炮灰钓系揣了反派崽后不跑了(8)
“说起小说,我想推荐给你一部小说,《安琪拉的灰烬》,与其说是小说,不如说是一个爱尔兰人的回忆录,作者在贫民窟长大,艰苦的生活却满是诙谐与温情,透露给人一种绝望顶端的快乐。”
“认识殷先生太幸运了,最近刚看完一本小说,正文荒呢。”
“哦?我倒是很有兴趣,温绛愿意把这本书介绍给我么,我也回去拜读一下。”
来了来了他来了,温绛带着他的《赤色的黎明》走来了。
他对这本书的主线细节娓娓而谈,却又故意不说结局,殷雪颂听得十分认真,表现出几分急切追问道:“结局如何,这位父亲最后找到女儿了么?”
温绛莞尔:“我不喜欢剧透。”
知道了结局,就会失去兴趣。
殷雪颂哈哈大笑,笑完,抬手拭去眼角泪水。
不知是故事情节还是温绛的语言表述太具感染力,在多个瞬间,殷雪颂产生了心头震颤的怜悯感,不禁感叹:
“如此优秀的文章,立意深刻,可怜的被拐儿童,可憎的人贩子,要是能做成电影被更多人关注才真是黎明的到来。”
“其实我有这个想法,还联系过网站编辑,但被拒绝,对方称要走正规影视出版流程才行,我名下没有公司挂靠,所以这事,也只能想想了。”
“不该只是想想,我今晚回去看看文章,然后介绍给我做制片的朋友,如果事成,缺的就是投资方了对吧。”殷雪颂问。
温绛看了霍卿章一眼,眉眼舒展开:“大概是的。”
温绛,盯——
殷雪颂,盯——
霍卿章:……
“的确是不错的文章,我考虑一下,过几天给你答复。”
一顿饭吃得融洽和睦,时候不早,几人打算起身告辞。
临走前,温绛又单独找到殷雪颂,表现得似乎有些难以启齿。
殷雪颂拍拍他的肩膀安慰他:“看你好像有话要讲,你为我推荐了这么优秀的文章,算起来,我还欠你一个人情,你不妨直说。”
“其实……我之所以调换画作,主要原因是太喜欢先生的作品了,觉得应该摆在首位。”温绛抿嘴笑笑。
“拙作能得人赏识是我的荣幸,如果你喜欢我很愿意送你,但这幅画已经参与过竞拍,不便相送,我家里倒是还有几幅练习作,你要是不嫌弃,一会儿随我去取?”
温绛微微鞠躬:“多谢殷老师,因为我父亲在世时是非常优秀的美术老师,嗜爱风景画,毕生都在追寻光与影,可惜天妒英才……我也不是非要夺人所爱,只是看到先生那副充满阳光的树林……”
温绛抬起头,漆黑的眼眸中浮现点点水光:“想起很多小时候的事。”
殷雪颂轻叹一声,温柔轻拍温绛的肩膀:“树欲静而风不止,子欲养而亲不待,你现在能做的,就是珍惜身边人。”
……
霍卿章在地下停车库告别了殷雪颂,随后疲惫地揉捏着眉心。
他坚信温绛是故意提及小说投拍,好从自己这里捞一笔。贪心不足蛇吞象,两千万都不够打发。
当助理将车子开到拐角路口时,霍卿章一抬眼,看到站在路口的温绛。
十一月的天气里他只穿单薄衬衫,无扣设计的衣服领口大敞,露出半截分明的锁骨,被寒风吹得染上一层薄红。
果然,对他来说两千万根本不够,毕竟以他的资质和咖位,想要在娱乐圈赚到两千万,难。
所以故意等在自己的必经之路,开始玩转花花肠子。
助理回头道:“温先生好像在等您,要停车么。”
随后他又自顾嘀咕着:“这么冷的天只穿衬衫,会冻坏吧。”
“不停,走。”霍卿章淡淡瞥了他一眼,立而收回视线。
但下一秒,他看到温绛抬手呵一口热气,搓了搓手臂,似乎冷得厉害,但即便如此也不肯走。
这种自虐般的固执,让霍卿章莫名产生一丝烦躁。
