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尊道侣是反派雌虫(113)
他也愿意为了赫佩斯口中的“奇迹相遇”,给出自己的陪伴,就像是一种回报。
礼尚往来。
机械音不再言语,那阵冷漠沉默背后,竟也能感知几分萧瑟与怅然。
“那就祝你好运。”它说,“我会和总部打报告的。”
滴的一声过后,机械音消失,3055跳脱的声音同时响起:“仙尊,刚才213和您说了什么呀?”
“任务。”
“我想也是。”
这段时间过的平静,连它都忘了还有任务的存在。
谢长留耳边是小圆球在地面滚动的骨碌声,却仿佛回到了寂静的昆岚峰。
放于桌上的手五指缓缓收拢,许久过后,他在满室清寂里,无声叹了一口气。
第二军区办公大厦。
赫佩斯笑着和每个军雌打招呼,惹得每个军雌都用惊恐的眼神看着他。
他走进办公室,看着桌面上的文件:“这什么?”
“各大军校那边送来的军区预备役档案,”他的副官同他解释,“确认无误后,下半年应该就要来军区训练了。”
赫佩斯随手翻阅一遍,维持到现在的好心情消失得一干二净。
他看着那份档案,证件照上,年轻雌虫面容俊朗,目光明亮。
“他的档案为什么会……”赫佩斯指着莫名其妙出现的萨洛扬档案,转过头去问副官,还未问出答案,心口便倏地一痛。
他看着那份简历,眼前恍惚一阵。
副官收拾完其他的文件,回过头才问:“中将,有什么问题吗?”
赫佩斯皱着眉揉了揉额角,缓缓开口:“……没事。”
第80章
那份属于萨洛扬的资料就这么被赫佩斯随手忽略过去,流亡军与异兽群暴.动占据了他大部分的注意力,这份忽略于是就变得顺理成章。
一瞬心口诡异的疼痛也在纷至沓来的军务中被堆压到底。
赫佩斯敏锐的洞察力似乎失效,他走出办公室,和负责新兵入队的军雌谈了会儿送来的档案后,便往会议室走去。
作战会议结束后,他拿起光脑,给谢长留发了视讯请求。
黑发雄虫没课,光脑在身边时接通视讯的速度向来很快。他的影像出现在光屏上,神态很是平静。
与一开始接到视讯时的警惕明显不同。赫佩斯比对着谢长留前后的态度,嘴角勾了勾:“雄主,中饭吃了吗?”
视讯问话果然先从一日三餐问起。谢长留面不改色回道:“吃了。”
他这张脸的迷惑性太强,又是毫不松懈的铜墙铁壁,赫佩斯一时间根本没法判断他话语的真实性。
红发军雌坐在桌前,托脸笑眯眯看着谢长留。他全身的尖刺被收起,面对谢长留时露出了部分柔软的内里。
与最初不同的又何止谢长留。
他自从德卡浦星下来后就一直是这个状态,谢长留到如今已经习惯面对温柔版的赫佩斯,偶尔时也会提起新的话题。
“赫佩斯,斯波尔节你有空吗?”他生疏地念出那个拗口的节日名字,不动声色打量着赫佩斯的神情。
任务进度百分之六十,赫佩斯的命运已经被改变大半,完成剩余的百分之四十,就能让他彻底走向不同的结局。
但谢长留并不认为剩余的百分之四十能顺利达成。修为逐渐恢复,这个世界在他眼中的模样也逐渐发生变化。
事物的具体形态开始模糊,在不断变换中化成一条又一条复杂精密的线条,成为搭建这个世界的基础。
他的修为没有彻底恢复,看到的东西也就有限。只不过这点“有限”足够他观测。
他在日常的感知中察觉到这个世界某些隐秘微小的变动,这些变动互相牵引,带动整个世界走向不同的结局。
无形中的力量在对世界进行拨乱反正。
他意外落入这个世界,是那些精密线条里多出的那一根,只不过平日掩藏极深,近日来才彻底冒出头,突兀的出现。
意外落入代表他身份的特殊,对赫佩斯抛出了救命的绳索。
