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如何让大喵乖乖睡觉[穿越](151)
只是晓年怎么也没有想到的是,这支队伍竟然遇到了海难。
“什么人没有找到吗?”虽然延年堂另一位跟叔父简行远出海的李大夫当初也跟着提前回来了,他们自己并没有损失,但载着这么多人的船队遇到海难,还是让人非常难过。
“暂时还没有,”高随遗憾地摇了摇头:“昌隆已经有我们的人带着自愿救援的船队出海了,目前没有传回任何消息。”
“继续搜寻,一有消息就立刻回禀。”刘煜见晓年情绪低落,知道他心里不好受,遂安慰道:“在海上讨生活,多少要冒着风险。”
在那支船队之前,有多少渔船和商船出海,有的甚至要经过少海南下,去青州甚至荆州,如果不喜欢大海的喜怒无常,是无法习惯在海域生活的。
“我会让昌隆的官员去找他们的家人,做好抚恤。”煜亲王示意高随退下。
因为昌隆船队的事情,再加上刘煜夜晚就要赶回去,晓年的心情自然好不到哪里去。
刘煜看他眉头紧锁,侧躺在床榻上,于是低下头,在他脸侧落下一吻,并帮小大夫掖了掖被角。
看了看在晓年身边睡得如小猪一般的小虎崽,刘煜走出了房间。
第二天一早,晓年醒来,自然是已经看不到煜亲王身影的,他看向抱在一起睡着的小虎崽,伸手摸了摸它们的背。
小家伙也是将醒未醒,被哥哥的手摸了摸,蹬了蹬小肥腿,迷迷糊糊就想去抱他手。
晓年见小家伙用小爪子呼了半天也没抱到,于是主动把手伸给它们,顺势揉了揉它们软软的小肚子。
小虎崽成功捕捉哥哥的手,整只扒在上面,蹭了蹭,打算睡个小小的回笼觉。
晓年看时间还早,就没有叫醒小家伙。
知道刘煜只要忙过了这阵子,等登基大典后就可以回立阳来,算是对晓年的一种慰藉。
他把重心又放回了延年堂的各种事务上,并不断关注昌隆救援的情况。
可惜许久之后,还是没有好的消息传来,寻觅不得的立阳海军只能带着那些参与救援的渔船回到了港口。
这么一关注起来,晓年才知道,今年海啸频频,不仅是少海,其它地方亦是如此,包围九州的海域似乎进入了震动模式,从前段时间开始就一直没有消停。
后来有些小小的声音传出来,说是因为新帝平庸,而且又是叛贼之后,所以老天并不满意其继位,于是天降怒意,海上这才频频出事。
晓年是来自华国的,当然明白这种地质变化和气候原因引发的各种自然灾害,根本不是人力所能控制和影响的。
换句话说,一个皇帝再怎么平庸、无能,哪怕是像厉皇帝那样残暴的君主,该有海啸的时候有,没有的时候也不会凭空冒起。
只是民间这样的议论十分危险,一个弄不好就会引起大的动乱。
更何况昌隆还是煜亲王的封地,从这里传出对新帝不敬的话,晓年都可以想象平时就把刘煜当成眼中钉肉中刺的刘荃,会如何假象这一切都是煜亲王想出来的阴谋。
刘煜虽然不在京中,但立阳三郡早年也是在王爷半控制、半放养的情况自由生长的。
煜亲王身边不仅有蒋子谦和郑武原这两个心腹,出了这样的隐患,自然有人迅速出动,一边压制这种可能引来杀身之祸的言论,一边也向立阳三郡四处传递消息,引导舆论。
既然不仅是少海,南方海域也频频出现海啸,那就说明这是普遍现象。
冀州南面就是青州,再往南是荆州,如果真如他们所说是帝王的原因造成异象,那岂不是说这三个国家的帝王都同时失职?
