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权臣是病美人[穿越] 下(334)
倏忽之间,他已经离家快十年了。
多少次隔江遥望,梦魂归故里。
“我们回家。”他轻轻道。
从此隐姓埋名。放马南山。
天下再没有权臣萧暥,只有永安城外的打渔郎……
就在这时,门被一缕清风荡开,一袭青衫映入眼帘。
萧暥赶紧松开魏西陵,“映之?”
谢映之施施然走来,似笑非笑地在塌边坐下,抬手给他搭脉。
“怎么样?先生?”魏西陵关切道。
“这是空中加速坠落造成的暂时性昏厥,没有大碍。”谢映之说着探手拿起软垫,给萧暥垫在背后,“但小宇体虚,我开个增补的膏方。”
“有劳先生了。”魏西陵道。
谢映之没有立即起身,偏头微笑着看向萧暥:“你有话要问我?”
萧暥:怎么什么都瞒不过他……
“映之,我记得我从崖上跌下时好像是被什么东西托住了?”
他回忆起来,他从悬崖上坠落到一半,意识迷糊间好像落入了一个软绵绵的蛛网上。
“这是天蚕吐出的丝。”谢映之道。
“蚕丝?”萧暥一愣。
“这种天蚕丝晶莹剔透,又富有韧性,可在半空结网。”
“所以两年前映之你就在广原岭种桑养蚕时就料到,我会退到广原岭。”萧暥讶然道。
谢映之点头,“三千世界,归去来兮。”
萧暥:“你就不怕我悟不出来吗?”
或者跳错一个位置,不是从归来亭跳下去的。
其实当时萧暥往下跳崖时,也没有多少把握,只不过是赌一把谢映之的筹算和他自己的理解。
“小宇,你我心意相连,我相信你悟得出来。”谢映之微笑道,“之所以先前不告知你,因为这是我布下的一条后路,万不得已才会用到,而我本希望永远用不到它……”
说到这里他轻叹了声,“伏虎,可惜了。”
想到伏虎,萧暥心中恸然,哑声道:“阿季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他很可能中了风长离的血印之术。”
“血印之术?”
“血印之术乃以施术之人的血结印,用于引出人内心黑暗面的秘术。”
“阿季的心中,有黑暗面?”萧暥倒抽一口冷气。
他千防万防,魏瑄还是黑化了吗?
***
白马涧滚滚东流,波涛汹涌,奔向楚江。根本不可能捞起尸体。即使这样,皇帝仍在崖底搜寻了十几天,尤不肯放弃。
魏瑄每天失魂落魄般徘徊在涛涛山涧边。
“陛下,外面风大。”山崖下,山风刮起涧水如暴雨般浇下,青霜打着伞艰难地跟在魏瑄身后。
魏瑄的冕袍已经湿透,面色苍白,神容颓废,如痴如癫地孤立在风中,抬头仰望那万丈高崖。不时有树叶飘零而下。
“为什么不带我一起……”他喃喃道,
三年前,他轻轻在他耳边道:“殿下,相信我吗?”
魏瑄心里没由来地有了底气,重重嗯了声。
寒夜里他轻笑了笑,“那么臣就要带着殿下赌一把了。”
说着他忽然低下头,双臂将魏瑄拢到了自己怀里,声音近乎温柔,“抱紧我。”
“抱紧我”……
皇帝落寞地喃喃自语,“为何不等朕……”
***
夜雨敲窗,黄龙城的一家客栈里,地上滚落着七八个酒坛。
阿迦罗背靠着长榻,喝得酩酊大醉。
“萧暥,来,我陪你,喝酒!”
他大笑着仰起头,咕咚咕咚地灌下。烈酒入喉,仇恨就像柴薪上的火,焚尽一切般地熊熊燃烧。
“大单于,酒多伤身啊。”一只干枯的手捡起地上的酒坛,余先生尖利的声音刺入耳膜,“中原的皇帝害死了你的阏氏,大单于却在这里伤害自己的身体,这不但不能为阏氏报仇,更中了敌人的下怀啊!”
