逃离渣受自救指北[穿书](71)
其实他现在已经明白过来,为什么他总是会觉得沈央的沐浴露比自己更香了。
只要他对一个人有感觉,那么这个人就从头到脚都是香的。这不是因为变态,而是神奇的人类大脑懂得如何自我调整,更擅长自我欺骗与高级美化。
贺南朝对这些理论心知肚明,却难以控制自己的感受。
他才和沈央认识多久,怎么就被蛊惑地如此找不着北了呢?
利落地给沈央擦完头发,贺南朝深吸了一口气,装作无事发生般赶他去睡觉。但沈央居然还主动问他手酸不酸,要不要帮忙揉揉手臂,礼尚往来……贺南朝连忙拒绝,差点就没把沈央拎回房间。
一天之内,他真的承受不住那么多刺激。
精神紧绷的早晨终于过去了,整晚没睡,贺南朝很需要这顿饱满的午觉。
当他再次睁开眼,看着窗帘间溢出的日光,贺南朝下意识做的第一件事,便是打起精神检查自己是否穿着裤子。
昨夜的惊吓仍然盘亘在心头,难以消解。
贺南朝确认自己衣衫完好,被褥整齐,这才放下心来。
他随意整理了一下头发,换好衣服,走出卧室后隔着门望了一眼。
“沈央,起床没?”
“马上马上!”
把自己包成白团子的沈央再次闪亮登场。
他穿上了贺南朝买的雪地靴,出门后显得颇为兴致高昂。结实沉重的靴底踩在积雪处,松软薄雪“喀嚓”作响。
贺南朝欣赏了会儿沈央的可爱造型,开口道:“其实你不需要那么全副武装的,待会上车有空调,会很热,别又闷坏了。”
接着他掏出提前准备好的薄荷糖,递给沈央。
沈央一愣,笑着把薄荷糖接过去,塞进羽绒服厚实的口袋里,拉好拉链保护得严严实实。
“带我出门会不会很麻烦啊?”
“当然不会,下午我们顺便逛逛吧,买点好吃好玩的……”说到这里,贺南朝忽然想起昨晚的事情,有些尴尬,“对了,那只圣伯纳犬的玩偶,你带回来了吗?”
沈央也跟着尴尬起来,小声说:“带回来了,当时被你丢在地上不管不问,就知道拉着我检查伤口。”
“咳,那我回家前再给你买一只?”
“不用啦,哥,你真好。”
又来了。最近沈央真的特别喜欢夸他,贺南朝想拒绝都不知道怎么开口。
不仅如此,沈央说着说着还挽上了他的胳膊。美名其曰:反正也不是第一次了。
虽然隔着厚厚的羽绒服和手套,能维持一定程度的安全距离,但贺南朝心里总是惴惴的。
他感觉自己在做什么违反道德的事情。
走出园区,司机早已等在门口,还是上次那一位。
司机先生是个性格开朗的青年,他敏锐察觉到了两人与先前截然不同的氛围,又挑眉看看他俩挽在一起的手,忍不住朝贺南朝偷偷挤眼。
意思大概就是,哥们你可真牛,才出来不到三天就搞定了?
贺南朝:……
他,有口莫辩,无处伸冤!
*
半小时后,他们顺利抵达山下的小镇。
这里天高云淡,地广人稀,放眼望不见任何高层建筑,房屋仍保留着中世纪的设计美感,与透蓝的天空很是搭调。
其中最引人瞩目也最为吸睛的,大概就只有镇中心教堂了。
司机建议他俩去玩玩,但贺南朝没有太多兴趣,因为他对教堂的感觉不算很好。
如果他偶遇某个路过的大主教,人家看出这具身体被恶魔附身了怎么办?
如果圣水真的有用怎么办?