这时候的人虽然还不知道什么叫地壳运动,不知道海事发生的原因,但至少知道其发生的大致位置和破坏力的大小。
海上的动静瞒不住沿海的居民,哪里有海难也骗不了人,所以这样的言论传播开来,众人也就确实不信之前的那个了。
这个时候为先帝守孝三年的孝举也发挥了作用,经历过厉皇帝时期,又经历了北境和京中的逆乱,老百姓并不要求新帝是多么文韬武略,只要他仁爱,不要老是折腾,就已经谢天谢地了。
虽然民间的舆论得到了控制,但坐在皇宫中的刘荃却并没有轻松。
即便不是帝王的错引起海啸,他不用在登基的时候送上罪己诏,但关于新帝平庸无能的话语还是刺痛了他的心。
第159章 登基
自打刘荃记事以来, 就知道自己是天底下最尊贵的皇子。
他的父皇是冀州的皇帝,他的母妃虽不是皇后,但荣冠后宫、胜似皇后,他的外祖家徐家乃是权倾朝野的庆国公府……最重要的是, 他是父皇唯一的皇子。
至于那两个素未谋面的皇弟, 他们是祸主灾星, 哪怕皇祖母不动手,也一定会被父皇厌弃,根本不能跟他相提并论。
但是, 这一切在自己的病迟迟未见好转之后, 发生了天翻地覆的改变。
皇祖母身边多了一个又一个皇族少年, 个个看上去都聪明伶俐、文武双全。宫人们用来赞美他们的辞藻,比当初赞美皇长子的还要丰富、还要华丽。
这个时候刘荃才意识到, 对于外祖家来说,他这个尊贵无比的皇长子, 也不过是一枚随时能够舍弃的棋子罢了。
虽然父皇对他始终如一,还请来太医院仇院使的师兄秦钟岫来为他诊脉、调养身体, 但被外家抛弃的痛苦和恼怒还是在内心折磨着他。
以至于后来徐太后“生病”, 他也没有真正关心什么。
在徐家不知道的时候, 他和父皇的身体都在慢慢地恢复, 但这一次他不再相信庆国公府,所以听父皇的话,一直在装病,哪怕是对太后, 也有所保留。
——这个世上只有父皇对他是真的好,他要听父皇的话。
然而,父皇却终究还是离他而去了……不过,他在离开之前,为他这个独子做了周密的安排,可谓面面俱到。
只要按照先帝说的去办,只要煜亲王以后老实一点,只要那些臣子真如父皇所说可以为他效命的同时又相互制衡……他这个皇位,就可以长长久久、安安稳稳地做下去。
刘荃一向就是个听话孝顺的人,当然对先帝的话言听计从,每一步都走得小心翼翼,起初也确实如父皇所说,一切都十分顺利。
可事实证明,先帝再怎么运筹帷幄,高瞻远瞩,也不可能把以后的事情全部算全、算准。比如这天灾,就不是他能够预料到的。
先帝宾天的时候,刘荃心中产生了巨大的恐慌和茫然——他的父皇,他的庇护者和指引者,就这么死了……以后谁来全心全意为他着想,为他谋划一切、谋划将来呢?
只是,他内心深处的某个地方,也一直在喧嚣着,兴奋着——自己的头顶上终于不再有人,他成为整个冀州最高的统治者,是掌握所有冀州人生死的独_裁_者!
——但那些卑微贫贱的子民,现在竟然敢对他评头论足,还敢说帝王平庸无能?!他们知道什么,他们什么都不知道!
就在这时,一个声音打断了他的思考:“陛下,最近这几天是否难以入眠?”
刘荃看了一眼正在给自己把脉的秦太医,回答:“嗯。”
听到那些民间有流言蜚语的时候,他就立刻烦躁起来,再仔细想想,就愈加气恼,怎么可能睡得安稳。
秦钟岫松开刘荃的手腕,对他道:“陛下,保持一份好的心情,对您的身体是有好处的,睡眠是关键。您贵为国君,身边有无数能臣可用,不用自己殚精竭虑,须知陛下养好身体,才是社稷之福、百姓之福。”
刘荃听了秦太医的话,不免想起前几年自己的样子,还有先帝临终前油尽灯枯的模样,不禁背脊发凉。
——他可不能走父皇的老路……对对,要听秦太医的话,好好睡觉,好好吃药!