他闭上眼,缓缓做了个深呼吸,冷声道:“停车。”
温绛正往手心呵气,忽然看到一辆黑色迈巴赫停在身边,车窗落下,露出一张冷峻淡漠的侧脸。
他眉目一展,心中感叹:我的暖床工具人真好看。
霍卿章森寒的声音传来:“给你三分钟,把你想说的全说出来。”
温绛双手拢合的动作没来得及收回,微笑着一歪头,柔和的眉眼娇憨俏丽:“嗯?说什么。”
霍卿章冷冷扫了他一眼:“三分钟,说,过期不候。”
“我没什么想说的。”温绛又故作恍然大悟,“哦~对了,谢谢霍代表今晚的招待,祝你做个愉悦的美梦。”
霍卿章:……
不得不承认,比起之前见过的狂蜂浪蝶,这个叫温绛的的确有些本事在身上。
所以即便温绛说了无话要说,霍卿章还是坚持己见:“还剩两分钟,钱,或者人脉,想要的,说,这是你最后的机会。”
就连前座的助理都忍不住在心里替他太监着急:快说啊!要两个亿!给你机会要中用啊!
温绛思忖片刻:“那……那就早安晚安祝你身体健康万事如意儿孙满堂?”
“温绛。”霍卿章低声打断他,“我没时间和你开玩笑,你站在这里的目的,你我心知肚明。”
温绛脸上撑着笑,心中狂翻白眼。
自作多情。
倏然间——
“嘀——”汽车鸣笛声在后面响起。
温绛抬眼看过去,随即对霍卿章笑道:“我等的人来了,霍代表再见,路上注意安全。”
说完,抬腿走人。
霍卿章怔了怔,随即回头望过去。
温绛满面含笑上了殷雪颂的车。
良久,霍卿章不可置信地冷嗤一声。
想起自己刚才那翻自作多情的言论,心中隐隐浮现一股热意,这种温度更偏向燥热。
躁得慌。
没眼力见的助理还火上浇油:“代表,他在等殷先生。”
霍卿章在心中一字一顿回应道:我、知、道——
回了家,霍卿章坐在房间里,脑海中反复浮现出温绛笑呵呵上了别人车的场景。
就那么开心?嘴巴都快咧到耳朵。
但温绛这人,谁沾都得惹一身骚,老师廉洁一生,不能因为他落得个晚节不保的讳名。
思虑许久,霍卿章给老师打了个电话想探探情况,却在电话中不经意听到温绛和保姆的谈话声。
“老师,您现在方便把手机给温绛么,我有点关于电影投资的事想和他谈。”霍卿章的声音听起来古井无波,手却反复摩挲着zippo。
很快,电话换成了温绛接。
“怎么了,霍代表,先生说您有事和我谈。”
“嗯,关于电影投拍的问题。”
电话那头沉默半晌:“电话里谈不方便,抽空见一面?”
霍卿章觉得好笑,这人还拿乔起来了。
“好,明早五点,地址稍后发你,你的号码给我。”
“几点?”温绛以为自己听错了。
五点,鸡还没叫呢。
“我公司七点上班,只有那时有时间。所以,你早点睡,起不来误了点,就不知道下次是什么时候。”
霍卿章之所以这么说,是想让温绛尽快离开老师家。
至于电影是否真的确定投拍,只要老师不横加干涉,温绛根本没有选择权。
温绛拿着殷雪颂的手机通着话,腾出一只手用自己手机查询亚士电子上班时间。
当他看到九点时,倨傲一笑:“好,五点见。”
深夜。
温绛将从殷雪颂那拿到的画挂在卧室床头,跪坐在床上细细观察每一处笔触。
昏黄的灯光下,他瞳孔中亮色的光点越来越多。
画面是临摹的莫奈的多联作《干草垛》。
每一幅画面都是某个时间点下草垛的光影变化,时间的车轮滚滚向前,转瞬而逝的瞬间在这一刻变成了永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