虽然概率微乎其微,但贺南朝决定要保持谨慎。
沈央看出了他避之不及的态度,有些想笑:“哥,现在时代不一样了,两个男人也可以去教堂结婚的。”
贺南朝直接被这话噎住,他试图澄清自己没这么想,可是真正的理由却同样无法诉诸于口。
再次无处伸冤。
两人慢悠悠朝警察局的方向走去,途中遇到了一名被两人围着争论的交警。贺南朝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有点想吃瓜,便直接去跟路边的花店店主打听。
原来他在处理一起超车纷争,据说是后车的车主,认为另一个人超车的行为是在侮辱他的人格,遂怒而报警,希望能得到严肃处理。
贺南朝和沈央:……
驻足看了两分钟热闹,顺便跟店主唠上两句,这热闹也就没什么好看的了。临走之前,唠到高兴的花店店主还送了他一支新鲜玫瑰,花瓣上沾着晶莹晨露,好不漂亮。
玫瑰转手便送到了沈央手上。
贺南朝怀疑这个小镇的警察多半很闲,恐怕每天都在处理类似的鸡毛蒜皮。主要是小镇人少,久居本地的人人都认识彼此,所以基本没有刑事案件,大家不缺钱,谁也不会闲着无聊乱搞事情。
听店主说,治安问题主要来自游客之间,以及游客与本地居民的冲突,现在依旧算是警察最忙的时候了。待到真正的旅游淡季,那才真是闲得发慌。
所以这位跳伞的仁兄荣登为小镇里的最大话题。
贺南朝半路随手买了一份英文报纸,头版头条就是关于跳伞男子的报道……以及,不愿意透露姓名的热心亚洲旅客,发现异常及时报警云云……
他无语地把报纸递给沈央,沈央看了也想笑:“多亏你警惕。如果是我,就算路过那里十几次,可能也不会怀疑里面藏着一个活人。”
“其实,我最开始以为他是不怀好意的诱拐犯,”贺南朝意有所指,“所以我的反应才那么迅速。”
沈央:?
这是怎么联想到诱拐犯的啊,贺南朝究竟经历过什么……园区里可是需要刷门禁卡才能进去的,而且那还是在雪山的半山腰上!!
虽然沈央心中震惊,不过他没吭声。这种脑回路冲突的问题最好别多问,否则让贺南朝一直说下去,他只会越来越听不懂。反之,只要他看似若有所思或是一脸凝重地点头,贺南朝便会主动停止话题
这是沈央与贺南朝相处久后,自己总结出的精华经验,百分百管用。
来到警察局前厅,贺南朝没让沈央跟自己一起往里面去。
毕竟他担心,若是那个人看见沈央跟着来了,会不会突然搞出不可控的事情。
沈央头顶的问号,默默地变大了一些。
跳伞男住在临时拘留所,是警察局内部的小房间,四周被铁栏杆包围着,只有窗帘和最基础的生活必需品。听警察说如果不在后天之前保释,他就会被转运去真正的拘留所里,等待庭审。
然而跳伞男看起来过得颇为舒适,有软床有被子,他手里甚至还拿着一本书,读得津津有味。
贺南朝沉下心,放慢脚步朝他靠近,而这个名叫威廉的男人听见动静一转头,瞬间就把书给扔开,从床上跳了起来。
他本以为威廉要隔着栏杆给他一拳,但事实却完全出乎他的意料。
\"Finally, my hero is here! Man I\'ve been waiting for you so long!\"
贺南朝被他热情至极的态度所震惊。
随后威廉就跟他说了一件更令他震惊的事情。
这个男人住在拘留所里,并不是因为没有钱把自己保释出去,以他家里的资产,哪怕保释个十次八次也付得起钱。真正的原因是,大半夜找死这种事情,一辈子只做一次就够了。
他在医院里发高烧时猛然大彻大悟,以后再也不敢随便作死,还打算在笼子里多呆几天,自我反省一下。
贺南朝听得沉默了好久,终于忍不住问他到底为什么要独自跳伞。
接下来的五分钟,他收获了一个富家公子跟父母决裂,主动出去创业并彻底失败,自暴自弃后喝酒打牌,结果还跟狐朋狗友打赌输掉的故事。
赌注便是大冒险之独自登山跳伞。
威廉当时硬着头皮上了,那现在被抓起来也是自认活该。
听完叛逆少年的辛酸故事后,贺南朝又被迫承受了一波汹涌如海的感谢。威廉熟练使用着口音浓郁的英语,把他赞扬为远航者的灯塔,夜空中的北极星,沙漠里的绿洲甘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