做文章,说白景行害死了自己同父异母的兄弟,根本不配姓白。
白家上下,人人都有魂灯的,白振业死在琉璃秘境的那一刻,这消息就藏不住了。
白景行也没打算藏。
白家的每一盏魂灯,都是由北斗大陆最上等的玲珑寒山石打造的,那玲珑寒山石上,可以映照出魂灯的主人临死之前最后的一段记忆。
白景行据理力争,说白振业犯下猪狗不如的罪行,想要坑害他性命在先,他为求自保才不得不对对方动手。
又说白振业与那劲节十八公联手,妄图屠|杀琉璃秘境中所有修士的性命,做出如此罔顾天伦之事,早该受天打雷劈,死不足惜。
可白景行义愤填膺地讲完这些话,白家上下对此却是不置一词,唯有白家老四站出来,指着白景行鼻子骂他贱|种,说他满口胡言,污蔑自己已经死去的二哥。
白景行便提出,要拿白振业魂灯外头罩着的那玲珑寒山石出来,查探他临死前的记忆,以证明他所言句句属实。
可白家老四却云淡风轻地说,白振业的魂灯上的玲珑寒山石,被打碎了。
“打碎?怎么可能打碎!”
那玲珑寒山石坚硬无比,普通法器根本伤不到它分毫,更何况那魂灯是放在白家祠堂里的,有层层护阁大阵保护,怎么可能被毁坏?
白家老四这明摆着就是睁着眼睛说瞎话呢!
白景行气得咬牙切齿,看向背后端坐在高堂之上的白家老爷子和白家大爷,想问他们讨要说法,可白家老爷子只闭着眼一言不发,白家大爷淡淡道:“老四说得对,老二那魂灯,确实被毁了。”
听到这里,白景行气笑了。
合着来这里讲理,是讲不通的。
白家根本从一开始,就没打算给他公道!
公道没有,白景行认了,以为不过是惹了一身骚,转头要走,这才发现,一旦入了这狼窝,便没有回头路了。
他被禁足在这三尺见方的暗室中,连躺下都做不到,只能盘腿坐着,仰起头,透过头顶那巴掌大的小窗,看外面的鸟语花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