“药的事情,臣已经与余总管交代清楚,大体没什么变化,陛下只要按时服药就好,”
秦钟岫从自己的药箱中取出一套金针:“陛下今日有心火,睡眠不佳,臣这就为陛下用针,请陛下躺下。”
刘荃看了看他的金针,大概是经历了太多次感到厌烦,话里就有了些抗拒:“何必扎针,朕用太医您开的药香就好,该精神的时候精神,夜里也能睡得好些。”
说起药香的时候,他仿佛能闻到那股熟悉的味道,这让刘荃原本平复下来的心,不知道为何又开始躁动起来。
秦钟岫闻言,点点头:“陛下既不想用针,用那药香也是可以的,只是不可用得太过频繁,一日一次就好……”
“知道了,知道了,秦太医你跟朕说过很多次了,朕记得。”
一旦心里生出了那种想要用香的念头,就怎么也控制不住了,现在他只想快点把秦太医弄走,他好享受片刻。
秦钟岫听出皇帝的不耐烦,于是也很知趣地收拾东西、行礼退下。
在快要走出殿门的时候,他从怀里递了一个小包,交给送自己出殿的余德:“这是接下来一月用量的药香。”
先帝身边的周旗自愿为承皇帝守灵,已经离开了宫中到皇陵去了,所以现在内官总管是从东所开始就伺候着刘荃的余意,也是周旗的干儿子。
他立刻恭敬地接过秦太医递来的药香:“劳烦秦太医了。”这药香对于陛下来说,可是非常重要的,不能有失。
秦钟岫点点头,又嘱咐了一句“一日一次”,他想了想,补充道“若陛下确实难以入眠,晚膳后可多用一次”,然后就离开了太极殿。
余德闻言,顿时松了一口气——看来是可以用两次的……免得陛下要求,他们这些人难办。
他掂了掂手中的重量,发现确实比之前要重些,暗道秦太医周全,然后就捧着药香回到殿中,呈给年轻的皇帝看。
刘荃爱不释手地翻看了一番,怕给弄撒了,所以没有打开,他对余德吩咐道:“快去取香炉来。”
余德闻言,还是开口劝了两句:“陛下,秦太医吩咐最好一日一次,您已经……”
“少说些废话,快去香炉来!”刘荃挺了内官的话,顿时觉得心头火气,对余德吼了起来。
他这一吼,一扫平日里温和亲善的模样,脸上甚至露出了几分狰狞。
虽然他只是个十四岁的少年,但毕竟是皇帝,余德被他的模样吓得瑟缩了一下,哪里还敢再劝,于是连忙应道:“是是是,奴才立刻去取,立刻去取!”
他脚程极快,几步路就取了香炉来,然后按照平日里秦太医教导的方法,取了还未用完的药香放进去。
期间因被皇帝催了一次,刮得稍微多了些,他偷偷瞥了一眼陛下,但刘荃此刻正在焦灼中,根本没注意他的失误。
余德见状,松了一口气,他不敢当着刘荃的面把多倒的一点取出来,只能用火折点燃了药香,盖上了香炉的盖子。
闻到那股熟悉的味道,刘荃恨不得抱着香炉,他惬意地躺回榻上,对余德道:“朕歇息一会儿,谁来都不宣。”
“是,陛下。”
很快,床榻附近就生出了一股特殊而熟悉的味道,余德吩咐下去,又轻巧地回到刘荃身边守着,殿中终于恢复了宁静,一派祥和。
……
事莫大于正位,礼莫盛于改元……虽然海上依旧不平静,但新帝的登基大典还是如期而至。
新帝亲自至天坛祭祀天、地、宗社,祭告天下其正统受命之位,随后颁布诏书,宣布改元为永仁,并大赦天下。
当刘荃着衮冕礼服端坐在正殿御座之上,接受文武百官的朝拜,只觉得心潮澎湃。