但这也不意味着他能永远对赫佩斯奏效。
红发军雌夹在他与原书剧情之间,被不同的力量拉扯着,连他的自我也在奋力挣脱出泥泞。无数线条穿过他的身体,操纵推拉,将他放在了舞台之上。
“斯波尔节?”红发军雌挑了挑眉,“那日军区要召开会议,盛大的节日活动和我们这群军雌没有关系。”
他叹了口气,脸上意思很明显:我也想有空出去玩儿。
再加上皇室与议会那边隐约有风声,要在斯波尔节公布奥斯尔德的匹配对象,军雌更加不能擅自离守。
想起从贝塞星中央传来的信息,赫佩斯扯了扯嘴角,控制不住皱眉,脸上的表情从笑容变成了不虞。
他的心底冒出一点不快,情绪并不强烈,可这点不快如同一根刺扎在心里,刺得他生疼,连痛意都多出一分不耐烦来。
负面情绪忽地浮上来,粘腻地沾染在五脏六腑之中,甚至要顺着血液,最终烙印在骨髓之上。
赫佩斯呆坐在桌前,过了许久才反应过来,那些心底不知从何而起的负面情绪并不是针对奥斯尔德与他那位不知姓名信息的雌君。
而是谢长留。
他的内心对谢长留产生了不快,甚至在一瞬间闪过一丝厌恶。
这点不快的来由实在莫名。可就是哽在赫佩斯的喉间,叫他连开口都显得困难。
他转过头看了眼映着他面容的窗户,不出意外看见了阴沉脸色的他自己,神态与过往越来越贴近。
赫佩斯扯动嘴角,本想露出与平日无二的笑脸——这对他实在太过简单。
然而嘴角却仿佛不再受到控制,脸上的肌肉在牵引下只露出了略显阴郁的神情。
他的身体里在这一刻似乎出现了截然不同的灵魂,操纵他变成了另一个模样。
谢长留将他所有的反应收进眼底,在他狼狈地转过头,若无其事要同他道别时,轻声道:“赫佩斯,晚上想吃什么?”
他很少会问赫佩斯这些问题。谢长留与赫佩斯之间,他永远是保持沉默的那一个。
赫佩斯有些意外地看着他,面部线条却是紧绷的,像是强行忍着某些情绪。他费力扯出一个笑,开口问谢长留:“可现在只是中午。”
谢长留应道:“嗯,所以晚上想吃什么?”
赫佩斯道声音有些颤抖:“嗯……楼下老板做的炙烤狸肉,他的手艺向来很好……”
“晚上叫他送。”谢长留简略道,又问道,“你在做什么?”
他的每一个问句都像陈述,语气停顿有力,声音干脆,并不会像赫佩斯那样黏连在一起,音节粘糊难舍难分。
“我在回答你的问题。”赫佩斯像是再也忍受不了,站起身去开窗户。
他想同谢长留好好视讯,可那一瞬间的不快又出现了,连带着早上心口发痛一同袭击他。
赫佩斯清楚察觉到自己的身体出现了问题,可就算如此,心底没由来产生的不耐烦还是被死死压了下去,全然不愿表露半分。
这种情况来的突然,完全没有反应时间,他只能被动接受。
沉默在他们之间蔓延,某根松懈的绳缓缓收紧,在谢长留开口的那一刻,忽地紧绷。
他们之中主动开口的那一方换成了谢长留。
赫佩斯从来没想过谢长留还能像如今这样不间歇提出问题,字数不多十足精简,可却是一个接着一个。
他开口问话时的神色冷淡,活像拷问。
可每个问题却又带着关怀的意思。
赫佩斯数不清他回答了多少个问题,他的视野变得模糊,谢长留的声音落入耳中,也从坚定有力变成了柔声呢喃。
“赫佩斯,你现在在想什么?”
又是一个问题。
谢长留淡淡开口,漆黑的双眸注视着他,像是能看到他内心的最深处。
赫佩斯在他的问题与视线中,浑身像是过了电,忍不住打了个哆嗦。他的脊背像是被一双无形的手轻抚过,最后手掌轻轻扣住他的后颈,缓缓收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