渡劫失败,炮灰拐跑天劫[重生](194)
溪水被炸得溅出去几人高,又如雨水般纷纷落下。
少年任由那些溪水落在自己身上,只是一动不动,双唇紧抿,从脸颊到脖颈都通红通红的,神情看起来,又羞又愤。
“小二四又在气什么?”
林墨画越发困惑了。
刚才拉灯之前,这两个人还好好地纠缠在那石台上呢,怎么他们在这洞府内聊了一会,不到一盏茶的时间过去,这两个人就变成现在这样——一个笑得满脸惬意,一个气得满脸通红?
林墨画在风|月|场上混迹这么些年,什么场面没见过,可今天这种情况,他可真是闻所未闻。
“所以刚才在那黑幕里,究竟发生了什么?”
林墨画的问题,此刻的洞府之内,没有人能答的上来,大家索性都沉默地看着那显像圆镜,静待其变。
就见那少年将溪水炸干之后,终于出气了,待到脸上的红晕稍稍褪去一些,他撑着手臂,缓缓起身,往灵泽那边走去。
不知为何,往常身姿轻盈的少年,此时走起路来,竟然有几分别扭。
灵泽刚把自己满身的雷电吸收入丹田处,感觉到体内原本受损的灵力恢复了不少,正要起身去找那少年,就见对方拧着眉头,朝他走过来。
“回来了?”
灵泽像无事发生似的,十分自然地问了一句。
天劫目光躲闪,挨着他并肩坐在那石台上,支支吾吾地开口:
“我、我刚才……刚才没准备好……”
灵泽非常努力地将唇角压下去,
“嗯,我知道,第一次,这样……很正常,没什么的。”
天劫闻言,原本羞愤的神情,顷刻消下去不少,转而看向灵泽,“真的?”
原来大家都这样吗?
当然不是真的。
灵泽在心中腹诽,其他人第一次怎么样的,他哪里会知道,这种事,他也全无任何经验啊。
可是顾及少年的自尊,他还是很认真地点头,“真的。”
天劫又收回视线,暗自思忖一阵,拳头紧了又松,松了又紧,最后一咬牙,翻身压过去,重新骑到灵泽腰间,十分郑重地说:
“你、你再给我一次机会,我这一次肯定不这样!”
灵泽唇角勾起来,抬手碰了碰少年涨红的脸颊,“好。”
他一手抚着少年清瘦的锁骨,沿着对方衣襟一点点往下滑,另一只手手腕转动,重新布下一道禁制。
显像圆镜内的画面,再次被黑幕笼罩住。
一炷香的时间过去——
轰!
又是震耳欲聋的雷鸣声传来。
禁制被解开,就见那白衣少年这次蹲在一座山头,将那山上的草木全部劈得外焦里嫩,尤不解气,脸上红得恨不能滴出血来。
待到灵泽将周身的雷电差不多吸收干净,少年再次回到他身边,挨着他坐下来,小声嗫嚅:
“刚才那次……不算数,我们……再试一次。”
黑幕再次落下。
又一炷香过去。
小世界内,雷鸣声再次响起……
灵泽的闭关修炼,就这样在少年一次又一次的尝试,和此起彼伏的雷鸣声中,周而复始……
第143章
两天前,皇宫,摘星阁。
高耸入云的玉石长阶上,毕方端正地立着,眼观鼻、鼻观心。
在他之前,驻守在天龙寺附近的几名阵符师协会的会长和副会长,已经陆续都进入那阁楼内,与国师单独会面,汇报前几日天龙寺内发生的情况。
其实在赶来摘星阁的路上,他们在场的几个修士已经互相通过气了——
因为那仙灵草汁液的作用,在场的修士几乎都被抹除了一部分记忆,只记得某些零星的片段。
大家仿佛盲人摸象一般,没有一个修士能将当时的情形完整地复述下来,最后只能拼拼凑凑,勉强勾勒出一个还算完整的故事,准备统一口径,拿这个故事交差。
“天龙寺住持戒嗔,意外召来了九天雷劫,修习心经的小沙弥程丹赤,也在同一时间开始渡心魔劫,两相冲撞,在天龙寺上空浮现出天道显圣的迹象来?”
