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你捡错老婆了喂(308)
可惜,这两句找补对于施让寒似乎并没有什么作用,他忽略掉“好看”两个字,重点都扑在了“年纪越大”和“韵味”上。
韵味是什么味?老人味吗?
他不想拥有。
两瓶水还没有吊到一半,施让寒就靠在床靠背上昏昏欲睡了。南鹤看了会儿手机,就见施让寒歪歪倒到,随时要倒在床头柜上。
如同他所预想的,下一刻,施让寒就径直栽倒下去。南鹤连忙伸手拖住施让寒的脑袋,扶着他的肩将他扶稳。
“怎么了?”
南鹤弯腰,垂首的施让寒好无所觉地抬头,呼吸交错的距离下,两人的唇擦过彼此又分开,只留下柔软的触感。
刚刚射中他心脏的子弹似乎回了个头,再次击穿他的心脏。
南鹤的心跳瞬间如擂鼓咚咚,呼吸也跟着乱了。
“你要睡着了,躺下睡吧。”南鹤竟然庆幸施让寒的眼睛是看不见的,无法察觉他此时的窘态,尽量平稳呼吸,“小心手上的针。”
施让寒眼睫微颤,无声地点了点头。
南鹤扶着他躺下,小心地将他打针的手放在被子面上,站起身就攥紧了手心里温热的汗,“我去问问你的血液检查,你先睡。”
“好,谢谢你。”
听着脚步声离开了病房,施让寒才如蒙大赦般吐出一口气,捂住心脏,神色复杂。
那一瞬间是唇与唇的触碰他怎么会察觉不出来?毕竟他已经是个中年老男人了。然而对方小心翼翼地掩饰,他也不能露出分毫痕迹......
他下意识掩饰,是因为什么呢?觉得尴尬恶心想要自动忽略,还是根本就没有当回事?施让寒眼前一片黑暗,浮起来的旖旎心思又沉了下去。
他在想什么?他攥住手心,一遍又一遍地提醒自己最真实的情况,他只是个残疾的、看不见的盲人,又在妄想得到什么?
可悲可怜的人从出生就走在可笑的命运上。不被期待的出生,从记事开始,被生活所累的母亲就发疯地将他推出门外:“滚出去!滚出去!如果不是你,你爸爸不会死,你是孽种,你克死他了!你死掉吧,求求你也死掉吧。”
风雨大作,寒风垂在他单薄的衣服上,冰冷钻进他的骨头里,他拼命拍门,也得不到一扇为他打开的门。
少年,他的母亲终于忘了带给她流言蜚语和痛苦的穷男人,擦干眼泪再次提起漂亮的裙摆踏上了第二辆婚车。
“你以后不要出现在我的眼前了。”母亲看着他,冷漠又畅快,“我现在很幸福,不允许任何人的破坏。”
他独自住在廉价破旧的出租屋里,努力补上缺失已久的义务教育和高中课程,跌跌撞撞长大。
青年,他十年未见的母亲再次出现在他的生活里,她满脸风霜却依旧憎恶他。不仅是憎恶,她理直气壮地要求:“你弟弟坏了一个肾,你把你的肾给他。”
他年少吃了太多的苦,身体素质极差,不符合配型条件。母亲倒在地上崩溃大哭:“凭什么?凭什么出事的不是你?为什么坏的不是你的肾脏啊!我怎么这么命苦。我不管,你是死是活也要捐赠出你的肾脏!”
从小到大的恶意是一道密密麻麻的网,将他牢牢困住,使他窒息,使他溺亡。与之前相比,三十岁时被推倒撞伤失明似乎也不算什么,他的既定命运而已,论什么早晚呢。
真的是太缺爱了吗?遇到一点温暖和关爱,他就好像在网里寻到一个针尖大的缺口,飞蛾扑火一般向往想要贴近。
不要妄想。
不要拖累别人。
不要像条无家可归的流浪狗。
不要,都不要。
施让寒在被子里将自己蜷缩起来。
南鹤从护士站去医生办公室询问了施让寒的主要情况,下午需要查血液指标,其他的还要看药物吸收和身体反应。
“咳嗽得很厉害吗?”
“缓解了一点。”
“鼻塞吗?”
