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权臣是病美人[穿越] 下(193)
北宫达面色铁青,“你是说是皇帝的授意?”
钟纬道:“主公忘了吗?世子此番南下原本是要觐见陛下谢罪的,如今却忽然进兵襄州,攻城夺地,于理有亏,如果真是陛下授意晋王前往襄州申斥世子,也是有可能的。我推测或许陛下未必要世子性命,但晋王和世子却有旧怨,很可能假陛下之名,报私仇之实刺杀世子。”
北宫达指骨暴出咯咯轻响,切齿道,“魏瑄小庶子竟杀我儿,老夫要他偿命!”
“主公,魏瑄毕竟是陛下的亲弟,若主公发兵雍州,剑指天子,天下士人会怎么看主公?”
俞珪也不失时机地上前道:“主公,限田令之后,幽燕士族多有怨言,人心浮动,此时不宜用兵啊!”
北宫达闻言面色阴沉地看了眼钟纬,限田令正是钟纬所献。
钟纬没想到,这会儿俞珪还不忘踩自己一脚,遂冷言道,“若不行限田令,幽燕士族争相弃种粮米,改种香料,俞先生可想过后果?”
俞珪正要阴声相讥,这时,门外斥候急报,“主公,高唐军报!”
“呈上来!”
这一看之下,北宫达顿时面色铁青。
“主公,庞将军前线战事有何消息?”钟纬慎重问道。
北宫达神色不定地将书信递给他。
钟纬展开书信,一看面色陡变,“这…主公,魏西陵这是要进京了啊?”
北宫达浓眉紧皱。魏西陵亲自护送晋王进京,这一仗若真的打起来,他不仅要顶着兵逼都城,剑指天子的罪名,而且还要和魏西陵正面交锋。
俞珪见北宫达心烦意乱,眼珠一转,讨好道,“主公,魏西陵和萧暥有隙,他不会长驻京城,且江州事繁,我们若再暗中在江州给他惹点乱子,他就得要撤兵南下了。”
北宫达捋须点头:“此计可行,不如这件事就交给你去办吧。”
片刻后,俞珪凝眉踱步而出。
要在魏西陵治下的江州惹出风波,可不大容易…这就颇要费点心思了。
就在他愁眉不展时,旁边的小斯悄然上前道,“有位先生求见。”
由于日常请见俞珪举荐的人很多,他正要挥手打发,忽见廊下阴影处闪出一道瘦长的人影,一道阴恻恻的声音道:“俞先生,别来无恙。”
第388章 货币战
春日当空,一听到那道声音,俞珪冷不丁地打了个寒颤。无论什么时候,看到东方冉那枯瘦的身形和惨白无神的假面,都不会让人感到愉悦。
东方冉站在廊柱的阴影里,面具下一双幽森的眼睛正盯着俞珪。
这种目光俞珪很熟悉。以往无数给他送礼,请他举荐的士子眼中都有这种对功名,对出人头地平步青云的渴望。
但东方冉比他们想要的更多,他的野心也更大 ,除此以外,他的眼中还有一种俞珪看不透的东西,暗昧莫测,阴执蚀骨,就像一头传说中的怪兽穷奇,用一种凶狠而阴鸷的目光盯着俞珪。这让他有如芒刺在背。
“北宫皓已死,俞先生该兑现诺言了。”东方冉沉声道。
一个月前,俞珪曾答应东方冉,只要他设法在南下途中除掉北宫皓。事成之后,俞珪会在北宫达面前大力举荐他。
如今东方冉得手,俞珪心里却泛起嘀咕了,东方冉的心机手段远在自己之上,今后若在主公帐下共事…
“俞先生不会反悔了吧?”东方冉阴恻恻道。
“不,不。”俞珪被他说破心事,赶紧道,“只是现今我的话,在主公面前也不那么管用。”
他叹了口气,“北宫皓虽然死了,但主公一怒之下却挥师南下,欲举兵复仇,先生也该听说了吧,魏西陵进京了 。”
东方冉干笑了声,大有坐山观虎斗之意,“魏西陵有战神之名,若真的决战沙场,北宫将军也没多少胜算罢”
“先生所言极是。主公忌惮魏西陵,让我设法在江州惹出点事端,使其分心两处,甚至撤兵回江州。”
东方冉拢袖道:“魏西陵治下江州秩序井然,想要生事怕不容易。”
俞珪焦虑道,“此事若不成,恐怕主公不再信任我,我想要举荐先生,也是有心无力啊!”