国师用平缓如山泉水般的声线,复述着毕方的话。
毕方垂着眼,盯着自己脚尖,沉声应:“是,这便是弟子所知的全部情况了。”
国师那双微微上挑的眉眼中,仿佛盛着一池潭水,深不见底,看不出情绪。
他静静地盯着毕方看了许久,久到毕方浑身发冷,脊背上冷汗涔涔,粘湿了衣襟。
一根冰凉的手指倏然靠近过来,指腹轻轻擦拭毕方鬓角处渗出的汗珠。
毕方吓得浑身一抖,下意识后退半步,躲开了,拱手施礼,头埋得很低,
“师父,弟子日夜兼程赶过来,尚未来得及净身,是弟子失礼了。”
毕方已是元婴境,要祛除身上的脏污和汗渍,平常只需要一道洁净咒就可以,但摘星阁有一张关乎整个北斗大陆气运的大阵,所以入宫的修士,不允许随意使用法术符咒。
以前毕方来面见国师之前,都会特意沐浴净身,但这次事出突然,他确实没有来得及准备这些。
可是此时被国师擦拭掉的汗珠,究竟是赶路太急,还是其他原因……
国师没有继续深究,而是垂下手,负于身后,转身,
“一路上奔波了,随我回洞府去,修整修整吧。”
毕方站在原处,怔怔地望着国师的背影。
他其实是想像前面几个下属那样,汇报完天龙寺的情况,就立即离开的,可是国师却看似随意地提出要领他回洞府,这……实在不好拒绝。
“是。”
毕方恭敬稽首,跟着往前去。
国师广袖一挥,从虚空中破开一道缺口,自那缺口处穿过去,便到了一处幽静的小院子。
国师是儒家出身,修炼的洞府,很像寻常书生苦读的私塾。
这片极为私密的洞府,整个北斗大陆,只有三个人踏足过——国师和他的两个徒弟。
国师并不收徒,仅有的两个徒弟,都是机缘巧合下,偶然捡到的,如今一个远在魔域,一个被他留在身边,做了阵符师协会的下属。
毕方跟着师父一起走入这片熟悉的小楼,看着与记忆中一般无二的景致,一时间,百感交集。
这里是他长大的地方,承载着他童年全部的记忆。
毕方缓步走到窗台边,那里挂着一个漂亮的雕花鸟笼,鸟笼里空荡荡的,但纤尘不染。
他抬起手,手指伸进笼中的一只小碗里,捏起一颗红色的小球——那是他幼年时最喜欢吃的食物,雷火丸。
这种丸子工序复杂,现在北斗大陆已经很难看到了。
“前些日子偶然看到,心血来潮便买下来,”国师从背后靠近过来,自嘲地笑了笑,“买完了,方才想起来你早已经不住在我这里了。”
说着,国师抬手,轻抚那鸟笼的外壁,“回首想来,百年前,你刚被我带回来的情形,仿佛就在昨日。”
国师说着,微微抬头,视线放空地看向远方,陷入回忆,
“你那时还只有掌心那么小一团,受了重伤,被我放进笼中,想为你治伤。
“你却不愿意被这鸟笼束缚,不停地拿自己已经伤痕累累的身体去撞笼壁,哪怕浑身染血都不肯消停。我为你疗伤时,你又不信任我,次次都拿地火烧我,摆出一副要与我同归于尽的架势来。”
听到这里,毕方满脸歉疚,“弟子那时候……不知好歹,不知道师父是为了救弟子的命……”
“你那时候,性子烈,”国师道,“情愿带着满身伤,做只自由自在的神兽,也不愿意接受我的帮助,被束缚。”
“弟子……那时愚昧无知。”
“是愚昧吗?可我很喜欢那时候的那只小鸟,顽劣,一身傲骨,眼中放不下任何人。”
毕方听到这里,不说话了,不明白,为何师父会将话题引到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