“没有。”
医生点头:“我下午去看看情况。”
回到病房,南鹤就见施让寒整个脑袋都蒙在被子里。听了一会儿呼吸,南鹤迟疑地伸手拉住施让寒的被子,轻轻地把他的姿势摆正,露出鼻子呼吸,打着针的手拿出来。
他还在低烧,闷了一会儿鼻尖出了点汗珠,打着针的手也虚虚握着,手背都微微发肿了。
“其实......也不怎么乖。”南鹤低语,将他的手伸直,又抽出纸巾沾了沾他的鼻尖,又擦了他额头的细汗,动作轻柔得不可思议。
做完这一切,南鹤就在病床边坐在,目光不由得移到了阖眸安睡的施让寒脸上。
施让寒的眉毛颜色很浅淡,类似于淡褐色,形状却很规矩,由粗到细到眼角上。他的眉眼轮廓也不深邃,鼻梁是恰到好处的高度,下面就是一张颜色也很浅淡的唇。
上唇略薄,下唇微微厚,唇角天然地上翘,时时刻刻都有温和的笑意。
五官说不上哪里特别出色,拼凑在一起就是给他一种难以忘记的俊秀好看......好看这个词保守了一点,准确来说,施让寒长得很漂亮,剔透又淡雅的漂亮,或许比月光更令人心折。
他承认他见色起意,承认他贪图美貌,承认想要将他占为己有——
十八年来,他行善积德,奉献社会,无怨无悔。现在有个漂亮的香香老婆,是他应得的。
作者有话说:
南鹤:嘿嘿嘿漂亮老婆,拿走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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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5章 终章5
南鹤从来就是个做了决定就八匹马都拉不出来的性格, 打算要追求施让寒的第二秒,看施让寒就完全是看自己的老婆了。
谁看了不夸一声变态普信男。
躺在床上的施让寒在经历了一系列的emo和自我否定唾弃后,竟然真的不知不觉睡着了。做了一场黑暗不见光的噩梦后, 他在饭菜的浓郁香味中醒来。
“醒了?”
施让寒迷糊睁开眼,就听见床头柜上摆放午餐的声响。
“你的右手留了留置针, 小心别碰到。”南鹤提醒, “午餐已经买好了,吃饭吧?”
施让寒并是不个口腹之欲重的人, 心里又压着许多事, 沉重消极,再香的饭菜也没有胃口吃。他垂眼, 嗓子干涩忍不住咳嗽起来, “咳咳咳,我不想吃。”
“不想吃?”南鹤舀了舀手上的雪梨银耳汤, “突然没有胃口吗?我看看还有没有发烧。”
施让寒正欲拒绝, 就感受到扑面而来的干净气息。薄荷混着柠檬的香味, 带着体温的微微热度, 他心里顿时一紧。额头上覆上温暖的触感,低沉有磁性的嗓音在头顶响起。
“还是低烧。”南鹤道,“没事,低烧是正常的, 烧都是慢慢退掉的。”
施让寒屏住呼吸,不禁想起他从昨天到现在都没有洗漱过, 昨夜甚至还出了一场汗, 身上的味道应当是很难闻的。让南鹤闻见臭味馊味那比让他死去还要难堪, 他往后缩了缩, 咳嗽几声道:“我饿了, 我想吃饭了。”
“又想吃了?”南鹤理好他凌乱的发丝,“有胃口了。”
施让寒点头:“嗯......麻烦你了。”
南鹤扶着他坐起身,却被施让寒推开手,他自己撑着软弱无力的身体坐起来靠在床头,“我自己可以的。”
“嗯。”南鹤悬在半空的手收了回去,挑了挑眉打量起施让寒陡然而来的异样,“我点了一份雪梨银耳汤,先喝点汤润一润嗓子。”
施让寒嗓子确实很难受,只是他的感官在他的刻意影响和调整下,变得尤为迟缓,他下意识不在意身上的难受之处,久而久之,便也真的不在意了。
“好,谢谢你。”他伸出手,想要在去摸索放在桌子上的雪梨银耳汤。
汤正热,而且是薄壁的瓷盅装的,从外端起来是能感受到有些烫的。南鹤避开施让寒的手,“很烫,我喂你。”
施让寒愣住,温和的神色顿住。他回神立刻就拒绝了:“不用了,我可以自己喝的,给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