东方冉心知俞珪的算盘,阴笑一声道,“俞先生想要在江州搅起风波,也不是全无可能…”
“先生有何良策?”俞珪不由眼睛一亮,
东方冉拂袖欲走。
俞珪赶紧跟上道:“先生若能再设一计使江州生乱,我必在主公面前鼎力举荐。”
***
朱璧居
晨间,日照香烟弥漫,水晶帘上映出花木婆娑的淡影。
这是株罕见的西域满堂金,枝干秀亭,青翠欲滴的叶间坠着黄橙橙的果实,像一个个盛满美酒的黄金盏,光泽饱满,清香诱人。满堂金极为稀有,取富贵连城,金玉满堂之意,所以有俗名摇钱树。
容绪此番北上也是下了血本。
北宫皓死后,北宫达必要选择新的继承人,曲夫人之子北宫敏就有很大的胜算。而随着新的世子确立,燕州各股势力也将重新站队。
这是布局幽燕的大好机会。容绪对局势的嗅觉极为敏感,他要借着这个机会,趁东北新格局欲立之际,银钱开道,提前和各方面人物疏通联络,抢先和新的势力集团建立联系。
他是个投资者,最清楚在什么时候下注能起到事半功倍、四两拨千钧的作用。
虽然他已站队萧暥,但这并不妨碍他转过身来,抓住北宫皓之死、新世子确立的好机会,在幽燕阵营里建立起有利于王氏的关系网络。
这倒不能说是容绪老奸巨猾首鼠两端,
这和个人情感无关,也和他对萧暥明里暗里的遐念游思无关。
如果再早二十年,还是盛世,他还是那个放歌纵酒的风流浪子,他可以为美人一掷千金,倾其所有,不计后果。
但如今是个兵荒马乱沧海横流的乱世,存亡朝夕之间,他要考虑王氏的未来。
作为一个明智的投资者,鸡蛋不要放在一个篮子里。左右逢源,四面开花,才是经商之道,也是盛京王氏历经三朝经久不衰之道。
无论将来萧暥和北宫达谁胜谁负,王氏都不会输。
将来若萧暥胜,他本来就押宝萧暥,若萧暥败了,以他这次在北宫集团内的布局和关系网,不仅能保全王氏,说不定还能给小狐狸谋个生机和出路。
这个念头闪现时,容绪忽然意识到自己怎么有一种老父亲的心态了?
他不由自主地摸了摸鬓角繁霜,心生感慨,到底是乱世催人老啊。更何况此番北上还是困难重重。
北宫达死了儿子,岂是单纯用金银就能摆平的?
皇帝和柳徽都想得太简单了。这些人长期窝在京城里,搞阴谋内斗是把好手,一旦遇到家国大事,满脑子不是割地赔款,就是借机打击政敌。
“主人此番也是割爱了。”掌柜吴坤见他面色沉凝,以为他舍不得金满堂。
这是商会招财进宝的福树,容绪每每都是亲自修剪打理。
“燕州寒冷,这树喜晴热,怕是难以适应啊。”吴坤叹了口气,“而且北人豪犷 ,遇到不通风雅的,哀梨蒸食,焚琴煮鹤,主人这一番心血就…”
容绪隐约皱了下眉。
他为人风雅讲究,心爱之物当送于知音之人,纵然知音难求,但至少也该是一个懂货的人吧。
……
片刻后,萧暥目不转睛地盯着黄橙橙的满堂金,“这是什么品种的香梨?”
他负手弯腰去嗅,雪白的脸颊贴近碧绿田田的叶,鼻翼上还沾上一点鹅黄的花粉,蓦地抬眸间,眼里几乎写着'好吃吗?'
容绪忍俊不禁悄身上前,刚探出手就上了一个冷硬的物件,磕得指节生疼,那是云越的剑柄。
云越冷眉俊目:“我剑锋利,容绪先生小心别磕到手。”
萧暥听到动静回头,“怎么回事?”
云越刚想回话,容绪已经若无其事地挪开剑鞘,顺势抬手虚指,“彦昭鼻子上沾了花蜜,会招蜂惹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