阿迦罗抬起头看向他,眼中射出孤狼般的光。
他一口干尽了坛中的酒,呯地一声,酒坛在墙角砸得粉碎。
第二天清早,大雨倾盆,阿迦罗率领他的十八勇士策马在山间奔驰。
他要回草原召集所有部落,发动倾国之战,到时候中原的大地上将燃尽烽火,每一寸土地都将在草原的铁蹄下呻.吟。
第485章 议娶
——喁稀団□
阴雨绵绵的天气,空气中有初夏的栀子花香。
魏西陵端坐在书案前,一边浏览这些日子积压下来的公文,一边听魏曦的汇报。
当他听到匠作坊今年的铠甲军械生产状况时,眉头不经意地蹙了蹙。
“漳侯说这个月梅雨连绵,工匠们多有懈怠,三千套铠甲,五千柄横刀,一万弩箭完成了不到一半,漳侯想将期限再宽裕到七八月间。”魏曦道。
魏西陵面色微沉,拖延到七八月,天气炎热,工匠们更为懈怠,转眼就是九月,今年怕是就完不成这批铠甲军械的生产,再拖延下去,明年的跨漠远征也要被搁置。
就在这时,管家吴坤在门外报道:“君侯,太夫人请你堂上说话。”
魏西陵点头:“知道了。”
又对魏曦道:“元熙,你先回去,军械铠甲之事我再想办法。”
***
懿德堂。
魏西陵进去的时候,方太夫人正和漳侯方胤说着话。漳侯不知道说了什么,哄得太夫人眉开眼笑,道:“西陵,我跟漳侯正说起你呢。”
方胤立即接话道:“西陵啊,你家宴上曾经说过等到九州一统就成婚,现在海内一统,天下平靖,你也该考虑婚事了。”
魏西陵点头,郑重道:“多谢漳侯关心,我已有心仪之人了。”
方胤蓦然怔了怔,不由问:“是哪家的闺秀?”
魏西陵道:“并非哪家闺秀,乃是与我同甘苦之人。”
方胤的脸色立即沉了下来:“西陵,你是君侯,娶妻并非个人之事,乃关乎到家族的兴盛,不能率性而为。”
他又转向太夫人:“姑母你看这……”
太夫人叹了口气,道:“西陵这孩子从小肩头就担子重,这些年江州的大小事务都是他一人决断,担子重,主意也大,既然他有了心仪之人,这婚姻之事,我们也不能强求。再说了,两家联姻,这曦儿不是已娶了娴儿。”
方胤道:“可若将来西陵有了孩子,这君侯的爵位又该谁来继承……”
言外之意,魏西陵如果和一个平民女子结婚,之后有了孩子,是这个出身低微的孩子继承公侯府,还是魏曦和方娴的孩子继承君侯之位?就难办了。势必会引起争端。
魏西陵道:“漳侯放心,自然是元熙继承爵位。”
方胤脸色更加难看,魏西陵这是决定把爵位传给魏曦了。
魏曦娶了方澈的姐姐方娴,使得方澈这一支在方氏家族中异军突起,很快方澈就担当了重任,眼看着就要继承方家的族长之位。这让他如何甘心?
可是再看自己的几个儿子,嫡子方宁面目被毁,庶长子方炀是个武夫,三子方姣虽然颇有头脑,但他们都是庶子,不可能和魏氏联姻。
他本来想再博一局,只要魏西陵娶了他的女儿,那么将来的孩子便是公侯府的继承人,没想到魏西陵竟然已经有了意中人,还不知道是哪家的平民小户。这让他如何咽下这口气。
他嘴角的肌肉抽搐了下,勉强地挤出一个笑容,“既然西陵已有钟情之人,老夫就祝你们早结连理了。”
漳侯走后,太夫人不无忧虑道:“西陵,你两次拒婚漳侯,他这是心有不甘啊,今后你需防着他些。”
魏西陵道:“太奶奶放心,江州不会乱。”
太夫人点头:“你的能力我是知道的。”
然后她站起身,魏西陵赶紧上前搀扶,太夫人握着他的手,慈和道:“西陵啊,你心悦之人是阿暥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